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2075年的魔都市。
曾经被誉为东方第一的城市,到如今已成了一座拥挤不堪的钢铁巨兽。
它的身躯被无数高耸入云的建筑撑起,却又被密密麻麻的贫民窟拖入泥潭。这里是大夏东部最后的避难所,也是绝望与苦难的温床。
大灾变之后,异兽崛起,世界分崩离析。东部沿海的沦陷让周边城市的无数幸存者如潮水般涌向魔都,仿佛这里是唯一的诺亚方舟。
灾变伊始,魔都的人口就已超过一亿两千万,因为谷物进化后的灵米和人工合成淀粉的技术不断发展,而在短短五十年间,这个数字疯狂膨胀至三亿。
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挤压到了极限,每一口空气都充斥着压抑与窒息。
魔都的最外围,贫民窟如同腐烂的疮疤,蔓延在城市的边缘。
魔都市政厅将外城周边土地划分为11个区,但这些区域的名字早已失去了意义。
这里的房屋是用废弃的金属板、塑料布和碎砖瓦拼凑而成的,歪歪斜斜地堆叠在一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们吹垮。
街道狭窄而扭曲,污水横流,垃圾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味,像是死亡与绝望的混合物。
贫民窟的居民大多是未进化的旧人类,他们被时代抛弃,被命运碾压。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麻木,眼神空洞得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在这里,市政厅提供每日提供一餐,但这些流质食物,仅仅保持这里的人不饿死。
如果想要吃饱,孩子们则赤着脚在垃圾堆中翻找食物,年轻人去从事最苦最累的活。
而老人们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已经失去作用的他们,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街道两旁是破旧的店铺,卖着劣质的食物和廉价的日用品。摊贩们的叫卖声与乞丐的哀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凄凉的生存交响曲。
酒精会麻痹这里的一切,街边偶尔有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过,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咒骂,或是倒在地上,成为街头的一具“活尸”。
贫民窟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危险。
昏暗的灯光下,暴力与犯罪如同瘟疫般蔓延。本地帮派分子在街头斗殴,鲜血染红了本就肮脏的地面。
性服务者们站在街角,用麻木的眼神招揽着客人,她们的青春早已被生活榨干。
精神药品交易在暗巷中进行,交易者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
这里是法律的盲区,是道德的荒漠。
每一天都有人在无声无息中消失,或是成为街头的一具无名尸体,或是被拖进某个黑暗的角落,成为某个邪恶仪式的祭品。
而与贫民窟混乱不同,魔都的内城如同一座璀璨的孤岛,与外围的苦难形成鲜明对比。
一道奇高无比的钢铁巨墙将内外城隔开,内城的建筑高耸入云,外墙覆盖着光滑的玻璃,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街道宽敞整洁,绿树成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内城的街道上,遍地是最新款的悬浮汽车,天空中不断有飞行器穿梭。
掌握可控核聚变技术的内城人,享受着近乎无限的能源供应,生活奢华而安逸。
内城的居民大多是成为进化者的新贵族和他们的后代。
他们拥有超凡的力量、无限的财富和极高的政治地位。他们的生活奢华而安逸,享受着最先进的技术和最优质的服务。他们的后代在精英学校中接受教育,未来注定成为这座城市的统治者。
两个世界,天差地别。
魔都外城的居民则是普通阶层,在有一定法律保护下,拥有一些技术的普通人日子过比贫民窟里的人体面一些。
外城人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计。
但他们得到的报酬仅仅只够生活。
他们在城外工厂中生产内城所需的商品,在建筑工地上搭建内城的高楼大厦,在垃圾场中分拣内城丢弃的废物。
外城居民辛勤给内城人服务着,如同蜂群里的工蜂。
而他们最后的结果和工蜂一致,干的多,吃的少,死的快。
他们的汗水与泪水滋养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却从未享受过一丝一毫的回报。
而内城的贵族们则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他们在豪华的餐厅中享用美食,在奢华的会所中纵情享乐,在高端的商场中挥金如土。
充斥着外城居民血汗。
这里社会两极分化已经达到了极致。这座城市以90%的人口服务着10%的特权阶层。
外城的居民用着他们的血与泪支撑着内城的繁华。
他们的被强制劳动的苦难被无视,他们的需要变革声音被淹没,他们的贡献被遗忘。
外城的居民每天都在为生存而挣扎,他们的梦想早已被现实碾碎,希望早已被绝望吞噬。
每天过得像是行尸走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干着同样的活。
尽管外城人每日不断劳动却天天听着内城人给他们的洗脑。
“努力就会成功。”
“今天的努力,明天的成就!”
“每一份汗水,都是未来成为进化者资本!”
通过这些口号来激励外城人,却又不给实质的利益。
只有这一些看得见,摸不着的大饼。
而外城人进入内城的唯一方式,就是成为进化者,跻身新的特权阶级。
或者是成为内城某个大人物的奴仆,换取一丝生存的机会。
然而,即便是内城的进化者,一旦死后三代内没有出现新的进化者,其后代也会被驱逐出内城,在外城劳动中永世不得翻身。
造成城市内差距如此之大原因,归根结底是制度。
这里是皇权统治下的大夏。
毕竟这个世界并没有经历前世社会的剧烈变革。
大夏帝国的开创者作为军阀,被世家大族共推为帝,期间并未发生大规模流血冲突。
更多是西方文明的崛起迫使大夏帝国无奈走向君主立宪制,迎合西方,建立议会内阁。
让世家大族化为地方议员,影响当地政治。
当灵气复苏伊始时,一部分未能赶上时代的世家贵族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而另一部分世家贵族则在灵气复苏时成为第一批进化者,化为新的特权阶级。
武者体系作为大夏帝国皇室所创,是最常见的进化途径。
所诞生之初,就被牢牢掌控。
因为武者淬体境的踏入严重依赖呼吸法,通过特殊的灵气淬炼血肉,而普通人一旦盲目接触灵气,等待的将是爆体而亡。
灵气复苏时第一批成为进化者的既得利益圈层,在击退异兽的侵略之后,牢牢把持住呼吸法的传播,使得普通人几乎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获得力量。
好在上天是公平的,尽管那些既得利益者严格把控,但普通人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总有幸运儿通过异变基因,能够跳脱武者体系的把控,成为异能者。
虽然这种几率仅有万分之一,正是这批异能强者的存在,迫使大夏帝国皇帝让出部分利益,让更多普通人接触到进化的机会。
最早呼吸法正是大夏皇室的九阶武神通过远古遗迹获取。
面对新生异能者的威胁,为了维护皇室的统治,大夏皇室不得不将部分利益让渡给地方上的古老世家大族。
通过和大族的合作,建立武道大学,传播呼吸法。
就这样,即使是新成为的进化者,也会被他们同化。
为了维持自身的地位,他们会拉拢一批普通人中的精英,让他们成为新的特权阶层。
新的特权阶层的人又会进一步压榨更多的普通人。
纵观古今。
历朝历代以来,一个统治剥削阶级的消亡,并不会让贫苦百姓当家做主,而是产生一个新的统治剥削阶级。
而且不以人为意志的转移。
屠龙的勇士终将化为新的恶龙的故事,在这片土地不断上演。
……
韩阳这次任务所在的贫民窟,位于魔都外围的11区。
靠近太甫河周边搭建。
离外城不远,就几条街区的距离。
韩阳正打算回家睡觉时,正好听到旁边巷子里传来哭声。
他目光看向巷子深处,强大的精神力覆盖周边,很快就了解事情的大概。
然后毫不犹豫向声音传来方向走去。
夜晚的战斗,也惊醒周边这片住的人,不少人半夜起身观望着,看到众多身穿制服的人出现,让他们认识到如此多的大人物出现,这里的事情并不简单。
而贫民窟最重要的生存法则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因为多管闲事的人都死了。
巨大的身份差距,使得贫民窟里的人,只能紧张的躲在铁皮房里,透过门缝中间的空隙,默默关注着外面,深怕影响到自己。
韩阳在众多视线关注中,慢步走向了小巷。
巷子里的地与外面的水泥地不同,这里是一片泥路,或许是前几天下雨的缘故。
路上布满坑坑洼洼。
走起来十分费劲。
路两边是五花八门铁皮搭建起来的建筑,杂乱无序。
声音源头越来越近了,韩阳加快了脚步。
也不惧路上的泥坑,踏步向前,走到巷子一处由铁皮搭的小屋。
小屋大概就五六个平方。
高度并不高,大概有个1米九,铁皮房子也没有门。
韩阳走到近前,弯着腰,观望着里面。
房子里面很简单。
地上只有一条被子,什么家具也没有,最旁边有个烧水的壶,还在冒气。
唯一的被子上躺着一个虚弱的女人,侧身躺着,韩阳看不清面容。
身旁有一个焦急的少女,拿着一个破碗。
外表看着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骨瘦如柴,浑身黑不溜秋。
身上就套着一身烂布,遮盖着重要部位。
“娘!!!”
“娘,你起来喝一下这个。”少女声音很大,大到路边都能听得见,只见她使劲摇晃躺在地上的女人。
无论怎么喊,女人没有半点反应。
少女有些着急,眼角开始湿润。
外面贫民窟的人显然也听到少女的喊叫,大多数还是默不作然,这种事情已经在他们贫民窟发生太多次了。
可能明天早上,这里的人会一拥而上拿走这屋子仅存的东西。
“娘,起来了。”少女嘴里不断重复刚才的话语。
或许是少女的喊叫有了作用,女人肩膀微动,恢复一点力气,睁开了眼睛看着少女。
“娘!”少女见有反应,惊喜道。
“快喝了这个药。”
女人躺在被子上,摇了摇头。
“这药是我去街北老先生那边求来的。”
“喝了这个,明天就会有力气了。”
少女哀求,因为今天看到母亲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
什么也不吃。
她摸摸了母亲身体,发现烫的厉害。
于是拿着家里仅存的钱,去贫民窟里会看病的老先生那边求了一副药。
跑回家之后马上煎给母亲吃。
她母亲在给贫民窟的帮会做活,一家收入来源全靠母亲,要是母亲做不了活,那她们一家就和贫民窟大多数人一样,无声无息死在家里。
一个失去成年人庇护的儿童,第二天一早她就会出现在贫民窟的妓院里或者死在家中。
女人看着女儿,躺在被子上的她,用尽全力说道:“小羊,别浪费了,把钱省下来,好好活……下去。”
女人知道她的结局,在贫民窟得了病的人,无外乎一种结局。
那就是死。
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身体早已坏透,发热仅仅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已经没药可救了。
女人说完后,疲惫的闭了双眼。
少女听妈妈说完,却不信邪,拿着破碗往妈妈嘴里灌去。
“咳咳咳。”女人被灌进去药呛到了,咳嗽起来。
最终药还是通过女人喉管,喝了下去。
吃了药之后,女人还是之前一副样子。
少女见药没有效果,连忙起来打算煎最后一副。
不料抬头看到了门口的韩阳。
之前因为忙的母亲的病,一直未注意到门口来了人。
少女失声大叫道:“什么人,出去!”
屋子里只有烧壶的火还未熄灭,还有一丝光亮照着小屋。
说完,少女仔细注意到门口半个身子观望的男人。
只见男人身穿黑色皮衣,带着黑色镜片,这种装扮只有城里面大人物才能穿的起的衣服。
让少女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大人,我不是有意的。”嘴里一直重复这句话。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深深的恐惧。
她小小的脑子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么脏乱的贫民窟会出现如此的大人物,怎么还会出现到她家里。
她也听这里的大人讲过,那些城里的大人物的恐怖,叫什么翻脸如同翻书,虽然她没有见过书,但她知道,要是惹到大人物,他们一句话就能让很多人死去。
尤其是她们贫民窟的人。
吓得她急忙道歉,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
韩阳看着跪着的少女,前世带着人人平等思想的他非常不适,尽管他穿越十年以来,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韩阳语气平和,露出一个微笑,“没事,不用害怕。”
屋子里女人听到声响,也缓慢转过身子。
“老爷恕罪。小女还不懂事,大人切勿怪罪。”女人声音沙哑,有些惊慌失措,贫民窟常年生活,她眼神比女儿好很多。
一眼认出韩阳是属于内城里面出来的,老爷这个词便是贫民窟里面给内城人的专称。
给帮派干了杂活许多年的她,见识到许多外城人,但都没有眼前这位有气质。
想用力爬起来行礼,也浑身无力,连撑起身子都困难无比。
韩阳的目光在屋内扫过,破旧的铁皮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报纸,上面依稀可见“内城繁荣,外城奋进”的标语。
墙角堆着几个空的破碗,上面粘层糊糊的东西,显然是母女俩的食物来源。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药草的苦涩气息,混合着铁皮屋特有的金属腥气,令人窒息。
韩阳轻声道,“没事,我路过看看。”
他蹲下身,轻轻扶起少女,指尖触碰到她瘦骨嶙峋的手臂时,能感受到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韩阳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小羊。”少女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
“小羊,”韩阳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落在她满是老茧的手掌上,“你母亲病了多久了?”
“三天...不,四天了。”小羊的声音带着哭腔,“娘在帮会里做工,那天回来就发烧了,一直没退...”
贫民窟的帮会为了挣地盘火拼,衣服上经常沾染的血渍汗渍,平时会叫下人给这些衣物专门清洗。
躺在地上的女人那双手已经被浸泡的不成人样,显然她干的就是这个活计。
韩阳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知道,在这片贫民窟,发烧往往意味着死亡。这里的医疗条件几乎为零,而这里提供的“医疗保障”不过是些劣质的草药,根本治不了病。
“你父亲呢?”韩阳继续问道,声音低沉,目光落在小羊那张稚嫩却布满风霜的脸上。
小羊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声音带着迟疑和困惑:“父亲……那是什么?”
韩阳一愣,随即默然。他忽然意识到,在这片贫民窟里,“父亲”这个概念或许早已被抹去。这里的女人大多身体孱弱,生活在最底层,暴力和性是她们无法逃避的命运。孩子们从出生起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甚至从未听说过“父亲”这个词。
韩阳的拳头微微握紧,指节发白。他清楚,这种现象在贫民窟和外城并不罕见。
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经过几年的工作,早已明白这一切的背后。
“是有人——不,是有一大批人故意为之。”
所谓的环境,就是那些强者制造的。
如果他没有穿越到原主身上,而是像这里的普通人一样,出生在贫民窟,没有天赋,没有背景,恐怕他的命运也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大人……”小羊突然抬起头,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您……您能救救我娘吗?我……我愿意做任何事……我可以给您当奴隶!”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卑微的恳求。说完,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撞击在铁皮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韩阳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是啊,人,怎么能卑微到这种地步?
穿越以来,他一直在调查局工作,不是出外勤,就是在出外勤的路上。
他的目光始终在异族的威胁上,却从未真正关注过这个时代最底层的人们是如何挣扎求生的。
然而,韩阳也清楚,贫民窟的存在并非偶然,而是制度性的问题。
只要那些掌控利益的阶级一天不消失,贫民窟就永远不会消失。
无论是前世的文明社会,还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种现象都根深蒂固。
只是他可能吗?他作为一个利益阶级的个体去背叛整个阶级。
他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而且那些人需要他的拯救吗?自己问过他们的意见吗?知道他们的想法吗?
今天,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救下一两个人,但世上还有千千万万像小羊这样的人,他能救得过来吗?
韩阳没有系统,没有外挂,无法像其他穿越者那样轻易成为世界的最强者,也无法随意成仙成帝。
他只能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修炼,依附于强大的组织,获取资源,提升实力。
他在调查局工作的原因很简单——为了晋升,为了资源。尤其他是在这个灵气复苏后的时代,资源被垄断,只能依靠组织生存。
前世的他,也曾满怀热血,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号。
但多年的现实磨砺,早已让他变得麻木。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而是一个被现实压垮的中年人。
他嘲笑过去的自己,嘲笑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在这个世界,修行的资源被垄断,国外是大财阀、大企业掌控,而这里则是世家大族、皇帝、武神的天下。
想要跳出这个规则,谈何容易?
要么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打破规则;要么沿着规则设计者的路线,一步步往上爬,积累足够的实力,才能对规则说“不”。
韩阳没有系统,他只能选择后者。
沉默良久,韩阳低头看向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
她的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污垢,只有那双眼睛还带着一丝光亮。她的身体瘦得几乎皮包骨头,破旧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格外单薄。
韩阳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双手粗糙而干裂,指节突出,显然是常年劳作的结果。她的指甲里满是黑色的污垢,手腕上还有几道浅浅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的。
大人……”小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卑微的希冀。
韩阳突然记忆起前世入职的誓词。
韩阳他那当警察时存在的一点良知,促使他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却坚定:“可以。”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两团柔和的光芒。光芒如同流动的水,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一道飞向小羊的母亲,另一道飞向小羊。
光芒包裹住两人的身体,暖洋洋的气息渗透进她们的四肢百骸,修复着她们体内多年积累的暗伤。
小羊的母亲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们的身体骨瘦如柴,身体矮小,这种体质上的问题,韩阳却无能为力。。
“小羊,还不谢谢老爷!”女人恢复了些许力气,立刻拉着女儿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哐哐”的响声。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母女俩齐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感激和卑微。
韩阳皱了皱眉,伸手将她们拉起来。“不用再磕头了,起来吧。”
然而,母女俩却执意不肯起身,直到额头上渗出血迹,韩阳才强行将她们扶起。
“唉,这该死的世道。”韩阳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
他转身准备离开,小羊却突然在后面喊道:“大人!您救了我娘,小羊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她的声音急切,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很清楚,眼前这位大人物是她此生仅有的机会。
在贫民窟,单纯是活不下去的,这里的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去争、去抢。
能攀附上一位大人物,哪怕是当一条狗,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韩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前世干了多年的基层工作,少女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他。
她的卑微、她的算计,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此刻的韩阳却忽然想通了。
拯救全世界劳苦大众的理想,太过宏大,好似空中阁楼。
而他,或许做不到那么伟大,但他只求问心无愧。
“我不需要奴隶。”韩阳淡淡地说道,“但我家里缺两个扫地的。”
“你们可以通过劳动来换取报酬。”
小羊和她的母亲愣住了,随即眼中涌出泪水。
她们明白,这或许是她们摆脱命运的唯一机会。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母女俩再次跪下,声音中带着哽咽。
韩阳没有阻止她们,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片贫民窟的夜色。
他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但至少,他给了这对母女对世界仅存希望。
韩阳低头自嘲了一句,“放在前世小说里,他这种人或许叫圣母婊。”
但有些事总有人去做。
也不知道未来两人的命运会是如何。
韩阳转头看向贫民窟的劳苦大众。
嘴里喃喃道:“是该要改变了。”
夜色深沉,星光微弱,但在这片黑暗中,却有一丝光明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