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一闪即逝。
自从那一回有惊无险的刺杀后,也没了后续,日子过得很平静,很安稳。尤其交流会还被暂停了,更是每天都过得一般无二,仿佛雷打不动。
辰启倒是不会感到无聊,就这般日日夜夜沉浸在终端空间,积极向上,除非有人找上门不然绝不会主动踏足屋檐外,像极了两百年前的一个有趣说法:宅男。
这天,一如往常,直到门外有人来,辰启才离开床榻,去开了门。
虽说家居系统是很方便,能够自动开门,可有人前来探望,他不是病患,不是伤员的,躺在床上算怎么回事?
他身上的所有纱布,最迟的,也早在第二轮中段便彻底拆除。
来人是位青年,是何家大少爷何明枫。
一看见他,辰启大概也知晓是什么事,那场突如其来刺杀的神秘面纱,总算要揭开了。
是多一个仇家,还是仇恨生新仇,他便拭目以待了,反正……迟早都要提刀砍死!
随着这位何家大少爷的娓娓道来,那天由于惊魂未定的白净少年才知道,原来那个差点将炸弹安置好的女仆,在行动失败后,自己抱着炸弹丢出房外引爆了。
死无全尸……
这其中的细节,何明枫没说太多,不过辰启倒是想得到那时众人紧张的注视,而后那女仆独自逃到房外,而后伴着爆炸声,一人身死的场面。
何明枫接着说道:“她选用的炸弹,是威力足够不过但危害范围极小的类型,所以何家的主府邸与院子,才能在她死时幸免于难。不过这并不重要。
她的底细,真正的在进入何家作为仆人之前的底细已经水落石出,与她本人提交的资料基本一致,从小是无依无靠的孩子,和平常人的经历想差不多,只是……她谎报了收养她的人家。”
他望向辰启,双眸透着坚定神色,“收养她的,正是李家!”
辰启目光瞬间寒冷,他对此早有预料,不过当这与一锤定音相比也差不多的消息传进耳朵,还是忍不住会怀恨在心。
何明枫对此视若无睹,等了一会,才说道:“李家与辰先生私下结怨,在下其实有所耳闻,但李家选择在此出手,难以理解,当然这暂且不论,对罪魁祸首的惩戒,绝不会少!”
称谓是先生,自称成了在下,而不是直接的辰启或我。
这点变化,辰启注意得到,尤其和白衣公子哥相识后,对此更为注意了些。
辰启沉默许久,带着一点不确定,问道:“所以,她其实很早之前就是李家安排在这里的人了,一直都是?”
何明枫苦笑,有些无奈,“在下明白辰先生的意思,分明是日日夜夜居住的地方,却有外人的卧底存在,还是近十年这般长久,这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我何家人事部审查已然严格到有些吹毛求疵的嫌疑,还是出了缺漏,要说不是天时地利的巧合,就只有人和了……”
辰启眉头一挑,讶于这位大少爷的坦诚。
何明枫缓缓说道:“辰先生,依照在下的想法,此卧底一事要么是李家在外的虎视眈眈,要么就是……有人里应外合。至于事实正如猜想,是后者。”
辰启张了张嘴,又感觉无从说起。
何家的防护严密?可他们还是被安插了卧底。何家办事不力?可他们三天便拿出了结果。
所以,他唯有沉默,像是英气少女那般模样,对他人的言语,很多时间都不做除了“嗯嗯哦哦”外的答复。
随着谈论继续,下去,辰启所知道的辛秘,又多一件。
本来,辰启还疑惑这偌大一个何家,即便挑人时略出了差错,怎么之后那人行动时,还是没有一人提前发现,即便人没发现,那无数的科技产物呢?都是摆设不成?
原来,是除了贴炸弹女仆这一明面上的“主攻”外,还有一人作为幕后的“援助”,虽没有直接出面,却是前者能够一路畅通无阻的最大依靠。
何明枫神色复杂,有些痛心也有些难割舍的昏暗情感,“相比那名女仆,他进何家要早许多年,如今是知天命之年,已经是府上几位管事之一。
我叫他黄叔,因为自幼多半是他在照顾我,有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是他说给我听,再做给我看的,黄叔有两个儿子,但留在老家……就是b6城区,李家近乎独占的地盘。”
辰启心下有些说不清的感触,自小依赖的人,却是在长大后回过头捅刀子,虽然不是直接伤身害命,但是相比之下更为折磨人。
不伤在身,伤在了心,对何家各方面的影响也有,只是细说起来太繁琐。
何明枫咬了咬牙,尽量不让自己的暴怒浮现在外,眼神有些发觉不到的阴沉,沉声道:“黄叔的两个儿子还有老婆,我应当尊称一声婶婶的女子被李家扣留,以此为要挟才促成了刺杀所必要的条件。
此时此刻,黄叔的家属暂且安好,但……能保持多久还不确定,我何家已经在尽力施救。当然,最终结果如何,与辰先生其实关系不大,也请放心,黄叔之过,在下与何家不会偏袒。
还有,此事暂时不要支会协会方面,私了比起公了,更有发挥空间,切记!”
辰启面色稍缓,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求情,那这沾亲带故的“家务事”,他是有些难办,一个说不好落了对方面子,自己本来能讨到的好处也飞了。
不得不承认,这些大家族的弟子办事严密,滴水不漏,自己不留话柄,也给别人留了退路,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
要做大族中得以出人头地的弟子,除了得天独厚的投个好胎,赌自己天赋强些之外,便是为人处世了。
何明枫眼见白净少年面色缓和,才继续说道:“辰先生放心,李家做出此等不仁之事,我何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还请辰先生耐心等待,莫扰了此时还不知内里的李参,以免打草惊蛇,错失先手。”
辰启点头道:“我知道了。”
在这位大少爷还打算长谈阔论下去之际,门铃被人按响,调出画面一看,是一位说不上多熟悉的点头之交。
那是个少年,也是这一行十六人中的一员,值得注意的是,他同样姓辰。
何明枫见状便要告辞,临走起身后,也不忘交代一句,“大约不用五天,李家必然登门前来,携礼谢罪,家父嘱咐在下,辰先生可以在那时敲敲竹竿,下狠手也无所谓。”
辰启面上不动声色地应承着,心中却在想:“果然,即便b级城区的家族比起A级城区家族是小巫见大巫都不止的程度,但这样一起刺杀未遂,还不够死人……最多出点血……”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啊,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是险些出事,又不是已经出事,还不是人家本族本家根正苗红的弟子,能讨回公道,拿些补偿都算“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何家这偌大一存在,对他这一渺小且今孱弱的毛头小子,做得足够好了,换成别的地,指不定死了人,消息都得被压下去!
不知是不是儿时经历过巨大变故的原因,辰启很容易满足,从父母离世后,便是每天想着吃顿饱饭,穿得暖了就好,到后面发现有成为驱噬者的潜质,想的是别是最差就行,结果就成了那边的第一,众星拱月。
说实在的,总争着拿第一,除了内心小小的义气之争,更多的是他不能输,也不能退。别看他有时总是心比天高,在洛承测试前紧张时他好整以暇,好似什么都不怕。
那时他也只是觉得,自己父母是驱噬者,那作为他们的儿子,在这种测试之前露怯,不合适,怎么想他都觉得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