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硕和北堂暂时不会杀自己,沈蒹蒹拔腿就跑。
她生是大徽人,死是大徽魂!她才不要去羌族做俘虏!
“别跑——”
硕和北堂一声吆喝,驱马追来。
“这女子既然不愿意归顺我羌族,想必带回去也是无用,大王子不如弃之!”
“国师不可,本王子自有办法让她臣服!”
硕和王子信心十足,举起弓箭连连射击。
沈蒹蒹被来势汹汹的箭雨拦住了去路,骇得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敢妄动。
她此刻才后悔自己同情心泛滥,竟将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拱手相让。
明明她也会害怕!
明明她也需要被保护!
明明她也渴望活下去——
逃生无望,此刻她只能祈祷那位不大靠谱的安城郡主能够信守承诺,不要舍弃她!
硕和北堂快马追上来恩威并施——
“别跑了,你已被重重包围,绝无逃跑的可能。你若甘愿归顺本王子,本王子一定不会亏待你。你若继续冥顽不宁,本王子只能将你交给国师处置!”
国师早已怒不可遏,“大王子还与她啰嗦什么!这妖女若不肯归顺大王子,老臣现在便将她就地正法!”
呵,这两人是当她没有被威胁和恐吓过么!
痛定思痛,沈蒹蒹一把拔起眼前的利箭向自己修长的颈脖扎来。
“都别过来!”
硕和北堂果然为她的壮举所震惊。
“你这是做甚?”
“我愿以死明志,死得体面;亦不做你刀下的亡魂,失了风骨!”
“胡说,本王子何时说过要杀你!”
“……”
发觉上当,硕和北堂立马改口。
“你别乱来,你如今的处境还要风骨做甚?”
沈蒹蒹大义凛然,“我身为大徽人,此生只能尽忠于大徽!你们逼我叛离大徽,我唯有一死。”
眼见她手中的利箭已经刺破了她娇嫩的皮肤,硕和北堂紧捏着拳头隐忍不语,满脸怒气。
国师急道:“大王子,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与硕和北堂的对视中,沈蒹蒹强装镇定,视死如归。
她虽贪生怕死,此刻也只能拼死一搏……
旭日破晓间,丛林的另一端突然响起了烈马惊心动魄的嘶鸣声——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匹健硕的骏马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踏破苍穹,打众人面前飞身而过……
古老而幽深的丛林中,面色冷峻的男子如天神般飞马而至!
只见此人金戈铁马,身披麒麟战袍,手持泛着银光的红缨枪,犹如九天之上的战神一般英姿勃发!
刘祺的出现令羌族人吓得抱头鼠窜,大乱阵脚……
“是,是,是……是鬼面阎王!”
“大王子快走——”
“大家随我撤退……”
“快,快撤……”
看来大徽对强行拐走他们安城郡主的硕和王子确实动了杀心。
如若不然,怎会派大徽的战神连夜来犯——
“侵我大徽者必诛之!来人,拿下硕和北堂!抗命不遵者,格杀勿论!”
随着来人冰冷的命令沉重落下,大批神出鬼没的铁甲侍卫蜂拥而至。
羌族人被对方磅礴的气势所逼,丢盔弃甲,鬼哭狼嚎一片。
沈蒹蒹惊吓过度,跌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高马上不可一世的男子出神时,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支差点要了她小命的利箭。
呃,这冷面罗刹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索命的?
她最近明明安分守己,没有得罪此人!为何此刻见到他依旧有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难道是此人身上凌厉的杀气与这荒野的幽深诡异不谋而合!
直到刘褀翻身下马,解下大氅将她包裹严实,再将她打横抱上马背……
沈蒹蒹依旧瑟瑟发抖,反应迟缓——
恍惚中,那人将她紧紧扣进怀里,强行取走她手中紧握的利箭,捧着她脏乎乎的小脸沉声安抚。
“别怕,我在!”
沈蒹蒹鼻子一酸,突然热泪涌动。
是她精神错乱?出现了什么幻觉么!
索命的魔鬼怎会给她满满的安全感与感动!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眸眼去看他,真是奇怪啊,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此刻他深邃的墨眸里竟全是平日里不常见的疼惜与柔和。
贪念他身上的温暖,她放心大胆的钻进他怀里,伸出纤细的手臂牢牢圈住他精瘦的腰身,又将自己冰冷的小脸紧紧贴向他火热的胸膛……
“嗯,真暖和——”
“……”
她是真累啊!
身心俱疲!
浑身无力!
意识迷糊!
管它是幻觉或是梦境,此刻她只想投进眼前这个温暖而宽阔的怀抱好好睡一觉,什么不想……
“启禀主公,硕和北堂等人已被擒拿,如何处置请主公明示!”
低头看向怀中昏睡不醒的女娘,上位者紧了紧手臂,眸色骤冷。
“将硕和北堂押回皇城受审,其余人等,杀无赦!”
“诺——”
得知消息的刘熠匆匆忙忙刚出城门便碰上了南阳王成功缉拿硕和北堂,凯旋而归。
见到刘褀怀中的女子,刘熠神色一紧,焦急道:“蒹蒹这是怎么了?”
那人婉拒刘熠伸手而来的双臂,不动声色。
“她身上有伤,进城再说。”
“……”
刘熠心里堵得慌,来不及收回手臂,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皇叔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娘绝尘而去……
得知沈蒹蒹被硕和北堂害得遍体鳞伤,昏睡三日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一向循规蹈矩的平宁殿下意气用事,硬是将大牢中受了重伤的硕和北堂拉出来再次痛打到面目全非……
平宁殿下满身狼狈的守在沈府数日不肯离去,沈家长姐于心不忍,上前规劝。
“平宁殿下在此守了蒹蒹数日,这样实在不合礼数!还请平宁殿下先行回宫休息,等蒹蒹醒过来,民妇定派人去告知殿下。”
刘熠苦笑着摇摇头,“多谢长姑娘好意!平宁不累,平宁就在这里等着尖尖醒来。尖尖当日陷入危难平宁没能守护好她,她今日遭受的这般磨难一半的责任都在平宁。”
沈书雁劝道:“此事乃羌族王子有意为之,平宁殿下不必如此自责!”
“平宁曾许诺尖尖一生一世,本该承受她所有的困苦与灾祸。如今她重伤如此,平宁愧疚难安,恨不能亲自替她遭此劫难,平宁怎能不自责!”
“长姑娘不必管平宁,只要尖尖能够平安醒来,平宁自会离去!”
听闻此话,沈家长姐默默揉了揉眼角的泪痕,心中感动一片。
沈老爹隐身在暗处思索再三,而后派人将空法道人与独孤大侠好生送出了沈府,又独身往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