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灰暗的天空像一块沉甸甸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阴云如墨渍般肆意蔓延,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进无尽的黑暗。狂风在大街小巷中肆虐,呼啸而过,如同鬼魅的哭嚎,吹得门窗哐当作响,路边的树木也被吹得东倒西歪,树枝疯狂地舞动,好似在绝望地挣扎。
李准疾步如飞地来到总督府,府前那两尊威严的石狮子在阴霾之下,仿佛也在张着血盆大口,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石狮子身上的纹路在昏暗中显得更加狰狞,仿佛是恶魔脸上的沟壑。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闪烁,在这寒冷的氛围中,汗珠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那汗珠就像冰冷的雨丝,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皮肤。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脚步有些凌乱地踏入总督府,总督府内的光线昏暗,巨大的立柱在阴影中犹如沉默的巨兽,散发着压抑的气息。他内心忐忑不安地等候总督召见。
大厅里寂静得可怕,只有墙上那古老的挂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李准的心上,那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犹如死神的倒计时。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的古老字画,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模糊不清,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窥视着厅内的一切。过了约两刻钟,岑总督终于接见了他,只见岑总督眉头紧皱,眼睛里透着不耐烦,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都晃了晃,茶水溅出,在桌面形成一小片水渍,如同李准此时慌乱的心境,那水渍在光洁的桌面上蔓延,恰似他那无法控制的恐惧在心底滋长。
岑总督大声吼道:“李提调,你不去积极筹备剿匪,跑我这儿干啥?你就像那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你这一来,简直要把我的肺气炸了,我的怒火都能把这大厅给烧了!” 吼声在大厅中回响,撞击着墙壁,又反弹回来,震得李准耳膜生疼。
李准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浑身一颤,他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坚硬的石板地上,传来一阵剧痛,那痛感就像电流一般传遍全身。冰冷的石板地面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寒铁,吸走了他身体的温度。他战战兢兢地小声说:“大帅,你放过我吧,我确实从来没有带过兵,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怕三分。我就像那暴风雨中的孤舟,没这掌舵的本事啊。那土匪在我眼里,比那洪水猛兽还要可怕上一万倍,我要是去了,肯定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连渣都找不着啊!” 说着,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那袖子拂过脸庞,带起一丝凉意,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惶恐,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结成了冰,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冷。
岑总督轻蔑地呤哼一声,从座位上站起,他的官靴重重地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李准的心头,那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如同雷鸣,震得大厅微微颤抖。几步走到李准面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李准的心头,扬起的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中飞舞,像是被惊扰的恶灵。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准,眼神如利刃般犀利:“人都说你李准天不怕地不怕,厘金合同随便拿下,区新这帮土匪你就怕成这样,有没有出息?你以前的胆子像老虎,现在怎么成了老鼠?你现在这胆小的样子,简直比那见了猫哭耗子还可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人换了魂,连一丝勇气都没了,简直是丢尽了脸,让天下人都要笑掉大牙!” 说罢,他伸出手指用力地戳了戳李准的肩膀,那力度让李准的身子晃了晃,李准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树叶,随时可能被吹落碾碎。
李准不敢回答,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颤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他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大厅里回响,那呼吸声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如同黑暗中敲响的丧钟。他只好默默低头,岑总督见状,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再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桌上的文件被震得散落一地,如同受惊的飞鸟四下纷飞。冷冷地说:“既然你之前没有领过兵,那我便调拨二营官兵给你。”
李准面露难色,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脚下的石板发出沙沙的摩擦声,那声音在寂静中如同砂纸打磨着人的神经。双手不停地搓着,仿佛要搓掉手上的麻烦:“这些士兵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再说别人的兵士我也指挥不动呀。这就好比把一堆散沙交到我手里,怎么能筑成堡垒呢?这两营兵在我手里,就像那脱缰的野马,我根本就驾驭不了,他们要是闹起来,能把天捅个窟窿,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啊!” 他的眼神慌乱地在大厅里扫视,却找不到一丝慰藉,四周的黑暗仿佛在慢慢向他逼近。
岑总督阴沉着脸,看也不看李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李准的身体,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穿透破旧的衣衫。大厅里的光线似乎也随着他的脸色暗了几分,原本就昏暗的大厅此时更像是黑暗的深渊。他冷冰冰地说:“人我给人了,两营士兵的枪械军饷我都给你,如何改编、如何训练、如何用人,那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任意决定,我一概不干涉。我只要结果,剿灭土匪活捉区新,给你一个月时间,限你在期限时间内完成,否则你若不能完成任务,我将照军法从事绝不姑息,你走吧,好自为之!你要是办不成,就像那折断翅膀的鸟,别怪我无情。你要是敢违抗军令,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的名字成为千古骂名,被世人唾弃到宇宙的尽头!” 说完,他一甩衣袖,官袍带起一阵风,吹得地上的纸张沙沙作响,那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背过身去。
李准还想再求情,张了张嘴,却又不敢出声,只得灰溜溜地离开,那离去的背影在昏暗的大厅里显得格外落寞,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幼犬,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李准横下心咬牙切齿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死球朝天,怕个锤子!”
那么,李准又该想什么办法才能度过这次危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