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着辰启这人畜无害的少年,同是少年的想翻白眼,作为老人的院长扶额叹气。
在听见“怕没人看着,把孩子们顺便带过来”时,他们心里那个别扭劲,别提怎么螺旋翻转了。
“本来说好我当驱噬者,将来罩着你的,结果哥说的话,让你实现了。”雷东有些感慨。
辰启呵呵笑道:“那不挺好的。”
本想要罩着兄弟的人,被兄弟反过来罩着,这说不上是不好的事。
老院长在一旁,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毕竟他对驱噬者的“无法无天”,有一定的了解,这只要不是自动去招惹,不出人命是妥妥没事的。
孩子没事,他当然高兴,可不能每次都这样子干,万一哪次失手了,便是滔天大祸,葬送了前程啊。
“我去下厕所,你们接着聊。”辰启说着,急急忙忙离开病房。
洛水衡和洛承面面相觑,后者说要去上一个,夺门而出。
屋里众人倒是没察觉哪里不对,尤其小男孩石南还觉得再正常不过,因为他每天晚上跑厕所的样子,就颇有几分方才两人的“风范”。
走廊尽头的男士卫生间。
辰启撩起裤腿,拿纸仔细地擦了擦,然后将带血的纸扔掉冲走,不由得一叹。
洛承帮他望着风,揶揄笑道:“要是被别人看见,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
辰启放下裤腿,双目微阖,“怎么突然说这个啊,估摸着不是那种恶俗的烂套路,也编不出其他的来。”
洛承轻声一叹,问道:“没大碍吧?”
辰启摇头,“当然没事了,不然哪走的动,就裂了个小口子而已,本来都快愈合了,方才一折腾,给崩开了。”
洛承不忘叮嘱:“以后注意些,不要太冲动了,院长今晚估计又要说你。”
辰启摊手道:“说就说呗,又不是不乐意听,我巴不得他老人家天天说我。”
说着话,两人并肩走出,回到病房那边。
“我跟你们说啊,小启现在老出息了……”
洛水衡搬着个板凳坐着,说那个白净少年多么多么厉害的事情,身边围了一群人,老少都在笑,笑容灿烂。
辰启就站在门边,静静地听。
洛承看他这样,暗自摇了摇头,走近些去听,毕竟他是故事的主角,近距离听也不难为情。
“哥,你俩回来了呀。”
刚一走近些,洛水衡就转过脑袋,望向来人。
洛水嗯了一声,眼神示意没事。
洛水衡便一笑,接着说道:“好了,差不多就这些了,想知道其他的,去问他本人吧。”
“啊?”石南眼睑低垂,唉声叹气道:“没劲。”
云清安慰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道:“没事的,启哥那么好的人,一定愿意讲给我们听的。”
另一个女娃,伊汐也点头,赞同这个说辞,只是她双眸盯着那个男孩,挖苦道:“只要某个人别太闹腾,相信是可以的。”
“姓伊的,你什么意思?想打架吗?”石南许是方才听多了战火纷飞,杀敌无数的故事,现在心气正澎湃,飘飘然无所畏惧。
石南紧握右手,瘦削的脸上神采飞扬,与眼前两个女娃同等身高的身子挺得板正,一字一顿道:“只要你不请外援,不用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不事后让院长启哥他们翻旧账清算,我让你一只手,也能捶得你趴在地上哭!”
崩!
一个脑瓜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落在小男孩脑袋上,打得他直吸凉气,龇牙咧嘴,差点就要骂娘了。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实在开不了口,尤其那方才“旁敲侧击”他的人,是他认为最惹不起的存在。
洛水衡呼了一口气在手上,啧啧道:“刚才说要打谁?”
石南苦着小脸,眼泪汪汪道:“水衡姐,没这么欺负人的啊,我是在下公平公正的决战书,干嘛老是护着她?而且老敲脑袋,会变傻的!”
“想打架?可以嘛。”洛水衡笑容可掬,眸光流转,多有灵动活泼之感,她淡淡笑道:“回去和我练练呗,就当是提前训练了。”
石南神色紧张,一双小短腿踏得快冒出火星了,急声说道:“不能啊,水衡姐比我大了快十岁,又是堂堂驱噬者,力气大得吓人,和我打,那我不是只要挨揍的份?!”
“对啊。”洛水衡点了点头,心安理得。
石南气急,“那还打什么啊!”
洛水衡哼了一声,“既然知道是毫无悬念的架,你不想打,难道小汐就会想打?她可不比你傻,聪明着呢。连你都不想打了,小汐会同意?”
石南张了张嘴,思索半天没找出个的理由,挠着脑袋,薅下来几撮头发,才咬牙道:“可这是我们的事啊,水衡姐老是插手,这不好吧?”
洛水衡双目一闪,义正言辞道:“院里的事,那就是我的事,只会窝里横算什么,等真有本事了,和外面的人打才有意思呢,所有敢欺负你的,欺负院里人的,通通不放过!”
石南愣住,默默无言。
伊汐则举着双手赞成:“对,要打去外面打,对付自己人,算什么本事?”
云清望着她,也是赞同道:“对,让石南打别人,不要总是欺负……唔,不好……”
“石南!”洛水衡双眸烁寒光。
石南撇撇嘴,气愤道:“你瞎说什么啊,不就碰掉了半块水果而已,我还不是把自己的赔你了,别翻旧账啊!”
洛水衡望向女娃,神色温和地问道:“是吗?”
“是。”云清弱弱地回答。
石南哼了一声,不以为意。
洛水衡点了点头,道:“那没事了。总之,记住了,欺负自己人是最没本事的,要是放在十年前,我早动手揍你了!”
她说这话时,周围有几人面色尴尬,或是看天花板,或是咳咳出声,而那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一手掩面,没脸见人。
“咳咳,那个,一时心急,说错话了,对不起哈。”洛水衡咧嘴笑笑,这个道歉,诚恳而不隆重。
辰启脑袋靠着墙,悠悠说道:“也太心直口快了,老底都给掀完了,生怕孩子们不记得啊。”
洛水衡身形一闪,径直跑到门边,双手叉腰,道:“还不是你老提起来,不然怎么会忘不掉呢?”
辰启一翻白眼,“这不能怪我吧。”
洛水衡哼哼道:“是你的锅,跑不掉的。”
辰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懒得争辩,直接走向病床那边,和他大兄弟聊天去了。
而被半算无视半晾着的洛水衡也不生气,只是多看了一眼那白净少年的背影,转身又扑进人堆里,凑着热闹。
一旁,有小男孩石南在思虑,他小声嘀咕着,想不通为何启哥明明老和水衡姐作对,怎么下场就那么好呢?难道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深厚?
这回,还是女娃伊汐听到了,也还是有回答:“你和启哥可比不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得远了!”
云清也在点头,无声表示她的赞同。
石南心里气啊,恬不知耻道:“对对,伊小丫头你大爷我就是天上来的,世界上像我这么好的人不多了,启哥虽然也很好,但毕竟差着一线呢。”
“启哥!石南他说你不如他,说得很趾高气扬呢!”伊汐一转头,直接告状。
“死丫头片子!”石南大叫,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但是为时已晚。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本来正说着新房的辰启,抽身而出,一巴掌甩在小男孩屁股上,接着又做回原位,神色如常,云淡风轻。
只是苦了石南那孩子,不仅捂着屁股,疼得欲仙欲死,还被两个女娃笑话,跟几个少年打趣。
他登时只感,郁闷至极,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