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连连应声:
“奴才遵旨!万岁爷放心,奴才定当竭尽所能,把事儿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让您失望。”
康熙微微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挥挥手:“速去,有了消息即刻回禀。”
“嗻!”
梁九功缓缓起身,弓着腰退了出去。
刚跨出门槛,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细密的汗珠。
这德妃平日里看着温婉本分,怎就跟隆科多扯到一块儿了?
还有四爷和十四爷......
唉,自求多福吧!
......
次日,德妃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瞥见孙竹息站在床边,面色凝重。
“发生什么事了?”德妃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撑起身子问道。
孙竹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昨夜万岁爷离开时一脸怒气,心情似乎十分不好,今日永和宫的门还被从外关上了。
德妃看她支支吾吾,不耐烦道:“说!”
孙竹息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
德妃听完,秀眉微蹙,昨夜没发生什么事啊,想到孙竹息说的时辰,那个时辰她已经睡了,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她一头雾水,便想去乾清宫,只有见到康熙,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才好想法子补救。
“为本宫梳妆。”
待梳妆打扮好,德妃便要前往乾清宫。
看到永和宫被关住的大门,不禁一阵气恼,但还是强忍住怒火,对守门侍卫说道:“开门,本宫要去见皇上。”
“德妃娘娘,皇上交代了不能开门,您还是回去吧。”守门的侍卫不为所动。
接下来,德妃无论软下语气,还是让竹息破口大骂,都没能让永和宫的门打开。
德妃无奈,只能回到殿中。
可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她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宜妃听底下小太监绘声绘色地说昨夜万岁爷连夜从永和宫出来,脸色阴沉似要吃人。
宜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轻嗤一声:“乌雅氏也有今日!平日里装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把万岁爷哄得团团转,这下可算栽了。”
惠妃倒是挺纳闷儿,德妃向来最会揣测君心,怎么会突然惹怒了万岁爷?
于是吩咐人去查永和宫发生的事,可康熙怎么会让这种于他而言十分丢脸的事传出去,惠妃一无所获。
荣妃听身边的宫女说起永和宫的事,她心里毫无波澜,万岁爷都许久不来她这儿了。
年世兰对德妃还是用了上个世界的那招,不同的是,这次只有康熙能听到那些话。
毕竟她没有其他意思,只想报复一下德妃罢了。
至于可能会被误伤的的十四阿哥,那不好意思,受着呗。
谁让他亲娘造孽呢!
曹琴默处。
曹琴默坐在榻上,手中拿着针线,正全神贯注地为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缝制衣裳。
她脸上挂着一抹恬淡笑意,时不时轻抚小腹。
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小腹处袭来,瞬间搅乱了她的心绪。
曹琴默脸色骤变,手中的针线掉落,双手下意识捂住肚子,冷汗簌簌而下。
紧接着,疼痛如疯长的藤蔓,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只觉下身一股温热缓缓涌出,心底一凉。
“音袖!”曹琴默拼尽全力嘶喊,“快去叫府医!”
音袖闻声,脸色惨白,眼眶里噙满泪水,慌乱地应了一声,跌跌撞撞冲出门去。
待府医火急火燎赶来时,屋内弥漫的血腥味已浓得化不开,曹琴默瘫在榻上,眼神空洞。
府医忙上前诊治,可孩子已经没了,他也无能为力。
音袖瘫倒在地,呜咽出声。
胤禛得知消息,仿若被定在了原地,良久未动,书房里静得只剩他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他缓缓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眸底暗沉似墨。
如今他没了生育能力,这孩子是他最后的血脉与念想,就这么没了……
他脑海中闪过乌拉那拉氏的身影,眼底一丝狠厉转瞬即逝。
曹琴默小产后,胤禛派来守着她的人很快撤下。
曹琴默悲恸欲绝,眼眶红肿得骇人,却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让人去查幕后之人。
后来查到了宜修头上,曹琴默想起几日前宜修和齐月宾双双小产的事,有些怀疑。
又让人重新去查,顺着齐月宾刻意留下的线索,再次查到了宜修头上。
其实曹琴默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这次是齐月宾动了手,之前宜修的人手暴露,被齐月宾策反,这次就将她做的事成功推到了宜修头上。
曹琴默对宜修恨之入骨,府医说她已经不能生了。
她觉得她的人生没了意义,开始不择手段对宜修出手。
宜修何等敏锐,很快察觉异样,派人去查,才知道自己做了齐月宾的挡箭牌,怒道:“齐氏这个贱人!竟敢算计本福晋!”
旋即,宜修派了更多人对齐月宾下手,想借机除去齐月宾,还让人直接告知了曹琴默,她的孩子是齐月宾害死的。
曹琴默自然没有相信,可顺着宜修给的线索,真查到了齐月宾身上。
曹琴默怒极,干脆对二人一同下手,决意让二人为她的孩子陪葬。
胤禛则没兴趣查,直接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宜修头上。
他让人将正院围了起来,其他人都退回了内务府,宜修的陪嫁丫鬟发卖,正院只留她一人,每日让她吃些馊饭吊着性命,还常常都去折磨她。
每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时,她忍不住想起那晚齐氏送去那碗药时说的话,她说这是四爷吩咐的,她便知道自己给他下药的事被发现了。
可她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何能如此狠心不要他们的孩子。
躺在只薄薄铺着一层草席的床上,宜修感觉浑身发冷,可怎么也比不过从心底蔓延开来的那股寒意。
她身心俱疲,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好似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到她身穿明黄凤袍,成为了皇后,这本该是令人高兴的事,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面前站着一个衣着华丽、嚣张跋扈的女子,即便她身为皇后,那女子也对她毫无敬畏之心,出言不逊,肆意顶撞于她。
皇上心知肚明,却对此不闻不问。
为什么、为什么即便是在梦里,她也不能如愿......
宜修被关起来后,就只剩齐月宾和曹琴默两人斗法。
齐月宾因着先前胤禛亲口下令落了她腹中孩子,由爱生恨,渐渐的有些疯魔了。
她竟然也想对胤禛出手,被胤禛发现后,提前把她送走了。
临死前齐月宾倒是恢复了些理智,可她始终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这么狠心,竟连自己的亲骨肉也能下得了手......
她从前怎么会爱上这样无情的人......
齐月宾死了,曹琴默自觉大仇得报,却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整日在院子里不吃不喝,形如枯槁。
小青却不离不弃,整日绕在她身边,时不时蹭蹭她的手,发出轻柔的“嘶嘶”声,似在劝慰。
曹琴默空洞的眼神偶尔会因它泛起一丝涟漪。
这日,天气晴好,小青又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心,扭着纤细的身子,吐着信子。
曹琴默心头一暖,轻声道:“小蛇,今天外头天气不错,我想出去走走。”
小青乖巧地顺着她的手爬上肩头,曹琴默叮嘱:“我出去后你便藏起来,别乱跑叫人瞧见了。”
小青“嘶嘶”应了两声,下一秒,却猛地咬向她脖颈。
小青咬了曹琴默就回到桌上,蛇头摇来晃去,势必要做出一副背信弃义的“叛徒”蛇模样。
小青扭得起劲,被咬了的曹琴默感觉脖颈处一痛,还怔愣了片刻,小蛇怎么会咬她?
初见时小蛇就救了她,小蛇打掉那道菜她后来让府医看过,里面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后来很多次,她的吃食里被加了其他东西而她们的人没有发现,都是小蛇提醒她才躲过的。
其实她就算吃下去,只要时机不到,她的肚子都会好好的。
只可惜她并不知道。
她渐渐开始发自内心的喜爱这条小蛇,如今在她心里,小蛇是真真正正值得她信赖的。
更何况,她本来没了活下去的欲望,是小蛇让她重拾生的希望,如今为何......
蛇毒发作得很快,曹琴默至死都没明白小青表达的意思。
小青看人死了,功成身退,回到了毓庆宫。
“嘶,嘶嘶。”
你可要好好表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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