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奇怪宜平县主,为什么来何家。
此时何蓁倒像是有点眉目了。
轻轻抬了抬眉头,何蓁假装没看出宜平县主的欲言又止。
听到家中下仆来报,说何瑞泉回府后,何蓁就直接去了书房。
“哥哥也回来了?”
何言书“嗯”了一声,起身笑看向何蓁。
“妹妹看起来气色不错,那你和父亲先聊。”
上下打量一阵,确认何蓁状态不错,何言书就主动离开书房。
何蓁却一笑,拉住何言书衣袖道:
“哥哥别走,也有你的事儿呢。”
这下何瑞泉都好奇起来,捋着胡须笑问:
“哦?看田田这架势,是要回来给我和你哥哥派活儿来了?”
何蓁就笑。
“爹爹慧眼如炬。”
笑完,何蓁就将那日在贺家二房,二老夫人拜托她的事,同二人合盘道出。
何瑞泉听了,皱眉不解道:
“照管亲家亲戚的孩子,只要不是出格的,不过顺手的事儿,倒是没什么,不过这和你哥哥有什么关系?”
何蓁没说话,只是转头笑意盈盈看向何言书。
何言书不过眸心一动,就冲何蓁点点头。
“看来妹妹是知道了,本想着等你和父亲聊完,我在同你说拜师的好消息。”
自家哥哥的脑子,果然比爹爹好使。
何蓁就顺势起身,冲何言书盈盈福身:
“恭喜哥哥,得拜良师,也祝哥哥学途顺遂!”
何言书见何蓁装模作样,也顺着玩笑,朝她一伸手道:
“光嘴上恭喜,没什么诚意吧?”
何蓁本身就是带了礼物来的,可不会被自家哥哥的揶揄难倒。
“啪啪——”
何蓁双掌轻拍,候在书房外的金珠,就捧着两个木盒走了进来。
何蓁将其中一个递给何言书。
“这是给哥哥的贺礼。”
不等何言书打开,何蓁又将另一个盒子打开,然后递过去:
“这是替哥哥准备的,送给任老的小礼物。”
是一本“古籍”。
何蓁之所以过了几日才回何家,就是在打探任老的喜好……以及顺便了解些背景故事。
其他太过私密的喜好说不准,但有个众所周知的喜好,却是费点功夫就能打听到的。
任老爱种地。
喜欢摆弄些不常见的物种。
那本“古籍”上,编写的,则全是些猎奇的植物。
这对何蓁来说易如反掌。
哦,还附赠了一小盒种子。
这个倒是花费了些力气。
何言书也没推辞,只神色恢复正经,疼惜地伸手揉了揉何蓁的脑袋。
家中其他人看不出来,何言书却是一直知道,自家这个妹妹,身上秘密多着呢。
而且年纪小小,看起来干什么都游刃有余,实际事事小心谨慎,仿佛时刻撑着一口看不见的气。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何蓁连家人都不肯告诉,但何言书感受得到,妹妹对家中每个人的关怀。
“知道我家田田荷包鼓,哥哥就不跟你客气了。”
何瑞泉见兄妹亲近,面上也满是享受天伦的愉悦,只是看到两个盒子都给了何言书,不由心中又有些酸溜溜。
“哼,也好意思收你妹妹的东西,她如今不比往昔,侯府花销大着呢!”
何言书看穿不说穿,和何蓁对视一眼,恭恭敬敬冲何瑞泉躬身受教。
“爹说得对,还是田田懂事讨人喜欢。”
何瑞泉鼓眼睛。
何蓁见状,忙给自己父亲递台阶:
“爹爹别醋,给你的已经让娘亲放起来了,我可不是厚此薄彼的人。”
何瑞泉老脸一红,“咳咳”两声,故作正经地转移话题:
“你的意思是,贺家二房想让孩子沾怀愚的光?”
见何蓁点头,何瑞泉又问:
“那姑爷怎么说?”
何言书能拜任老为师,本来就是贺玉京牵线,贺家人放着贺玉京不找,跑来找何家,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何蓁这才从袖袋中,拿出贺玉京写的那封信。
“这是夫君写给任老的信,哥哥先带给任老看看再说。”
“我看夫君的意思,他并不想别人知道,他为任老引荐哥哥的事。”
“至于二房那两个哥儿,既然他们明面上拜托的是父亲,就劳父亲尽尽心。”
何言书明白了何蓁的意思,将信收起,看着何蓁道:
“云朗前些时日,又搜罗了些小玩意让我带给你,田田随我去院子取一趟?”
何蓁微微睁大眼,看了何言书一眼,欢声点头应下。
正事说完,何瑞泉也就没留何蓁,任由她随何言书去了。
“哥哥是有话要对我说?”
何言书看金珠一眼。
金珠自觉放慢脚步。
“你和贺翰林……怎么样?”
“挺好的呀。”
何蓁有些不明白,何言书话中的深意。
兄妹俩往前走了一段,何言书斟酌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贺翰林身体的事儿……我已经从娘亲那里知道了,你……”
“嘘……”
何蓁竖起手指,放到唇边作噤声状,打住何言书的话头。
“哥哥别为我担心,我现在日子好着呢。”
“况且我现在年纪小,也不是生孩子的好时候,这样挺好的。”
何言书皱眉,看向何蓁的目光有些严肃。
“可过几年呢?以后年纪大了怎么办?”
“我好好一个妹妹,何故要莫名其妙,为他人守一辈子活寡?”
“我知道父亲答应这门亲事的私心,也知道以咱们家的门第拒绝不得,可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何言书有些愤愤又无力的握了握拳头。
“田田放心,我很快就会下场,到时一定想办法为你求一封和离书。”
“你若想再嫁,哥哥帮你挑称心的,你若不愿嫁,那就回家里,父亲不接受你,有我。”
这个世道,不能立女户,无论被婆家休弃还是和离,只要娘家不愿接受,女子就无处可去。
弃妇,基本等于死。
何言书这话说出来,全然是给何蓁撑腰,让何蓁心中有底,不要委曲求全的意思。
同时,何蓁也明白过来,为什么何言书明明拜了大儒为师,却没给自己传信,看起来也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何蓁心中感动,面上露出笑来。
“哥哥不必如此,如今局势不明,哥哥只管发奋用功就好。”
“等过上几年,现下的难题,说不准就自动迎刃而解了呢?”
何言书眉头依旧没有松开,还想细问些什么,就见宜平县主从前方假山后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