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二阿哥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胸脯微弱地起伏着,气息奄奄,完全是一副病入膏肓、气若游丝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退后几步,将位置让给了上前诊脉的太医们。
几位太医依次上前,伸出手指搭在二阿哥的手腕上,不禁眉头紧锁,神色愈发凝重。
良久,他们才一一收回手,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那脸色都不太好看。
乾隆道:“二阿哥的身体如何了?”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做这个亲口说出那个不好的结果的人。
还是刘裕铎主动开了口:“回皇上,二阿哥身上的哮喘又发作了,且......好似被什么东西堵塞了鼻腔而导致的窒息,二阿哥如今气息渐弱,只怕不好了。”
说完,他便低下了头。
其他太医在听到刘裕铎的话后,心下一惊,他们方才可没看出二阿哥鼻腔被堵塞住了,面面相觑后,又齐齐低下了头。
乾隆点点头,“朕知道了,退下吧。”
待人走后,高曦月往前走了两步,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道:“屋里怎么有种奇怪的味道?”
乾隆一听,也仔细嗅了嗅,他以为是药味,却听高曦月继续道:“好似草木的味道。”
“草木的味道?”永琏屋里怎么会有草木的味道?
他剑眉拧紧,道:“吴书来!”
吴书来忙上前一步。
乾隆沉声道:“把太医叫回来!”
吴书来忙应了声“是”,转身便小跑着出去了。
此时,太医们刚离开不久,吴书来一路小跑,边跑边喊:“太医留步,留步啊!”
太医们听到喊声,纷纷回头,看到吴书来气喘吁吁地跑来,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他们还漏了什么?
很快,太医们跟着吴书来重新回到二阿哥的住所。
乾隆见太医们回来,面色严肃道:“仔细查一遍这间屋子,看看这草木味是从哪来的。”
太医们听到乾隆的话,心头一跳,然后赶忙应下,开始四处查看。
片刻后,太医代表刘裕铎上前,躬身道:“回皇上,二阿哥的被子里似乎有芦花的痕迹。”
乾隆眉头一皱,“芦花?”
永琏身患哮喘,这芦花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被子里?
刘裕铎也低着头,不敢直视乾隆的目光。
方才他竟然连这也没看出来,他在心里暗暗想着,以后还是得努力提升医术才行。
乾隆道:“给二阿哥重新换床被子,”说着他手朝永琏身上的被子指了指,“这个,给朕拆了!”
众人赶忙动手,动作利索地给永琏换了一床新被子。
乾隆看着换好被子的永琏,随后起身,带着众人来到了隔壁屋子。
太医们低着头,心里都忐忑不安,生怕乾隆再怪罪下来。
进忠手持剪刀,利落地将被子豁开,刹那间,藏匿其中的芦花便如轻盈的柳絮洋洋洒洒地在屋内飘散开来。
乾隆神色一凛,揽着高曦月往后退了几步,望着眼前这一幕,眼底喜怒不辨。
高曦月瞧着这番景象,心中已然明了。
这不正是剧中海兰用以谋害二阿哥的手段吗?
只是没料到,海兰下手如此之快,在剧里二阿哥可是乾隆三年才夭折,现今不过乾隆二年罢了。
屋内众人目睹此情此景,皆暗自揣测起来。
不由暗自叹息,二阿哥这般显然是遭人暗害了,只是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对皇嗣下毒手?
乾隆却想得更为深远,皇后如今尚在禁足之中,而且是因谋害皇贵妃才受到惩处。
若是皇贵妃刚执掌宫权不久,皇后的二阿哥就不明不白地没了......
想到这里,乾隆的眼眸中涌起一抹浓烈的杀意,这幕后之人分明是冲着曦月而来,永琏不过是其中一步棋罢了。
乾隆冷峻的目光一一扫过屋内众人,声如寒霜般冷冽:“今日之事,不许对外吐露半个字!”
众人赶忙唯唯诺诺地连声保证,乾隆又斜眼瞟了瞟畏畏缩缩的太医们,心里十分不爽。
永琏病了这么长时间,竟无一人察觉被子里的猫腻,还是曦月提醒后,他们才觉出异样。
真是一帮酒囊饭袋!
一想到自己竟要给这些废物发放俸禄,乾隆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些战战兢兢如鹌鹑一般的太医们,察觉到乾隆那似警告、似审视、又似嫌弃的目光,吓得浑身颤抖,不由得把头垂得更低了。
片刻之后,乾隆终于收回视线,不耐烦地呵斥道:“都给朕滚出去!”
太医们如获大赦,匆忙退了出去。
高曦月望着眼前这一幕,也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剧中这些太医,除了如懿的得力助手江与彬,其他人仿佛都是些草包,什么病症都诊断不出来。
乾隆对永琏身边的小太监交代了一句,“二阿哥这些日子......”
话说到此处,乾隆的声音陡然顿住,脑海中浮现出方才永琏那气若游丝、呼吸微弱得几近于无的模样。
这般情景之下,活着都已是艰难,又何谈其他。
念及此,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且好生照顾着吧。”
乾隆的话在高曦月眼里虽然等于没说,可那小太监原本如丧考妣般的脸色,却因此缓和了不少。
乾隆瞧在眼里,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轻声说道:“去守着二阿哥吧,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前来禀报。”
小太监连忙应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乾隆这才转过身,望向身侧的高曦月,轻声低语道:“曦月,咱们也回宫吧。”
高曦月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好。”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撷芳殿。
自始至终,乾隆都没提及富察氏半句。
在原身的记忆里,他看不到富察氏的任何一点儿慈母之心,她似是将永琏当成了一个工具,一个可以为她争光添彩的工具。
这样的人,无疑才是逼死永琏的最大罪魁祸首。
再说了,富察氏不是个慈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满脑子的恶毒心思,她还是好好在长春宫反省自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