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的贵客们听到偏殿这边传来热闹非凡的异动,纷纷出门查看情况。
见到年轻的儿郎们黑压压的趴在女郎们的偏殿门前不肯离去,连一向脾气温和的昌王都看不下去。
“这成何体统!来人,快来人,还不将那些儿郎们给本王轰赶回去。”
那侍卫跑过来畏畏缩缩的回道:“回禀王爷,那边带头过去的是平宁世子与沈家的二公子,小人可不敢轰赶啊!”
本来事不关己的沈老爹猛然一惊——
“你说什么?伯义他一向稳重,他怎么会做出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情来!”
侍卫如实道:“沈二公子兴许是去围观沈三娘子如何大败众女娘的吧!”
一听此话,沈老爹一脸阴郁。
“哎呀,竟又是那孽障惹的祸!混账东西,等会看老夫怎么收拾她!”
沈老爹怒发冲冠,气的捶胸顿足!
听说这小老头要去寻自家义女的麻烦,昌王连忙上前阻拦。
“你个老东西,你今日若敢收拾本王的好闺女,本王要你好看!”
“哎——呀!”沈老爹一声老叹,冲那无辜的侍卫暴跳如雷。
“你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蹴鞠场的事情自己还未找那孽障算账,她竟又惹出新的事端来。
老王爷神色严峻,也是一脸的不好惹。
“对,快说。”
侍卫顶着压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禀报道:“是傅家娘子与姜家娘子合伙众人一起为难沈家的三娘子。那沈三娘子一气之下,怒作诗文一千八百多首羞辱众人!那些女公子输得好不难看,纷纷羞愧难当,掩面而逃。”
“此事也不知怎么惊动了隔壁的年轻公子们!那些公子此刻不肯离去,皆是敬仰沈三娘子的文采,寻她取经问道去的。”
“等等,你你你,你方才说什么?蒹蒹她会作诗?”
侍卫肯定道:“是呢,沈三姑娘一炷香的时间大概写了一千八百二十八句诗文,都给她记着呢!”
“那些女公子将自己的金银首饰输得精光,还有好些女公子欠下了不少赌债呢!”
沈老爹大为震惊,虚晃连连——
“你,你确定说的是沈家的三姑娘?”
“是啊!”
“蒹蒹会作诗?蒹蒹竟然会作诗?”
“是啊!”
“那些首饰确定不是她抢了人家的?”
“……”
那侍卫也是想不通,沈家老爷连自家的闺女是匪是贤也不清楚么?
于是笃定道:“此事有新钰郡主作证呢,假不了!”
得到侍卫肯定的回答,沈老爹转忧为喜,老泪纵横。
“我家蒹蒹会作诗!我家蒹蒹会作诗啊!”
昌王着实看不惯沈家老头这副不争气的痴傻模样,不以为然道:“本王的义女,那还能有错!”
听说自家女娘受辱,众人神色担忧,本想上前来寻沈老爹问理。
得知这沈三娘子竟是昌王的义女,众人思路清晰,反而陪着笑脸安抚老王爷。
“无事无事,昌王殿下尽管放心,她们小女娘之间闹着玩儿呢,我们回去继续饮酒便是……”
虽说这沈家三娘子欺人太甚,但人家后台硬啊!
惹不起,惹不起,完全惹不起——
沈蒹蒹张罗莺歌就地支起贩卖那些金钗细合的货架,黑着良心坐地起价。
那些没了饰品装扮的女娘被迫无奈,只得咬紧牙关花高价钱从她那里赎走自己的一应首饰。
傅家女娘与姜家女娘心高气傲,自然不肯轻易低头来赎饰品,于是派黄衣女子与紫衣女子前来代劳。
这二人死性不改,来赎饰品时态度恶劣,鼻孔仰得比天高,也不知在高傲什么!
莺歌气不过,怂恿沈蒹蒹不要将饰品卖给这两人。
沈三姑娘大方一笑,不与计较。她将饰品卖给其他人均以双倍出售,小以惩戒。
她将饰品卖给这两人以十倍出售,存心为难。
两人得不偿失,只能硬着头皮任她宰杀!
申时,夕阳西下!
新帝刘旭携贵妃娘娘突然亲临昌王府。
众人脸色大变,如临大敌!
此时逃走已无可能,担忧自家女娘引火烧身,年轻女娘们刚刚花高价钱从沈三姑娘这里赎回去的饰品,转眼又被自家阿娘扒拉得所剩无几。
就连那些年老色衰的妇人都小心谨慎的将自己的头饰重新装饰,清减又清减……
沈蒹蒹心里慌张,但还算冷静。
她趁乱抱着银子拉着莺歌往殿外跑,一路熟记刘熠无意中告诉过她的逃生路线。
从齐芳阁往右跑,一直可以跑到方才的河流,沿着河流往西跑,便能逃离昌王府!
沈蒹蒹本想带上沈书晴一同逃离的,但沈书晴被新钰郡主叫了去。
想着贵妃娘娘乃新钰郡主嫡亲的长姐,沈书晴待在新钰郡主身边定是安全的。
她放心下来,身轻如燕的将将潇洒跳过院门,迎面便与霍青碰了个正着!
“疯疯癫癫干什么去?你怎么每次都跟一小贼似的!”
沈蒹蒹:“……”
好些日子不见,霍大将军脸颊凹陷,满脸倦容。
沈蒹蒹一惊,忙道:“姐夫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长姐她,她出了何事?”
霍大将军嫌弃地敲敲她的脑门,“胡言乱语什么,你长姐好着呢!”
注意到她身上鼓鼓囊囊的包袱,霍大将军一脸狐疑。
“死丫头,你不会打劫了昌王府吧?”
莺歌多半觉得自家姑娘方才的行为与打劫无异,此刻对霍大将军满是崇拜。
“将军如何知晓的!”
霍青痛心疾首,“胆大包天的死丫头,你真的打劫了昌王府!”
沈蒹蒹连连喊冤,“没有没有,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劫昌王府啊?”
“你包袱里是什么?”
沈三姑娘紧张兮兮的将包袱护在怀里颇是义正言辞。
“这是我光明正大赢来的战利品,姐夫不信可以问莺歌嘛!”
“嗯嗯嗯!”莺歌使劲点点头,“这些银子都是姑娘写诗挣来的。姑娘没偷没抢,新钰郡主与四姑娘皆可作证!”
“那你跑什么?”
“……”
抿着唇谨慎的左右看了又看,沈蒹蒹小贼般凑到霍青的眼皮底下神秘道:“姐夫不知么?陛下要来了!”
“陛下来了你跑什么?”
“……”
顿了顿,霍青恍然大悟!
自从黄府新妇不幸在宫中受难,都城女娘们视新帝为牛头马面,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