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翠果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齐妃在长春宫中坐立不安。
一开始那股兴奋劲儿,就像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渐渐散了。
她在殿内来回踱步,控制不住自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莫不是那东西被发现了?
想到事情败露的后果,齐妃猛地打了个哆嗦,怎么可能?
随即便开始安慰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倒霉的,一定不会......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翠果没等到,却等来了她被禁足的旨意。
......
翠果被带到慎刑司后,起初还嘴硬,可那些刑罚手段一摆出来,她没受多少惩罚就将她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苏培盛在一旁听着,都有些诧异,竟然真是齐妃指使,这……
雍正在陵容的宫中陪了她好久,看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害怕,神色舒缓了些,才回了养心殿。
苏培盛将审问结果一一告知后,雍正也诧异了一瞬,随即想到以齐妃的脑子,做出这样的事不足为奇。
他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齐妃为人蠢笨就算了,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雍正完全没有因为三阿哥而对齐妃有轻拿轻放的意思,毫不留情地宣告了她的结局:
“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赐死。”
处理完齐妃后,雍正并没有错过苏培盛呈上来的翠果的供词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齐妃是从景仁宫回来后才突然有了害人的心思。
齐妃蠢钝不堪,只怕是被人利用了,不过她也不冤,若她没有这样的想法,别人怎么挑拨也是无用。
皇后......
看来此事也有皇后的手笔。
想起夏刈查到的那些事,雍正眸色深沉至极。
他知道乌拉那拉氏都心狠,却没想到皇后竟然害得那么多人小产,宫中这么多年没有孩子降生竟都出自她一人的手笔。
这么多年没有暴露多亏了太后为她扫尾。
兄终弟及,太后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难怪乌拉那拉氏如此作为她从不怪罪。
呵!
从前不知道就罢了,如今他知道了怎么可能还任由他们在他后宫为非作歹。
至于太后,太后在宫中生活多年,他知道太后手中有不少可用之人,却没想到太后在后宫竟真可以只手遮天。
之前他让苏培盛去查了包衣家族,查到的结果让他这个皇帝都胆战心惊。
包衣之间相互勾联竟然成为了他们口中的“世家”,私劫贡品,打着皇家的名义在民间贪污受贿,欺男霸女,过得比他这个皇帝还舒服。
真是可笑至极,不过是皇家的奴才罢了,谁给他们这样做的底气!
雍正心知肚明,那人除了太后还能是谁。
......
第二天,雍正以担心陵容身体为由将人接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雍正在案前忙碌着,陵容则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为雍正添茶。
天色暗下来时,看着雍正还在忙,陵容便想回永寿宫,刚起身,就被雍正注意到了。
雍正本欲抬头看看陵容解解乏,正好看到她要离开,急忙起身快步上前将人拦住,揽着人重新坐回榻上,他握住陵容的手,轻声说道:
“容儿,这段时间宫中可能会很乱,朕实在不放心你,况且你如今还怀着身孕,朕思来想去,觉得容儿还是暂时待在养心殿,这样朕也安心。”
“好啊。”
陵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皇上这样说了,她就答应了,养心殿她都住习惯了,住哪都一样。
……
齐妃之事败露后,皇后在景仁宫气得脸色铁青,大骂齐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旁的剪秋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越想越觉得不安:那蠢货是从景仁宫回去之后才做了那样的事,万一皇上怀疑到本宫身上……
想到这儿,她决定去养心殿提前撇清干系。
可当她刚准备出门,却没想到皇上派人围了景仁宫。
延庆殿也是如此。
当贴身宫女吉祥将齐妃被赐死的消息告知端妃时,端妃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像是被一阵风拂过的湖面,又开始泛起层层涟漪,蠢蠢欲动起来。
“齐妃没了,那三阿哥……”
端妃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微微眯起眼睛,思绪飘远,想起上次温宜公主的事,心中就满是懊悔。
上次温宜公主那事,定是她去得不够及时,才让那孩子与她失之交臂。
后来她仔细想过无数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有人在其中插了一手。
那个人,端妃已经认定是珍贵妃。
那段时间,皇上见过她之后,紧接着就是珍贵妃了,定是她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坏了她的好事。
端妃咬着牙,心中对珍贵妃的恨意多了几分。
这么想着,端妃一刻也等不及了,她快步走向门口,准备去为三阿哥的事谋划一番。
可刚走到殿门处,她却猛地愣住了,只见延庆殿外,不知何时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
......
不止是景仁宫和延庆殿,各个宫殿都被侍卫围住。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
接下来一段时间,侍卫们陆续带走了很多人。
各宫的主位和宫女太监们人人自危,不知道这场风波何时才能平息。
与此同时,宫外大街小巷都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一场大清洗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许多包衣家族的府邸被团团围住,抄家的队伍鱼贯而入。
那些平日里看似不起眼的宅院,此时却像被翻开的蚁巢,一片混乱。
从这些家中抄出的财物堆积如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其价值甚至堪比国库。
......
养心殿内,雍正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他手中紧握着折子,那折子上详细记录着包衣家族贪腐的金银钱财数额,这些个包衣家族,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直看得青筋暴起,最后猛地将折子狠狠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一旁的陵容见状,缓缓起身,上前拿起被雍正扔在桌上的奏折。
看着奏折上的内容,柳眉微蹙,心中暗惊,即便她在这宫中向来不缺钱,可看到奏折上所写的数目,眼睛也不由得瞪大。
好家伙,这么多钱!
难怪皇上如此生气,真是比抢钱来的还快!
不,这根本就是抢钱!
虽然是国库的钱,可未来她腹中孩子当了皇帝,那就是她孩子的钱。
四舍五入,那群人抢了她孩子的钱!
真是该死!
雍正看到陵容比他还生气,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看到她激动的样子,他有些担心,忙起身走到陵容身边,轻抚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容儿不生气,不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他们贪了的朕会让他们加倍吐出来!”
陵容还是有些气不过,微微仰起头,看向雍正,眼中仍有一丝余怒:“皇上,您可一定要严惩他们,绝不能轻饶。”
雍正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笃定:“容儿放心,朕定不会姑息。”
这还差不多!
陵容满意了,嘴角微微上扬。
没有人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拿走她的东西,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行。
京中世家大族们听闻官兵从那些包衣家里抄出了那么多财物,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没想到这些包衣平日里看着本分,竟不声不响贪了这么多好东西。
很快,他们便联想到自己家中那些伺候的人,心中不禁打起鼓来。
包衣是皇家奴才,都能贪了皇家那么多好东西,那自己家里的奴才呢?
是否也有可能贪了库房里的东西?
众人一想,顿时坐不住了。
一时间,京城里各大府邸都开始清查自家奴仆。
库房被打开,主人家们站在一旁,眼神犀利地盯着。
当发现库房里的很多东西果然不翼而飞时,有的主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喝骂:“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偷主家的财物!”
奴仆们吓得跪地求饶,哭声、求饶声、呵斥声交织在一起,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
在那场对包衣家族犹如狂风骤雨般的大清洗过去之后,雍正下旨:从今往后,包衣嫔妃不可为一宫主位。
消息很快传遍各处。
太后听后,虽然心痛,却也无能为力。
在一处奢华的宅院中,几位世家大族的夫人正聚在一起喝茶。
其中一位身着华丽锦缎的夫人轻笑着说:“皇上这旨意下得好啊。包衣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怎能和咱们世家贵女一般忝居一宫主位呢?”
其他夫人纷纷点头应和。
要知道,在后宫,一宫主位才有抚养皇嗣的资格。
包衣嫔妃失了抚养皇嗣的资格,那些包衣家族没了在后宫撑腰的人,往后便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胆大包天,肆意贪图皇家钱财了。
世家大族不仅不反对,反而拍手称快,打心眼里支持。
然而,对于那些侥幸在大清洗中躲过一劫的包衣家族来说,这道旨意却如同晴天霹雳。
自出自包衣的乌雅氏成功登上太后之位,包衣的势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后面的人自然想着纷纷效仿。
随着雍正的这道旨意赐下,包衣家族的美梦彻底破碎,属于包衣家族的辉煌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
大清洗结束后,后宫众人心里悬着的那块巨石“轰”地一声落下,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宫墙的琉璃瓦上,似乎也在为这难得的平静而欣慰。
然而,还没等她们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呢,雍正的又一道旨意就如同一道惊雷,在平静的后宫炸开,堪称石破天惊。
皇上要废后!
不仅要废了现在的皇后,还有从前的纯元皇后!
这下可不得了,后宫还没反应呢,世家大族们就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下子炸开了。
乌拉那拉氏作为满清贵族之一,曾经也辉煌过,与朝中众多家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
再者,皇后那可是一国之母,贸然废后,恐动摇国本。
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出面劝阻,一位资历颇深的老臣上前一步,满脸忧色地说道:“皇上,废后一事,关乎国本,还望皇上三思啊!”
其他大臣也都纷纷附和。
雍正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他神色平静,微微抬手,“苏培盛,把东西拿出来,让他们亲自看看。”
“嗻。”
苏培盛恭敬地应了一声,手捧一沓厚厚的折子,迈着小碎步上前,将折子递给了大臣们。
大臣们满脸疑惑地接过折子,一个接一个地看了起来。
随着折子一页页翻过,他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大臣们一一看过之后,没了反对的心思。
那折子上详细记录着乌拉那拉宜修自进王府后做过的所有伤天害理之事。
包括她害死了纯元皇后和纯元皇后的二阿哥,以及后来皇上登基后她手中许多妃嫔甚至是皇嗣的命。
如此心狠手辣!让人胆寒。
这般狠辣之人,皇上要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他们心服口服。
可是,纯元皇后又是为何?
传言皇上对纯元皇后爱重至极,当年皇上自见过纯元皇后一面后,不顾她婚约在身,亲自向先帝求娶,纯元皇后进府后,皇上更是为了她冷落了府中所有人。
怎么如今要废了她呢?
大臣们实在想不明白。
这时,有些大臣甚至联想到了如今后宫独承乾坤雨露的珍贵妃。
听闻珍贵妃入宫后,皇上为她空置六宫,独宠她一人,颇有从前宠爱纯元皇后那架势。
皇上莫不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大臣们有些怀疑的目光偷偷落到雍正身上。
雍正看着大臣们的眼神,心中一阵无语,“苏培盛。”
苏培盛忙不迭地走上前,递上另一份折子。
大臣们疑惑地接过,打开折子细细看去,越看越觉得心情复杂。
这份折子上记录的是纯元皇后进府后所做之事,纯元皇后入府后不过刚有了身孕,就急切的对当时王府的大阿哥弘晖下手,害死了他。
后又装作不知,将当时的甘侧福晋罚跪至小产。
嘶,大臣们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乌拉那拉氏姐妹竟然不遑多让,一样的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