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没有多想,何蓁为什么让她和宜平县主聚一聚。
只以为,是何蓁拉不下面子,故意说其他的事跟自己和好,脸上当即转晴,亲亲热热抱着何蓁胳膊,黏黏糊糊叫了声“姐姐”。
何蓁拍拍她的手,笑了笑,没有解释。
“快吃吧,别猴太晚回来。”
“嗯!”
和姐姐和好,何芷心情大好。
她虽爱边关自由和热血,但不代表她不牵挂和怀念上京城的人。
用完早膳,何芷临出门前,被何蓁叫住。
“金珠,二姑娘刚回来,身边没得用的人,你跟着服侍,身上多带些银子。”
“是。”
金珠接过何蓁递过来的荷包,快速走到何芷身边,笑眯眯福身道:
“二姑娘走吧,今日婢子服侍你,可不要嫌弃才好。”
何芷本来想说不用,但想着刚刚和姐姐和好,金珠又是姐姐身边最得力的,一贯很有眼力,略微迟疑过后,也就点了头。
这半年来,何芷早放飞自我,一出门就嚷嚷着要骑马,被金珠笑眯眯拦下。
“婢子也遗憾,不能欣赏二姑娘在马上的英姿,但这里是京城,女子骑马招摇过市,不合闺仪。”
何芷虽觉憋屈,但事实如此,只能听劝钻进马车。
接下来的时间里,金珠的提醒时不时就在何芷耳边响起。
“二姑娘,你的步态很潇洒,但女儿家不能这样走路,不合闺仪。”
“二姑娘,看着你笑我也开心,但女儿家不能笑得这样张扬,不合闺仪。”
“二姑娘……”
“好了!”
何芷终于受不了了。
“金珠姐姐,你不要一直说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觉得我都快要成一个木傀儡了!”
金珠依旧笑得一团喜气,但嘴里说的话一点不怯。
“二姑娘,不能这样说话,这些都是女儿家该有的闺仪,别说上京城,就是整个大晟的女子,都是这样的。”
“咱们夫人的规矩礼仪,更是上京城出了名的,你这样讲,夫人会伤心的。”
何芷皱眉,满脸的烦躁。
“我姐姐做得好,难道就代表她愿意这样做吗?那不是没办法吗!”
金珠笑得赞同。
“是呀,别说夫人没办法,就是当今权势最盛的长公主,也没有办法。”
“女子就是没有办法的。”
这话一出,何芷愣了一下。
心头有什么不舒服的东西闪过,嘴硬道:
“在边关就不这样……”
大概是心虚,何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金珠却没再回嘴,只浅浅勾起唇角,了然地笑了笑。
这个笑,看得何芷更不舒服,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直到见到宜平县主。
小孩心性,没一会儿又喜滋滋地玩儿开了。
两人虽然差着好几岁,凑在一起却嘀嘀咕咕,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中途有忘形的时候,何芷下意识去看金珠,却发现对方只含着礼貌的笑意,并没有多嘴一句,倒是给足了她面子。
不仅如此,当何芷说起边关风光时,金珠偶尔也会插一两句话。
宜平县主听得一脸神往,这让何芷心下很有些得意。
“父亲还在世时,每次从边关回来,也会跟我讲在边关的趣事,讲他带兵练兵,讲边关的百姓,讲战场上将士们的英姿。”
“每回听到我都在想,我要是男子就好了,就能和父亲一样天大地大,不必困于一隅。”
说着,宜平县主侧头看一眼何芷,眼带羡慕道:
“我真羡慕你。”
何芷想说“你也可以”,但张了张嘴,最终讷讷无言。
幸好有金珠,不等场面冷下去,已经笑眯眯接过话。
“平南大将军是为国捐躯,全大晟的百姓,都念他都好,都会将他记在心中。”
“只要县主还记得他,有他老人家留下的遗物陪着县主,那他就永远都活着。”
平南大将军已经过世很多年,现在再提起来,宜平县主虽然伤感,倒还不至于过分伤心。
听到金珠这小.嘴一叭叭,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诶,你说话还挺讨喜,我记得你是贺二夫人的贴身女婢,怎么跟着青青了?”
金珠就笑盈盈解释一遍。
宜平县主“哦”了一声,就不再关注金珠,果然将话题转移到平南大将军身上,说了些他事迹,并且给何芷看了平南大将军留给她的遗物。
没两日,宜平县主身上那块婴儿巴掌大的平安锁,就出现在了何蓁手上。
“金子做的,但重量不对。”
所以这锁里面,和她猜的一样,一定有秘密。
何蓁将平安锁在手上掂了掂,递给旁边的人。
“给我打开!”
一个粗犷得意的声音,指着面前一排沉重且巨大的箱子,冲站在旁边的魁梧壮汉们说道。
“是!”
一排整齐划一,带着兴奋的应和声响起。
下一瞬,那些人便提刀,将箱子的锁劈开,迫不及待掀开盖子。
“那小娘们儿可真能赚钱,听说这回是兵器,胆子倒是不小,让我看看……”
兴奋又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顿之后,乱七八糟的喝骂声响起。
因为那一排排的箱子里,并非他们期待的兵器,而是清一色的大块顽石。
“他娘的!那臭娘们儿耍我们!”
“老大,怎么办?”
“贼他娘……”
“好了!”
还有人骂骂咧咧,领头那人却皱起眉头喝止。
他觉得不对劲。
不好!姓章的和那娘们儿,联手给他们做了个局!
“中计了!撤!!!”
其他人正懵,突然听到这话,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愣着干什么?撤!!!”
发号施令那人,边朝那些人大喝,边以最快的速度往逃窜而去。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人,再猝不及防,两嗓子也反应了过来,跟着领头的人想要逃走。
可惜,已经晚了。
道路两旁,无论是茂密的树林,还是另一边的峭壁,都很适合打劫,也适合黄雀觅食。
螳螂毫无防备,黄雀有备而来。
所以战斗结束得很快,前来劫掠之人被一网打尽。
哦,倒不是将人就地解决,而是留了两个嘴嘴松的,剩下的麻利互换衣服后,抬着石头箱子往原定方向去。
押着人离开的其他人,见到那群乔装离开的人,其中一个眼睛贼亮的少年郎,兴奋又惋惜道:
“秦娘子真厉害,可惜你们不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