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汉阳并未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委婉的提出让陆赦回侯府等消息。
等陆赦不情不愿的离开,派去调查的手下也回来了。
此时的前厅里,顾汉阳和顾晴川正悠闲惬意的喝茶。
手下人打探来的消息,无疑成了下茶的佐料。
“禀侯爷,那杜阑夜两年前曾在西北军营待过三年,因骁勇善战,数次立功。还被提为校尉,甚得军中将士的拥护。”
“校尉?”顾汉阳仿佛想起了什么。
当年他倒是听说过西北有个热血少年,每次打仗就像猛虎出山一般,所向披靡。
当时的西北,胡子数次发动攻击,都被西北军打的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此后很长时间里,胡子不敢来犯,西北军得到了足够长的喘息时机。
只是,杜阑夜的校尉一职怎么变成了陆敏行的?
杜阑夜又是为什么离开西北军营回了大河县?
顾汉阳不明白,杜阑夜真刀真枪干出来的校尉一职,凭什么白白便宜了陆敏行那个草包?
直到现在,顾汉阳终于清楚为什么西北军越来越士气涣散,越来越被胡子碾压了。
前段时间更是离谱,胡子的骑兵都已经进犯到大齐了,西北关塞却毫无察觉毫无动静。
看陆赦那焦急模样,让杜阑夜投靠陆敏行是假,等着杜阑夜去收拾残局是真。
呵呵——这个陆赦,果然是只上不得台面的老狐狸。
杜阑夜既然将名字投到他顾家军的麾下,想来也是看透了陆赦的算计。
这就有意思了……
“大哥,你怎么看?”顾汉阳问。
“傻子不愿继续当傻子了,受益的人就开始不高兴了。”顾晴川轻笑着摇头道。
“不瞒大哥,我向来看不惯陆赦,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纨绔,真不知道顾心柔看上了他什么。”
顾汉阳说到顾心柔,话里也是难掩的鄙夷。
这个顾心柔原本只是顾家军中一个副将的女儿,副将战死,老忠义侯见她年幼,出于同情将她接进忠义侯府。
幼年时,一切还都是好好的,直到她及笄后,非要哀求着将名字改为顾心柔。
那时候老侯爷已经病入膏肓,所以一切的流程都没有进行,就连她自己取的顾心柔的名字都没有录入顾家族谱。
即便这样,那顾心柔还是以顾家养女的身份自居,还频频出外交际。
老侯爷过世后,顾汉阳和顾晴川两个大男人,对于顾心柔的小心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女子,想用顾家的身份谋个好姻缘,他们也就全当看不见。
可偏偏,这个顾心柔也不知是脑子不清醒还是眼睛有问题。
她放着京中大把的青年才俊不嫁,偏偏看上一个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陆赦。
最令人想不明白的是,陆赦早有正妻,两人奸情被发现的时候,陆赦的正妻正怀有身孕。
这顾心柔铁了心的要跟着陆赦,更是哭求着去给陆赦做平妻。
既然她执意如此,顾汉阳便也点了头。
左右不是他顾汉阳的亲妹,既然顾心柔自甘堕落,那就随她去好了。
顾心柔的嫁妆是顾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就准备好了的,顾汉阳将嫁妆通通送去陆家,念在顾心柔也喊了他几年的二哥,顾汉阳又派人给添置了一些。
就这样,顾心柔欢欢喜喜的去了顺恩侯府做她的平妻。
顾汉阳随后也去了南国边境,自此,两府之人算是断了来往。
等顾汉阳再从南国边境回来,才听说那陆赦的正妻难产而死,顾心柔顺理成章的成了顺恩侯府的当家主母。
多年没有来往,这陆赦今日一来,又送给他们这么大一个秘密。
顾汉阳再一次觉得,那顾心柔脑子确实有病。
要不然,她怎么千挑万选,偏偏选了这么一个貌似精于算计实际蠢出天际的陆赦?
“二弟,你想怎么做?”顾晴川问。
“军中将士都是拿着命在搏前程,他陆赦凭什么坐享其成?”顾汉阳嗤笑道。
“那杜阑夜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顾晴川又开口道。
“那就让他随我一起去大河县,先去缴了胡子的骑兵,再去西北建功立业。”
“至于那个陆敏行,该他的责任逃不了,该他的责罚躲不掉。”
同是军营出身的顾汉阳最是看不得投机取巧坐收渔翁之利的事。
同样的,顾汉阳也敬佩每一个为国为民奋勇杀敌的热血男儿。
杜阑夜在他的手下,他保证不会让人冒领了他的军功,抢了他的荣耀。
至于陆赦那里——呵呵,与他何干?
兄弟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了自己院子。
顾晴川离开忠义侯府已经差不多十年,自从他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病逝后,顾晴川就开始潜心钻研医理,更是将忠义侯府交到顾汉阳手里。
他一心向医,实在是无力继承忠义侯府。
所幸,顾汉阳年轻有为,处理侯府事务也得心应手。
如果不是大河县遭遇旱灾,顾晴川原本是打算在大石村一直住下去的。
如今再回忠义侯府,他这里刚想去四处游历呢,居然听到了半个老乡的消息。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等杜阑夜随着顾汉阳去往大河县的时候,顾晴川也打定主意随军做一名军医。
西北边塞,大漠孤烟。
顾晴川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象,那将是一幅多么苍茫广阔的画面。
再想到顾心柔,顾晴川不由皱眉。
无疑,这个顾心柔是个聪明人。但也是因为过于聪明,让人少了七分亲切,多了三分提防。
顾晴川不由又想起顾心柔算计他,给他下那种脏药的事……
顾晴川冷冷一声嗤笑——
那个顾心柔打的什么主意,不光他看的清楚,顾汉阳也看的清楚。
甚至,顾晴川想,同样的招数,顾心柔也对顾汉阳用过。
要不然,顾汉阳不会找他讨要预防被暗算的解药。
这个顾心柔,每天汲汲营营,也真是不知疲惫。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在忠义侯府那么多年不提改名之事,而是要等到数次下手都无功而返之后,再提出让老侯爷收她为养女。
唉!该说她聪明呢还是该说她愚蠢?
轻轻松松的找个情投意合的普通人平淡到老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