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柏阳城外。
一个身着单薄破旧衣衫的少年,正驱赶着几头猪崽儿,试图进城。
林言一只手紧握着绳索,另一只手握着木棍,手指已被冻得通红。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林言只觉脸上好似有小刀划过般刺痛。
他是个孤儿,父母早年间相继去世,家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今年不过十三岁的他,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孤苦生活。
所幸家里还有一头老母猪。
半年前,他向邻居老王叔的公猪借了种。
使得自家老母猪产下了一窝小猪崽儿。
今日,他正好要进城把猪崽儿卖掉,换个好价钱。
本来,他是打算把这些猪崽儿养肥了再拿去卖的。
可无奈,如今的他自己都饥一顿饱一顿,更别提饲养这些猪崽儿了。
林言痴痴地幻想着能将这些猪崽儿卖上个好价钱。
手头能有些许铜钱,可以买上几斤米、几块老腌菜。
每天能喝点米汤就着咸菜,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口水直流。
他正馋得不行的时候,却发现猪崽儿走偏了,一同朝着旁边的野草奔了过去。
“哎,吁,慢点慢点,吁~”
或许是头一回干这种活儿,驱赶起来显得颇为手忙脚乱。
猪崽儿们有的往左,有的往右,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一时间,林言竟不知如何是好。
猪崽儿们围作一圈,开始啃食野草,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极了。
瞧它们啃得那叫一个香,不一会儿就将野草啃得精光。
林言还有些好奇。
这寒冬腊月,大雪覆盖,竟还能瞧见青草,着实是个稀奇事。
“往这边儿,往这边儿走。”
林言手持棍子驱赶着走偏的猪崽儿。
总算将它们赶回了正路上,猪崽儿们吃饱后继续上路。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
瞧见刚刚被猪啃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点,似乎有一块东西露了出来。
林言满心好奇地走上前,蹲下身子一看。
竟是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伸手一挖,居然挖出了一个黑色小鼎。
这小鼎呈圆形,三足而立,上面雕刻着奇异的花纹。
林言双手将小鼎捧起,置于阳光下仔细端详。
感觉这物件还不错,也不知是谁遗落在这里的。
估摸这东西应该是铁制的,卖到铁匠铺或许能换些铜钱。
林言心中不禁暗自窃喜,见四下无人,便将小鼎揣进了怀里。
由于他衣衫单薄,小鼎放入怀中,顿感一阵冰凉与沉重。
林言刚想离开,就觉胸口一阵炽热疼痛。
“啊,咋回事。”
林言的表情瞬间扭曲,只觉胸口好像贴上了一块烙铁。
赶忙扒开胸口查看,怀中的小鼎竟然不见了。
转而在胸口留下了一道与小鼎形状一模一样的疤痕,而且还在发红。
“好疼,这玩意儿有问题。”林言只觉胸口越来越疼。
疼得他一头栽倒在地,趴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他抓起旁边的雪就往胸口捂,企图用雪来降低胸口的炽热感。
一把雪不够就再来一把,他几乎将自己埋进了雪堆里,可胸口依旧滚烫。
很快,他便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言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似乎醒了,可眼睛想睁却怎么也睁不开。
朦朦胧胧中,他仿佛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奇异的所在。
“哎,小孩儿,这儿不让睡觉。”
林言只觉一个巴掌不停地抽打在自己脸上。
终于,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看到了一个背着包袱的青年。
“小孩儿,这里不让睡觉。”青年一脸严肃地叮嘱他。
“哦,啊?”
林言猛地起身,发现自己胸口不再疼痛,原本赤红的疤痕也消失无踪。
“我没事了?”林言满脸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确实与之前毫无异样。
“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青年问道。
“没事,对了,我的猪呢?”林言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带过来的猪崽儿不见了。
他环顾四周,却连一只猪崽儿的影子都没瞧见。
“什么猪崽儿?”
“我带来的猪崽儿,那是我要拿去卖的,现在不见了。”
“那我可不知道,行了,你没事,我就走了。”青年也不顾林言,径直离去。
林言赶忙跑出去,绕着周围找了好几圈,结果仍是一只猪崽儿都没找到。
“天杀的,我的猪崽啊,我的钱啊!”
“他妈的,谁偷了我的猪仔啊!”
“他妈的畜牲!畜牲啊!”
林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心中悲痛欲绝。
“谁把我的猪崽偷走了!”林言都快哭出声来。
那些猪崽儿可是他过冬的希望,没了它们,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啊。
林言突然想起,害自己变成这样的是那个古怪的小鼎。
他在自己全身和周围的雪地里仔细搜寻,那个小鼎也不见了踪影。
奶奶的,那东西肯定是有人设下的陷阱,专门来坑他的猪崽儿的。
林言越想越气,把那个设计陷害他的人狠狠地骂了一通。
过了约一刻钟,他骂累了,也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猪崽儿不见了,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
这个冬天该怎么熬过去呀?
林言想到,如今家里就剩下一头老母猪了。
他原本打算明年把老母猪养肥了再卖,没想到遭遇了这档子事儿,难道真要今年就卖掉?
那头老母猪刚产完崽儿,身子还瘦着,现在卖估计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林言从雪地里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和雪花。
没办法,如今已没必要进城了,只能先回家。
回家走了七八里路,林言的耳朵冻得通红。
他两只手捂着耳朵,鼻涕都冻成了冰碴,终于回到了大河树村。
大河树村外有一棵参天大树,大树旁还有一条河。
也不知是谁,就依着这条河和这棵树给村子取了名。
村子里有几十户人家,其中一眼望去。
那用土墙围着的茅草屋便是林言的家,也是他父母留给他为数不多的财产。
林言的母亲早些年患了重病,在床上躺了好几年,最终不治身亡。
父亲是个农民兼猎户,一年前,进山打猎时被群狼围攻,被逼至悬崖边。
一个不小心失足掉下悬崖,当场去世。
父亲的离世让他本就贫困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父母给他留下了这么一间房子、一头老母猪和几亩地。
他原本还想着,等哪天开春了,用卖猪崽儿的钱换点种子,明年开始种地。
如今这般,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林言满心失落,走到家门口时,突然听到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
他们的对话传入了林言耳中。
“你看咱们在这边再建个屋子,然后把旧的翻新一下,卖的话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看这还有头老母猪,正好过年宰了吃顿肉。”
林言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这是哪里来的混蛋,竟敢打他父母留给他的房子和猪的主意。
他推开门一看,看到的是一对夫妇,这对夫妇他并不陌生,竟是他的二叔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