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辉的意识从梦境中缓缓抽离,他感觉眼皮沉重,仿佛被无形的重量压住。
他努力睁开眼,迎接他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他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醒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方传来,声音低沉冷漠,像是从冰窖中吹出的寒风。
周明辉的眼被蒙住了,眼前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他本能地用手去摸眼睛。
“你是谁?”
周明辉保持镇定,内心的恐惧却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刚准备把头套去掉,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敖逸云早已料到他的动作。
他的动作迅速狠辣,周明辉只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
咔嚓——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刺耳。
周明辉的右手断了,他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哀嚎,混合了痛苦和恐惧的尖叫。
他的身体因剧痛本能地蜷缩,从床上滚落到了冰冷的地面。
他的左手在混乱中摸到了柜门,那熟悉的触感让他明白仍然在自己房间。
这人竟然如此猖狂,竟然敢在他的地盘上对他下手。
莫非是那个老女人找的人?
周明辉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他想起了叶眉,总是带着虚伪微笑的老女人。
他心中暗骂,真是毒妇。
他的内心充满了阴郁,声音也变得阴冷:“你到底是谁?”
来人似乎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他的回答是又一声咔嚓。
周明辉的左手也废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周明辉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痛和恐惧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试图呼救,但声音像是被黑暗吞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心中愤怒,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家里人都听不见吗?
他们是真的没有察觉,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沉闷地喊道:“来人!”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
终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上来敲门,声音恭敬:“少爷有什么吩咐?”
“滚进来。”
周明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他的声音已经沙哑。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名佣人走了进来,看到周明辉的惨状,他惊慌失措:“少爷!您怎么了?我这就打急救电话。”
“你先别急,把床头柜花盆里的摄像头给我拿出来。”
周明辉有些急切,他的眼睛虽然被蒙着,但直觉告诉他,这个摄像头是他唯一的希望。
在这个家里,他一直对叶眉保持着警惕,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个老绿茶,在老头子面前惯会装腔作势。
他在各个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以防万一。
佣人迅速地将摄像头递到周明辉的上衣口袋里。
只要有了这个证据,老头子就能够看清叶眉的真面目,让她无处遁形。
她完蛋了。
周明辉在心中冷笑,眼神透露出一丝阴森的得意。
在救护车上,看着自己双手无力地垂落,心中却满是复仇的快感。
“叶眉,既然你不想活着,那我就送你下地狱。”
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医护人员彼此对视。
有点钱就能无视法律,为所欲为?
他们暗自摇头,这样的人,早晚会付出代价。
*
敖逸云一瞬间回到房间,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双手在水流下漫不经心的搓洗。
镜子前显露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家主,录像已处理干净。”
敖逸云没有抬头,低头拿着干毛巾认真擦拭手指。
“家主,那种人不值得您亲自动手。”
自从敖逸云成为龙族家主之后,在外人面前就戴上了一副面具,温文尔雅就是他的代名词。
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
敖逸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还有事吗?”
镜中的人影再次说道:“族里的长老问您,什么时候娶涂萱小姐?”
敖逸云抬起头,眼神锐利,呵斥道:“你在说什么?”
“长老说上次您发情期去了禁地,您该成婚了。您对涂萱小姐那么好,连龙鳞都送了,难道不是喜欢她吗?”
“闭嘴!”
“我送给萱萱的龙鳞只是为了保护她。告诉族中长老,我已有妻,等我找到她就成婚。”
镜子中的人影如同烟雾一般消散无踪。
敖逸云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毛巾,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他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暗自懊恼,他情绪外露了。
一直以来,无论面对怎样的复杂局面,敖逸云都能保持冷静。
唯有提到萱萱,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如决堤之水难以遏制。
敖逸云缓缓松开紧握的毛巾,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房门,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来到门前,他伸出右手轻轻按压住门把手。
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门悄然开启。
萱萱还是那么单纯。
走进房间,敖逸云一眼便望见了躺在床上安静沉睡的人。
她毫无防备地侧卧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枕边。
精致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甜美动人。
敖逸云走近床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萱萱恬静的睡颜。
萱萱成人礼那天,他亲手送了她一片龙鳞。
龙鳞所蕴含的意义不仅是简单的保护,更隐藏着他的喜爱。
面对萱萱清澈如水的眼睛,敖逸云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坦诚自己真实的心意。
他只能违心地告诉萱萱,这片龙鳞代表着保护。
敖逸云心里很清楚,萱萱对他并无男女情愫。
他亲口向萱萱宣告,即将迎娶他人,萱萱也只会微笑着送上真挚的祝福。
敖逸云不禁感到一阵心痛。
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知?
他毅然决然撕下身上的那一片鳞片,就已然决定放手。
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他咬牙坚持下来。
他承受这份痛苦就够了,萱萱完全没有必要知晓。
萱萱一直将他视作尊敬的长辈,他便心甘情愿地扮演好这个角色。
“萱萱,我要娶妻了……”
熟睡中的涂萱早已沉浸在梦乡里,根本听不到任何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