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初轻声:“传出去怎么了?”
她垂眸,把盒子放在沈自临的手里,继续:“我们清清白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照顾病人都要避开人了吗?怕谁传流言蜚语?”
的确,照顾病人不需要避开人。
但是在沈自临看来,她是学生,他是老师,即便是挡了一下的救命之恩,也没有必要整日整夜的守在这里,他是个男人不在意名声,但是魏思初是个女孩儿,他不能不在意她的名声。
时不时来医院看望他就行,守在这里,而他们又不是情侣关系,不管是谁都会有流言蜚语,他也相信,这些流言蜚语不会是攻击他,而是攻击魏思初的。
他笑了笑,接了饭盒,才说:“我这个年纪也到了,家里人其实一直都在催婚,这次死里逃生,家里人都担心坏了,心里想着我更应该找个人陪着,相亲对象也确定下来了,你一直在这里,她那边不太方便过来见我。”
魏思初手一顿。
是了。
她是觉得沈自临因为她才受伤,她来照顾理所当然,但她却没想到是沈自临这边不方便。
“抱歉,”魏思初抬起眼,低声,“沈老师,我没想耽误你的事,既然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确实不好继续在这里,你吃了饭,我就回家了。”
她给不了沈自临爱情,而沈自临也很聪明的没有表白。
沈自临要找相亲对象,她再待在这里,就显得是她不懂事儿了。
魏思初也是聪明人,不想打扰沈自临找女朋友,便也答应的很爽快:“祝沈老师早点找到心仪的人,和和美美。”
“谢谢你。”沈自临扬起嘴角,笑了笑。
午饭过后。
魏思初跟沈自临打了招呼,就跟着戎一离开了医院。
沈母拎着热水壶进了病房,站在窗前亲眼看见了魏思初上了车,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多好的小姑娘,她照顾你的时候我没看见,但我觉得她是个心细的,你喜欢人家吧?”
“妈,”沈自临笑了,“什么年代了,你以为光喜欢就能在一起了?也得看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沈母说:“她愿意守着你,照顾你,说明她也不是对你完全没意思。”
沈自临又笑了:“那是人家心地善良。”
沈母:“就算她现在不喜欢你,你也没必要骗人家说你要相亲啊,我什么时候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
沈自临说:“不这么说,她怎么会走。”
沈母:“为什么非要把人家赶走?但你这话说的也没错,你确实老大不小了,既然都说了要找相亲对象,之前老家有个做房地产生意的林大伯你还记得吗?他家有个女儿,就比你小了两岁,学习成绩好,现在已经是博士后了,到时候带你去见见……”
沈自临苦笑:“妈,不用了,我不见。”
……
魏思初上了车。
戎一坐在驾驶座上,回头轻声说了一句:“小姐,我们回小阁楼吗?”
“嗯。”
魏思初靠在后座,偏过头去看外边的车水马龙。
本来还想着在医院照顾沈自临,等到沈自临能够出院之后,她这心底里的一些石头也就落了地,在她离开前,她想把海城没有处理完的事情都一并处理了,这样走的时候才会一身轻松。
但没想到……
沈自临不太需要她的照顾。
她要是继续待在医院,还会打扰沈自临的好事儿,她只能离开,等下次要是沈自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再去帮衬吧。
“盛总已经带人回海城了,这几天老宅那边不太平静,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力求自保,据说盛总把人都关在老宅后院了,谁也没出门。”戎一开口。
戎二坐在副驾驶,轻声继续:“何止,盛家子嗣很多,在外留学的都被叫回来了。”
其实这些话都说的简单了。
盛放这人,说好听点就是猖狂,说难听点那叫大逆不道。
他把所有人都关在自家后院,挨个审,挨个搜,大家一开始都不知道他要搜什么,后来渐渐的摸出来门道来了,发现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搜家。
但凡搜点出来有关魏思初的,他都给人家扣上个罪名。
盛家旁支那一脉有个叫盛明的,就因为好几年前好奇盛放为什么养小孩,派人悄悄去跟踪过,被盛放查出来了,盛放捏着照片眼都不眨的甩盛明脑袋上:“我记得你在庆和公司是财务总监的职位?这些年没少做假账吧?账都哪去了?”
本来以为盛放要问魏思初,盛明都想解释几句,结果盛放压根儿没提魏思初半个字,直接一通罪名就扣他头上了,吓的盛明瑟瑟发抖,因为他确实做假账:“我没有……”
盛放语气平淡,却莫名带着点不可一世的痞:“我们盛氏集团清清白白,做了一辈子正经生意,有你这样的蛀虫太丢人了,郭昭,愣着干什么?报警啊。”
郭昭洋洋洒洒的把做假账的证据都抛了出去,立即掏出手机:“是。”
盛明震惊的瞪大眼:“……”
“不是,二堂哥,二堂哥!”盛明脸上惨白,“做假账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都是一家人啊,而且这点事儿每个公司基本上都多多少少默许的,我们是自家公司啊,堂哥!”
默许,但犯法。
每个公司基本上都有一个很牛逼的会计师,公司想做点手脚,压力给到了会计,盛明是想从中偷油水,钱都被他拿去花天酒地了。
他姓盛,他偷点油水那不是很正常吗?
盛明震惊不已,脸色更白,因为他不知道盛放为什么忽然发疯,为什么忽然跑家里来要收拾他们,毕竟做假账他做了这么多年,一直都相安无事,怎么偏偏今天盛放就来管他头上来了?
“堂哥,堂哥!我们是一家人啊!”
盛放根本没搭理盛明的呼天喊地,紧接着目光调转,放在下一个人身上:“盛国生,我听说你前几年酒驾,在北郊的一条小道上撞死了个人,太巧了,受害人的家属昨天找到我喊冤,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只有乐于助人一项。”
盛国生瞪大眼睛,捂着心脏颤抖着手指着盛放:“我是你三伯父啊!”
这些年盛国生一直都好色,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盛国生听说盛放在外边养小孩,有一年他在酒桌上喝醉了酒,扬言等盛放玩腻了就要把魏思初抓回家囚起来,也想尝尝魏思初的味道。
这是盛放这些天查出来的。
盛放听到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危险,他坐在后院中间,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挑眉看向了盛国生:“我知道啊,三伯父。”
“这些年你对盛家也没什么贡献,吃的用的穿的都仰仗盛氏,到现在都56岁高龄了,出去管不住自己的嘴,您不是玩腻了,我看您是活腻了。”
盛放一字一句:“我送您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