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内涟漪渐渐平息,丝丝缕缕白雾在上方渐渐蒸腾而起,如仙如画。
虚木回到卧室之中,今天发生了太多事,精神早已经有些疲惫。
刚睡下,立刻就陷入了梦乡。
道观后院厨房里,原本飘渺如轻纱般的白色雾气,随着夜幕的缓缓降临,逐渐被黑暗所吞噬、淹没。
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捂住,透不进一丝光亮。
无尽的黑夜宛如一张巨大的黑幕,将这片区域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在这浓重的夜色之中,偶尔会有几点微弱的幽光若隐若现地闪烁着。
这些幽光犹如鬼火一般,忽明忽暗,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哒哒”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晚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不仅如此,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老鼠“叽叽叽”的叫声。
这些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夜晚的异样氛围,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它们在角落里窜来窜去,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所有的这一切迹象都表明,即使到了夜晚,这个看似平静的世界其实并不安宁,隐藏着许多未知和危险。
转眼已是天明,虚木按照往常习惯为馆里供奉的祖师上了一柱香。
也没管早课,续上一壶热茶,拿起手机就在院中树下刷起了小视频。
躺椅摇啊摇,还别说,惬意啊!
没过两分钟就看到了昨年刚刚毕业时候自己被采访的视频。
看着里面一副肾虚模样的自己,不由感慨:“过去这么久了啊,也不知道学弟们看没看到我对他们的忠告。”
接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灵水泡茶,就是不一样。”
“本以为上山是来受苦的,没想到日子原来这么爽!”
虚木一脸舒坦的吐出一口气。
“就是一天没吃饭了,虽然不饿,但是口还是有些淡了。”
可惜道观里也没有什么食材,下山买要钱,钱又都留给阿姨她们了,总不可能打电话去要吧?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苦恼。
还是在等等吧,万一碰见什么野味也不错。
反正是不可能下山打工的,自己堂堂一个观主,怎么可能会沦落到打工的境地。
太阳缓缓爬升到最高之处,不过初春之阳却依旧威力不俗。
在虚木都准备撤回屋里休息之时,远处却传来大片的喧闹之声。
他有些诧异的往院外看去,认为自己可能听错了。
这可是山源山啊,不要说人了,连动物都看不见几个。
甚至从一开始虚木就没想过假观能够有香客上门。
说与世隔绝有些夸张,但是鸟不拉屎也失为一种形容。
个吧个月不见人都是正常的,甚至一年到头都不见得有几个人上山。
否则虚木一开始也不会对继承假观会有些纠结了,毕竟但凡有一点好处能够落入自己怀里,傻子才会拒绝。
在视线尽头,渐渐一群人稀稀拉拉狼狈的依次出现。
每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扶着腰,就差大张着嘴巴出气了。
直到靠近,看清之后,虚木才惊觉,这些人自己居然认识。
并且,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那个比其他人明显要矮半截的小萝莉。
不知自己姐姐徐婷是谁!
其他人他也认出来了,班花许雅洁,还有那两个群里的舔狗李宁,刘涛。
还有班长黄子桥他们一大群脸熟的同学。
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虚木还真的无法将所有人的名字叫全,只是熟悉而已。
毕竟大学生活都有了自己的圈子,也不是对任何人都无条件的敞开。
恰巧,在学校里,虚木又是一个比较沉默的人。
有两个朋友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够当交际花啊!
“呼呼,累死我了!终于到了!”
“我说,虚木怎么会在这里,偏僻也不能偏这么远啊!”
……
人未至而声先扬!
抱怨声此起彼伏的传来,不禁让人觉得好笑。
看来他们是来找自己的,估计是到了徐阿姨家里,这个臭妹妹带上来的。
众人进入假观,缓了好一会才注意到躺椅上懒洋洋的虚木。
张洋立刻就忍不住阴阳:“我说虚木,你怎么跑到这个穷乡僻野来了,见到同学也不知道来迎接一下!
虚木看了他一眼,见是曾经起过冲突的张洋,忍不住骂了一句:“sb。”
接着就在没有理会,走到徐婷的身旁,打趣道:“哟,大小姐怎么上山来了,难不成是山上有挂念之人,要不要道爷为你卜算一卦?”
徐婷闻言,立刻就炸了。
“狗东西,谁会担心你!”
说完,就气冲冲的给了虚木一个白眼。
张洋见对方不理会自己,顿时气的脸色发黑,环视一圈假观之后立刻开始了嘲讽。
“虚木啊,你说你穿着个道袍在这破道观里一个月能够养活自己吗?坑蒙拐骗也得找对地方不是,我说你还不如在天桥下摆摊算命,以你这卖相一天不得两三百啊!”
话落,场中明显安静了一瞬。
就连其他人都怪异的打量起张洋和虚木。
贴脸开打啊这是!
在别人的地盘嘲讽,知道你俩有过节,也不能这么勇不是!
也不知道这道观有多少人,这话要是被其它道士听到了真的不会被群殴吗?
虚木心里刹那就腾起一股无名之火,观中贬道,如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找抽这是什么?
伸手,一把就扣住张洋的咽喉,下意识就想要用力尽全力。
这一幕,着实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谁也没有料到,虚木会突然出手,反应过来立刻就连忙上前阻拦。
现场迅速变得混乱嘈杂起来。
也是此刻,他才猛然惊出一身冷汗。
张洋也开始了剧烈的挣扎,脸刹那就变得青紫,甚至扭曲。
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一股窒息感瞬间就充斥全身,心里蓦然升起莫大的恐惧。
连大脑都是一阵空白!
好险!
都忘了现在自己可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幸好收力了,不然可能真的就出人命了。
感受到手臂被其上来他人拉扯,再次深深的看了张洋一眼,虚木顺势松开了握着他脖子的右手。
只见脖子上面已经清晰的印上了一个掌印。
张洋立刻倒在地上大口喘息,剧烈咳嗽起来。
看到那正在充血肿胀的掌印之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多大的力啊!
狠人啊!
这是出手就没打算给人留活路啊!
“咳!咳!咳!……”
气氛变得诡异,空留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福生无量天尊,居士刚刚一定是被乱了心,迷了眼,贫道已经帮居士重新清醒了一番。”
见这诡异的气氛,虚木只能干巴巴的来了一句胡话。
反正是非对错无法言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好在道观香火本来就不好,但还是有点香火,他也会注意点影响,段然不可能动手。
防止打乱道观运转,毁坏道观的名声。
毕竟打人的一方,始终是不占理的。
不过谁叫张洋倒霉,偏偏道观就没有香火,虚木自然不用过多在意这些,再坏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