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难掩内心的忐忑,他实在猜不透太后为何突然提及袁世凯,。然而,宫廷之上,容不得半点马虎,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心神,神色镇定自若,语气平稳且果断地开口道:“回太后,臣未曾见过。” 尽管表面上听起来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就像一潭深邃的湖水,但他的内心实则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各种猜测和忧虑如同鬼魅般在脑海中纠缠不休,肆意翻腾。
太后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向来可认识他?”
李准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眼神清澈而坦荡,宛如澄澈的天空,没有丝毫闪躲回避隐秘之事。
太后轻声说道:“袁世凯还保荐你呢!”
李准一脸诚恳老实,眼神中透着真切,如实回答道:“太后,臣对此确实不知。”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语速不疾不徐地说道:“既如此,你寻个工夫到天津去见见袁世凯吧。”
李准立即恭敬地低下头,弯腰作揖,应声道:“遵太后懿旨。” 然而,他的心中此刻却被重重疑惑紧紧缠绕,如同密密麻麻的蛛丝,让他理不清头绪。但在这威严庄重的太后面前,他又怎敢多问一句呢?只能默默地领受这道旨意,将满心的疑问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太后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哀家原本有意答应袁世凯的请求,将你调往江北去。可岑春煊那边又有来电,称你手中尚有未完之事,坚持要你回广东去。”
李准心里 “咯噔” 一声,瞬间恍然大悟,心中明白这定然是岑春煊在背后玩弄手段,蓄意阻拦自己调离广东。他深知岑春煊是想将自己牢牢掌控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不愿轻易放手。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使其保持平静如水,他咬了咬牙,强忍着内心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的愤懑,依旧神色镇定地回答道:“太后,臣手中实则并无未办完之事。” 他的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紧绷的肌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无奈与愤怒,不敢有丝毫的宣泄。
太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说你治军极为注重纪律,平日对官兵恩威并施,故而你手下那帮士兵勇猛善战,但你的队伍别人却难以统领,非得你回去不可。”
李准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心跳骤然加速,怦怦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他深知在官场之中,拥兵自重乃是大忌,这分明是岑春煊在太后面前恶意中伤,蓄意给他使绊子、上眼药,其用心之险恶,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慨。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辩解欲望,急于澄清这莫须有的罪名,可在这威严庄重的太后面前,他又怎敢有丝毫忤逆呢?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急得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地上,洇湿了一小片砖石。在这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他只好答非所问,试图转移话题,缓解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如同在暴风雨中努力寻找一处避风港。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神情,那苦涩仿佛是对这无奈命运的无声抗争,又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满腹委屈。他缓缓说道:“太后,臣所带领的士兵皆是以前各地原有的,与绝大多数军官并无深交。多年来臣在广东带兵,在船上漂泊、在田涧间奔走早已成为家常便饭,频繁往复,习以为常。然而,广东那高温潮湿的气候实在恶劣,臣深受其害,两脚肿胀不堪,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尖之上,疼痛难忍。医生诊断说是由于四川与广东气候差异过大,导致臣水土不服,这病症极为顽固,寻常药物难以医治。臣寻思着,若能换个地方,比如北方气候干燥温和,或许对臣这脚病的康复能有所助益。” 他试图用自己身体的病痛来打动太后,期望能以此改变太后的想法,让自己能逃离广东那个充满权谋争斗、尔虞我诈的是非之地,寻得一处安宁祥和之所,就像一只在惊涛骇浪中拼命挣扎的小船,渴望驶向风平浪静的港湾。
太后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以为意,仿佛并未将李准的病痛放在心上,说道:“你不过35岁,正值壮年,年纪轻轻的,还怕什么病?寻个好大夫好生医治,自然会好起来的。”
李准像是一只突然泄了气的皮球,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神色黯淡地回答道:“太后,臣已遍请广东、香港两地的有名中医西医,各种内治外治的方法都一一尝试过了,可这病症却始终不见好转,臣实在是苦不堪言。”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太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开口问道:“那你身体现在感觉如何?”
李准如实回答:“回太后,臣的双脚肿胀酸痛,难受至极,每至夜晚,那酸胀之感便如同恶魔般紧紧缠绕着臣,让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臣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忍受着这钻心的疼痛,期盼着能有一丝缓解,可这病痛却如影随形,始终不肯放过臣,实在是折磨人啊。”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眉头紧锁,仿佛又重新感受到了那种钻心的难受滋味。
太后又问道:“那你此刻感觉怎样呢?”
李准微微动了动有些麻木的双脚,试图缓解一下那残留的不适,回答道:“回太后,此刻尚好。”
太后挪动了一下身子,眼中的关怀之意更甚,声音柔和地说道:“哀家瞧你也跪了这般长时间,定然累乏了,起来坐会儿歇歇吧。”
李准心中一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那温暖的感觉瞬间驱散了些许他内心的阴霾,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照进了冰冷的心房。他松松腰带,小心翼翼地将屁股坐在边上,稍稍休息。他的心中虽然依旧担忧自己前途未卜,未来的道路依然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太后这一丝关怀,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安慰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