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吾行善之时无人看管导致吾儿惨死，吾为恶之时尔等这些修士却蜂拥而来罔顾事实？”
“为何？为何啊？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千年修为一朝散尽，吾不甘心啊。”
老鲶鱼嘶吼，它仰天长啸，言语之中尽是对自己命数的不甘心。
左雄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上前，也没有回复老鲶鱼。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若论无辜，那画舫之上葬身鱼腹的又何尝不无辜？傅天仇何不无辜？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白了，世道如此，大家都无辜。有时候福祸将至，并不会因为你无辜就避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左雄微微摇头，别人都无辜，但老鲶鱼却并非如此，他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刚刚左雄发现，那老鲶鱼的气息深处已然染上了一抹血光，他终究没能忍住，在刚刚这一会儿已经开始食人了。
就在左雄轻叹之际，老鲶鱼的肉身轰然炸开，久违的系统声音在左雄的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斩杀千年老鲶，成获得功德五万。”
左雄一顿，听着系统的声音后，不禁苦笑。
五万，他亏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左雄愿意折腾也不愿意找系统帮忙的原因，因为在一开始他就知道，这笔买卖要亏。
老鲶鱼寻常广修功德，体内清气氤氲，偶尔有霞光闪过，很明显就不可能有罪孽在身。
而系统结算功德往往是根据业力来的，与修为有关，但关系并不是很大。能得五万功德，左雄估计都是因为对方最后吃人了，否则可能更少。
“你可真是能给我找麻烦啊。”左雄揉了揉太阳穴，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五万功德，换算此前三十万兑换的避水诀，他连成本都没收回来还亏了二十五万。
“罢了，反正功德都换成了实力，更何况避水诀还是一门神通。虽然有些单调，但日后吾行走在水中却也无惧了。”
左雄轻叹，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开脱。
叹息完后，他来到了老鲶鱼的尸身前。
不过，与其说是尸身，倒不如说是一块较大的碎肉。
此刻这碎肉四周，无数的鱼虾汇聚，欲要大快朵颐。千年大妖血肉宝贵，对这些鱼虾来说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血肉宝贵，但不代表每一个鱼虾都有资格享受。一些鱼虾根基不足，在吞噬了之后直接炸开了，因此这河流底部此刻时而便会听到类似于炮仗的声音，那就是鱼虾炸开的声音。
将四周的鱼虾赶走，左雄拿出冷艳锯，直接将这块最大的血肉斩开。倒不算为了吃，而是他隐隐看见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刀光划过，下一刻这血肉之中一抹亮光出现，光芒四溢，洁白无瑕。
很快，一枚白色的宛若珍珠一般的东西飞出。这玉珠通体雪白，周身圆润透亮，其上还隐隐有芳香散发。
“这是内丹？”
左雄惊疑，眼前这东西实在不让他联想到内丹这种东西。
打开系统面板，直接让系统鉴定之后，左雄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这玩意儿就是内丹。
“千年大妖结的内丹，这效果该是怎么样？”
左雄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他并未立刻吞下这内丹。虽然系统说无害，但此地乃是河底，实在不适合吞服如此宝药。
收好东西后，左雄叹息一声，随后转身便离开了。
尘归尘，土归土，他并未将这老鲶鱼的尸身再带到岸上遭万人唾弃，人死债消，葬身同类的腹中应该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浮到江面，此刻依然是一片杂乱不堪，无数的人在水中挣扎。
好在没了老鲶鱼的动手，大多数人都只是在水里扑腾，再加上傅天仇早在之前就安排了其他船只前来支援，因此伤亡倒也不大。
给几个有性命之忧的人递了几块木板之后，左雄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留下来只是徒增麻烦而已。
离开秦淮河，左雄并未回去，而是来到了金陵城外的一座山头之上。
“也该是时候突破了。”
左雄看着手中老鲶鱼的内丹，沉吟片刻后一口将其吞入了腹中。
紧接着左雄再次拿出一枚丹药，这丹药乃是为了消化内丹之中妖力所兑换的。终究是千年大妖，哪怕体内纯洁无瑕，但最终还是吞服了血肉，这些血肉在体内沉积成妖力，对人体有害无益。
若是不清除就吞噬，一个不好左雄很可能被妖力侵染，一个不好很可能成为一头半人半妖的怪物。
伴随着丹药与内丹吞入腹中，下一刻，磅礴的元气在左雄体内炸开，化作精纯的灵力游走在左雄的经脉之中。
左雄不敢大意，当即开始运转轮回天刀诀，以轮回天刀诀之中蕴藏的无量刀意消磨那些灵气，将其转换为气血，充实自身。
伴随着气血的堆积，左雄体内的气息愈发的浑厚，到最后更是直接从头顶喷涌而出，化作一片火红的气血庆云。
庆云高达数百丈，其上下四方似乎有无数的铁锤在上方敲打，不断被压缩凝实。
这里的动静很大，火红的气血庆云照亮了方圆百里，引得了无数生灵的侧目。
由于左雄选择了远离人烟的地方，所以这些生灵更多的则是一些山精野怪，或是成了气候的大妖。
山精野怪见到这一幕，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毕竟这种气血实在太过浩瀚，他们哪怕只是靠近都有可能被直接点燃。
反观那些成了气候的大妖就不同了，这气血虽然浑厚，对他们同样有灼烧效果，但若是能吞噬，则是大补，很有可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因此一个个仅仅是迟疑了片刻便朝着这边赶来了。
当然，也有些大妖心动，但却走不开。
比如，此刻百里开外的郭北县中，距离县城三十里外的一座寺庙。
此庙宇名为兰若寺，此地因为闹鬼，所以早已一片荒芜，寺中的僧众也在数十年前走的七七八八了。
此刻，寺庙深处，无数的树根交织，一张张人脸在那些树根上浮现，其中传来了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呢喃
“气血，庞大的气血，当真让人着迷啊。”
这呢喃声之中夹杂着浓浓的觊觎，却又带着些许不甘，似乎因为自己触及不到而感到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