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准备突围
暮色渐浓时，久攻不下的日军终于再次发起了万岁冲锋。王铁扯开被汗水和灰土粘在胸前的粗布军装，露出腰间别着的二十响驳壳枪。这把枪是李云龙给他的，这可是李云龙自己的配枪。
捷克式的枪管已经换了三次，备用枪管上的散热环都烧成了暗蓝色。周二福此刻也是满脸汗水，身后的背篓里已经没剩什么子弹了，他既要给弹匣装填子弹还要不停的帮王铁观察鬼子的阵型，寻找有价值的目标。
两人从二营换上来之后到现在已经三四个小时了，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两人这会都是强忍着疲惫，还在配合着三营阻击鬼子的进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机枪的扳机被王铁死命的扣动着，右手的食指都已经被扳机磨破了批，机枪阵地前的石块被鬼子的子弹敲得噼啪作响，随着最后一刻子弹射出，王铁立马蜷缩在倒置的弹药箱旁。枪管过热引发的白烟从散热片上丝丝冒出，像条垂死的白蛇。"；换枪管！"；王铁哑着嗓子吼道。
“都还没有冷却好......”周二福扯着同样沙哑的嗓子喊道。
“艹......水壶给我......”王铁一手拨开机枪套筒上的卡榫，直接抽出过热的枪管扔到地上，又用手将战壕中的一个弹坑里的泥土清理了一下，然后扯下绑腿浸在弹坑中，又接过周二福递过来的水壶将水到了进去。
被水泡透的绑腿布又被王铁捞起缠到了之前换下来的枪管上，湿布裹上枪管的瞬间腾起刺鼻的白雾。
备用枪管迅速冷却，王铁扯下那层湿布，另一只手迅速将那根已经冷却的枪管安装好，整个过程也就不到10秒钟时间。当枪管卡入导槽后，那声金属撞击声又让王铁找回节奏，继续开启杀戮模式。当小鬼子的步兵再次发起冲锋时，捷克式特有的清脆枪声再度撕裂黄昏。
这次他专打冲在第二梯队的曹长——这些戴望远镜挎指挥刀的老兵油子，才是真正维系日军波浪冲锋的关键。
当第一个戴眼镜的军曹跳出交通壕时，王铁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一个短点射，那个小鬼子军曹就直接倒地，王铁继续扣动扳机，肩膀顶着机枪枪托来回左右扭动，剩下的二十几发子弹直接清空，在阵地前编织了一张短暂的火网，正在发起冲锋的一个鬼子小队瞬间就有十几个个鬼子像割麦子般倒下。
“走走走......换位置了......”王铁拔下空弹匣扔给周二福，弯腰朝着下一个机枪阵地跑去，周二福则拿着换下来的枪管、被这背篓快速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出不过几米远，一颗榴弹就直接砸在了刚才的机枪阵地上，那些被堆砌起来的沙包瞬间被掀翻，泥土碎石四处崩散。移动到新的机枪阵地后，周二福立马将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递给了王铁，王铁接过后直接装上，再次将机枪枪口伸出了阵地。
这一次王铁没有架机枪支架，而是将枪管贴着战壕前面的土堆，左手缠着绑腿布条用力按压着枪管。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减少暴露面，防止小鬼子过早发现他。
王铁从拿上这把捷克式轻机枪，一直到现在，死在他枪下的鬼子至少也有100多号了，大多数都是鬼子的轻机枪小组和掷弹筒小组，重机枪组也有好几个了，剩下的就是小鬼子的军曹或者是那些三八步枪上挂着膏药旗的小鬼子伍长。
所以他现在已经被小鬼子重点盯上了，只要一露头很快就会被小鬼子的掷弹筒或者是迫击炮针对。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小鬼子才终于认清现实，今天他们是攻不下新一团的阵地，坂田老鬼子也不得不下令让那些小鬼子步兵休整，以待明天继续进攻。
王铁一身疲惫的瘫坐在战壕里，周二福也没好到哪去，两人靠在一块谁都不想动。
“王铁，你俩辛苦了......快，喝点水......”三营长拖着疲惫的身体跑到两人身边，将自己的水壶取下来递给王铁，王铁看了一眼因指挥战斗而疲惫不堪的三营长，伸手掏出口袋里的香烟，跟三营长递了一根儿，这香烟也是王铁顺李云龙的。
王铁轻轻的喝了一小口水，又将水壶递给周二福，周二福也是抿了一小口，又将水壶还给了三营长。仗打到这个时候，新一团的家底基本上都快要拼光了，剩下的物资肯定不多了，水就更不用提了。寒冬腊月的，就算这山下有水也都是冰凉刺骨的生水，除非迫不得已，要不然谁也不会去喝这样的水。
“给，我这儿还有几个大枣，出发前我从老乡手里买了一些。你们赶紧吃了补充点体力...”三营长背好自己的水壶，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干瘪的红枣。
“谢谢三营长！”王铁也不客气，拿过红枣就往自己嘴里添了一颗。
“客气啥，这次要不是你们俩，我这三营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弟兄，等这次阻击任务结束了，只要我还活着，以后在咱们新一团有什么事儿，你只管知应一声。”三营长也是个讲究人，知道王铁他们两个这次是帮了他们大忙了。
就凭王铁手里的那把捷克式轻机枪，一个人都快把冲在最前面那一个小鬼子中队的重火力吸引过去了，更是压得小鬼子重火力不得不不停的转移，可以说是大大的缓解了三营的压力。
“王铁.......王铁，团长叫你过去呢......快点，别让团长等急了......”还不等王铁说什么，虎子就弯腰跑过来，看到他离的老远就开始喊着。
“狗日的你小声点，别他妈把鬼子的迫击炮给招来了......”看着跑到面前的虎子，王铁没好气的拿子弹壳砸了他一下。“三营长，我们先过去了......”王铁说完就看着捷克式轻机枪，拉了一把周二福朝着团部所在的战壕跑了过去。
“你小子可以啊，这捷克式到你手里一下午都没怎么停过，这他娘的跟重机枪都有一拼了。”李云龙高兴的看着王铁，眼神中满是欢喜。
“还不是团长给配了个好副射手，又给了那么多子弹，要不然我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嘿！不愧是小秀才，就是他娘的有学问，说话一套一套的......行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炊事班的饭都准备好了。等打完这一仗，我就让你小子当排长，到时候组建个火力支援排，让你小子带着。”李云龙看着王铁是越看越喜欢，直接就把以后的安排都想好了。
“谢谢团长，那我俩就先下去了......”王铁对李云龙的承诺也不在意，这是明知道他会抗命，被总部首长给抹票了。
“通信员，去跟旅部联系一下，问问总部机关还有地方上的同志都转移了没有，这再不转移完老子的新一团就要被小鬼子咬死了，到时候想突围都难。”李云龙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小鬼子的阵地，一边对着通信员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