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唯一的收入来源的怪物马戏团，从上午开始就几乎没有任何进账。
他们赚到的那点钱，还是那三个挑起西红柿大战的马戏团成员，出于愧疚，他们把剩下的吉尔硬币都花在了这里。
虽然尤拉克妮鼓励大家说，还有很多人没有使用吉尔硬币，所以不要放弃希望，但这只是空话。
那些手里还有吉尔硬币的人，只是在等待“最后一刻”。
反正买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所以他们抱着侥幸心理，尽量拖延消费。
胜负已定。
“就这样结束了吗？”
虽然在团员们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艾拉的心里充满了失落和无奈。
她那么努力，那么拼命，最终还是失败了。
当然，这次失败并不意味着比赛结束。
他们可以重新排队，两三个月后再参加一次考核。
但就算再来一次，他们就能赢吗？
六大剧院的考核主题在两年内都不会改变。
也就是说，两三个月后，他们要面对的，依然是同样的考核。
他们之所以能够以二十多人的规模，与其他大型马戏团竞争，是因为他们有玛雅的速写本这个魔法道具。
当他们问弗兰克，有没有办法修复或者重新获得速写本的时候，弗兰克摇了摇头。
那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恐怕很难修复。
听到弗兰克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只有速写本的主人玛雅，依然保持冷静。
她只是咬着嘴唇，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其他人看来，她的反应太平静了。
就好像她对速写本并没有什么感情一样。
但艾拉知道。
对玛雅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强烈的悲伤的表现了。
她看向练习室的方向。
玛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个小时，一直在努力修复速写本。
她跑去炼金术师公会，拿出魔法学院的学生证，买了一大堆药剂，然后一股脑地往速写本上倒。
但速写本没有任何反应。
每一页纸上，都像对称图案一样，印着西红柿汁的痕迹。
每次尝试失败，玛雅的脸色就更加阴沉。
艾拉还是第一次看到玛雅如此失落。
艾拉心里很不好受。
在舞台上，当西红柿像雨点般飞来的时候，玛雅用念动力挡住了所有飞向弗兰克的西红柿。
尤其是艾拉的周围，连一个碎片都没有。
她牢记着弗兰克的嘱托。
或许正因为如此，
她才忽略了对自身的保护。她没有注意到从后面飞来的西红柿，速写本被砸中了。
扔西红柿的是一个普通的观众。他只是想砸向那些没有被西红柿汁染红的地方，结果正好砸中了玛雅。因为玛雅的头发是白色的。
速写本被浸湿后，里面的图画开始融化。那些五颜六色的液体，发出如同呻吟和尖叫般的声音，渗入地板，然后消失了。
之后，无论玛雅看向什么东西，速写本上都不会再出现图画。
弗兰克看到失去魔力的速写本，并没有责怪玛雅。
他甚至没有批评她一句。
他只是说了一句“真可惜”，然后笑着安慰她。
玛雅觉得自己很没用。
弗兰克给她的魔法道具，可不是普通的东西。
任何一个魔法师，看到速写本的力量，都会立刻明白。
这不是人类制造的东西。
它来自深渊，那个恶魔居住的世界。
关于恶魔的魔法道具的传说，在这个世界上流传甚广。
比如，擦一下就能召唤巨人实现愿望的神灯。
穿上就停不下来，只能一直跳舞的鞋子。
能够吸入并囚禁人类的宝葫芦。
恶魔的魔法道具的特点之一，就是无需任何魔法或机械装置，就能发挥出超自然的力量。
弗兰克给她的速写本，看起来很普通。它既没有使用特殊的材料，也没有经过特殊的加工。但却拥有强大的魔力。
魔法道具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
想要获得魔法道具，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弗兰克给她的速写本，完全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即使封面上没有用金箔写着“玛雅的速写本”，她也知道。
他知道她喜欢画画，也知道她的魔法有什么弱点，所以才特意为她找到了这个魔法道具。
这意味着，
他是为了她，才从恶魔手中换取了这个魔法道具。
这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他却为了一个只认识几天的女孩，使用了这个魔法道具。
玛雅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以他的性格，就算她问了，他也会笑着说“没什么”。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不明白。
但她很清楚一件事。
她再也无法把其他人当成自己的老师了。
但他却不让她这么称呼他。
一开始她不明白，但现在她知道了。
他是一个使用恶魔力量的魔法师。
从他拿出魔法道具的那一刻起，她就隐约猜到了。
而当她看到他使用换装魔法的时候，她就更加确定了。
他使用的魔法，与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无关。
它不需要任何魔力，也不会引起任何自然界的变化，它“就是”发生了。
这肯定是恶魔的力量。
无敌者的身份。
恶魔的力量。
这两样东西，在这个世界上都不会被接受。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马戏团的团长。
就连银幕·阿诺，也是在成名十年之后，才被魔法学院接纳为会员。
学术界是一个非常古板和保守的地方。
魔法师的世界也是如此。
如果她公开宣称弗兰克是她的老师，肯定会遭到学术界的排挤。
弗兰克一定是在担心这件事。
他担心他的学生会被人瞧不起。
玛雅对弗兰克的体贴感到感激，同时也为他感到难过。
她大概猜到了弗兰克使用的是哪位恶魔的力量。
很可能是基尔库斯。
那种玩世不恭的能力，很符合他的信徒们的风格。
不过，换装魔法道具……
他是怎么得到这种力量的呢？
据说，魔法道具是赐予那些拥有杰出才能的杂技演员的……
这时，她想起了弗兰克和贝格森子爵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画面。
以弗兰克的外貌，他肯定和很多女人有过纠缠。
难道……
砰。
就在这时，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了，刚才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两个人走了进来。
弗兰克和艾娜伊丝。
弗兰克看着抱着速写本的玛雅，微笑着说道：
“还在想这件事吗，玛雅小姐？”
“……因为是我的错。”
弗兰克没想到玛雅的责任感竟然这么强。
在游戏中，她的性格是冷漠、无情、沉默寡言的。
她从不在乎别人，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承认错误。
是因为她还小吗？
游戏中的她，可比现在要冷漠得多。
弗兰克觉得她很懂事，忍不住笑了笑。
就像米诺瓦一样，在一个你以为自己很了解的人身上，发现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玛雅小姐，别想了，出去走走吧？”
玛雅摇了摇头，冷冷地拒绝道：
“我出去也没什么事可做。”
“怎么会呢？这可是节日，应该好好享受一下。”
“享受什么？”
弗兰克笑着，举起手中的盒子。
“不想看看我们的秘密武器吗？”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三十分钟。
看完晨星马戏团最后一场表演的观众们，纷纷涌向小卖部。
是时候把剩下的吉尔硬币都花光了。
“怪物马戏团这次完蛋了吧。”
“他们不能再画肖像画了。”
“做生意，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赶紧走吧，去晚了小卖部里的好东西就都被抢光了。”
然而，当他们来到走廊的时候，却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
晨星马戏团的小卖部前冷冷清清，而怪物马戏团的小卖部前却人山人海。
看完表演的观众们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们就听说了，抽奖活动的奖品竟然是“黄金番茄”。
“骗，骗人的吧？”
“为什么黄金番茄会出现在这里？”
黄金番茄是只有国家元首、宗教领袖和大公司总裁才能品尝到的传说中的水果。
他们不敢相信，这种东西竟然会出现在小卖部里。
“贝格森商会担保，绝对是真的。”
“贝格森？啊，对了，怪物马戏团的赞助商是贝格森商会！”
“那倒是有可能……”
人们争先恐后地跑向小卖部。
他们全都担心去晚了，卡片就卖光了。
这时，从二号厅出来的人群中，有人喊道：
“等一下！我有异议！”
人们的目光转向了角落里。
多斯维尔男爵正坐在那里，兴致勃勃地拆着卡片包装。
“看我干什么？是他喊的。”
多斯维尔男爵指着刚才喊话的男人。
那是之前在怪物马戏团小卖部闹事的赌徒之一。
他看到正在拆卡片包装的多斯维尔男爵，一脸惊讶。
“男爵大人！您在干什么？
您不是说好，在我们去看晨星马戏团表演的时候，您会在这里看着吗？
您怎么在拆怪物马戏团的卡片包装？
您之前不是说过，设置奖品是犯规的吗……”
“唉，怎么又是普通卡！”
多斯维尔男爵把卡片扔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人们的目光依然集中在他身上。
虽然他们被黄金番茄的消息冲昏了头脑，但他们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得到这个奖品。
“谁说设置奖品是犯规的？不是犯规，只是需要从销售额中扣除奖品的市价而已。”
“那，那这么说……怪物马戏团输定了……？黄金番茄很贵吧？”
赌徒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许多人议论纷纷，感到非常困惑。
多斯维尔男爵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没见识的家伙。
“呵呵……初代摄政王第一次把黄金番茄送给他的岳父时，就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摄政王只是代女王处理国家行政、外交和国防事务，他无权赠送女王的私人物品。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争论点，因为它涉及到女王失踪后，设立摄政王一职的初衷，以及摄政王的权力范围。
总之，摄政王送给岳父的番茄，最终被收回了。
赏赐和赠送女王的私人物品，是女王的权力，摄政王不能越权。
同样的道理，摄政王也不能处置女王的爵位和领地，这些细节内容，大家可以去看历史书。
虽然摄政王输了这场官司，但也不能让黄金番茄烂掉吧？
所以，虽然黄金番茄被称为礼物，但实际上，它一直在进行交易。以处理总理官邸剩余农产品的名义。”
多斯维尔男爵感觉自己又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之前输掉比赛的挫败感也减轻了一些。
“它的价格是1罗蒂。”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1罗蒂是官方在进行资产交易时，为了确保所有权的转移，经常使用的一种方式。
因为赠予在物权法上可以被收回或取消。
而且，罗蒂不仅是夏洛蒂亚的货币单位，也是印有夏洛特女王头像的纸币的昵称。
用它来交易女王的私人物品，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我听说，贝格森商会拿到的这个黄金番茄，是温室园丁的。
是他30年来，一直坚持在采摘后第一时间品尝，以此来炫耀自己权利的象征。
按照规则，这个番茄的价值是1罗蒂。”
多斯维尔男爵解释完毕后，人们开始疯狂行动起来。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20分钟。
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购买卡片，然后拆开包装。
这其中也包括那群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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