吃饭前,叔侄俩先是给罗泽他妈上了柱香,才坐回饭桌;我一边吃着螃蟹,一边向罗程景问道:“叔,罗泽今年大概什么时候毕业?”
“五月份,怎么了?”罗程景一边夹菜一边回答。
“没事没事,就想问一下毕业后准备去哪大展手脚?”
罗程景笑了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们家小泽去你那边工作啊?”
我没有否认,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毕竟现在计算机行业发展迅速,我得将这些高端人才拉拢到自己身边来,别的不说,来我这儿肯定是大力给予支持的,我能给这些有想法的年轻人提供一个很好的创业平台,但前提是小泽自己有想法,想要拼搏一番事业出来。”
罗程景放下手中的筷子,神情变得认真。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随手丢给我,自己点上后,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说道:“原本我是打算让罗泽子承父业,继续为云彩集团做事情......不过这么些天下来,云彩集团内部斗争和分化实在太严重了,特别是温总的叔叔和舅舅,都想要夺走温总对云彩集团的掌控权,我不想罗泽参与到这场无硝烟的战火中......我们都在赌自己的前程,只要温总能稳住她在集团的地位,我们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但叔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还没有成长到让人信服的程度,也无法为温总提供一些实质性的帮助,所以,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因为你们的地位差距,你还得做好温总在云彩内部斗争中失败的准备......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罗程景的说法就是我内心的想法,如果未来温暖在家族斗争中失去了对云彩的控制权,那我作为她的男朋友,是否能够在风雨飘摇的时刻为她提供支持和依靠?
我心中隐隐感到一阵压力,未来的路并不光明,甚至可能一路充满荆棘,我除了硬着头皮挺下去,也没别的办法!
......
吃过这顿夜宵,罗冬开车送我回老院子;路上,他向我问道:“你现在那民宿弄的怎么样了?”
“应该还有两个月就能开业。”
“那也快了,”罗冬感慨道,“没想到啊,我们大学这群朋友中,还是你有勇气跳出舒适区,不过,开下来,应该花费不少吧?”
我满脸愁容,叹了口气:“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其实也有运气成分在里面,如果没有石逸申买账我的理想,我压根也开不起一家民宿起来,就单单装修费用就一百来万,后续设施又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我现在就在愁,哪里能找到一笔钱来维持运转。”说着、说着,我又苦笑着说道:“仔细想想,我当初是真挺疯狂的,十几万的存款就敢押在这个未知的项目上。”
“余温,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个点吗?”
我愣了一下,才问道:“什么?”
罗冬放慢了车速,目光斜视着我,道:“你是真的够装逼的!别的我不说,就你身边那一大堆富二代朋友,但凡你开个金口让他们支持一下你,他们会不帮你吗?!”
我降下车窗,让晚风倒灌进车内,一阵酷爽过后,我才对他说道:“借肯定是能借到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民宿的回本周期本来就长,如果我做大了,不断贷款、借钱去复制,那万一有一天,产业链崩盘了呢?欠这么多钱我得怎么办?人生没有那么多时间,让自己翻身。”
我的话让罗冬沉默了许久,直到在十字路口红灯停车后,他才看向我说道:“你的理我掰不过你,我现在手里还有点存款,不多,就三万来块钱,如果你有需要,跟我说一声就行。”
我再次错愕了片刻,问道:“你确定这笔钱短时间内不需要用到?”
“我说余温,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以前找我借钱的时候你可不像现在这样!”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冬哥,你还真是我亲兄弟,第一次见人非得借我钱的!”
“滚!你还要不要的?”
“要,干嘛不要,不过短时间内我肯定还不了你,除非你有急事。”
“晚点回去转你卡里。”
......
回到老院子,刚躺下不久,银行卡便收到了罗冬的转账信息,一共三万八千四百二,这让我一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把身上的钱都转给了我。
我问他时,他却跟我说:他还剩了一点,马上也要到发薪水的日子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掌银里那串冰冷的数字,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不多,但也是雪中送碳。
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显示两点整,我依旧没有睡意;想的事情多了,心中不断盘旋着对未来的担忧和期待。
民宿的运营、资金的流动,每一件事都在脑海中无休止思考。
我翻了个身,试图闭上眼睛来换取睡眠;许久过后,我失败了,只能拿出手机,打算找个人聊聊天,除了温暖,其他朋友我基本挨个发了个遍,最终也只是石沉大海。
片刻后,手机一阵提示音让我瞬间坐起身子,这条消息是叶晚给我发来的,内容是:“你要是不嫌麻烦就来餐厅找我,这会还有客人,我走不开。”
我应了一声,在心里想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去找她聊聊。
今天晚上,我已经见了两波人,可他们却都无法替我解惑;再次起身,我套上皮夹克下楼,开着我的五菱荣光往叶晚的餐厅开去。
来到餐厅,叶晚正在门外的露天餐台休息,我走到她面前,她双眸戏谑地看着我说道:“你这哪里又不顺了?这么晚了不睡觉跑来找我。”
我无视了她的眼神,坐在她对面,抱怨道:“别提了,现在我总算明白,当初的日子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