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雷卡切夫的教授休息室里，正坐着四位教授。
他们是这所学校的创始人，也是在马戏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传奇人物。世人称他们为“四大天王”。
霍布斯看着眼前的几位恩师，心中感慨万千。
距离他从这里毕业，已经快要二十年了。
当然，这并非他二十年来第一次见到他们。
恐怖袭击发生后的追悼会上，他们曾经相遇过一次。在创建马戏团之前，他也曾来这里咨询过。几年前路过叶卡捷琳堡时，他也曾顺道拜访过。
但这一次，他的感受却格外不同。
不仅仅是因为年纪增长了，更因为他现在也和当年的恩师们一样，为了一个十七岁孩子的未来而操心。
恩师们也老了。
曾经以成熟中年女性的魅力，让无数男生心驰神往的“魔女”艾尔法拉，如今已是年近花甲的老妇人。
曾经精力充沛的“野兽”雅各布列夫，头发中也夹杂了不少银丝。
曾经冷若冰霜的“吸血鬼”勒戈，眼角也爬上了和蔼的皱纹。
而曾经以钢铁之躯着称的“破布”佐姆拜因，则不停地抱怨自己的膝盖疼痛。
而那位不在这里的第五位恩师，早已尸骨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五位，曾经是业界的传奇。
正是因为他们的声名鹊起，才让杂技演员从魔术师手中夺回了马戏界的控制权。
来这里之前，霍布斯曾暗暗发誓，绝对不会流泪。
以前每次听到同学们说来这里都会哭，他总是嘲笑他们。
然而，终究他还是没能忍住，眼眶湿润了。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四大天王早已习惯了学生们这种反应。
“呵呵，哭什么？”
“来这里的学生，怎么一个个都哭哭啼啼的。”
“所以我们才总是把学生们当成孩子看待，不管他们长多大。”
三位男教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只有四大天王中唯一的女性，艾尔法拉，依然平静地对待着霍布斯。
“他们只是因为害羞而已。理解一下吧，霍布斯团长。”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霍布斯就好。教务主任，您这样称呼我，我反而不自在。”
艾尔法拉闻言，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与她“魔女”的称号截然不同。
“呵呵，也好。我们的霍布斯，成熟了不少啊。”
这位因为严厉而被学生们称为“魔女”的教授，对毕业生却总是彬彬有礼。
这意味着，学生毕业后，她不再将他们视为学生，而是将他们视为与自己平等的杂技演员，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
如果是正式场合，霍布斯自然会接受她的好意。
但在这种私下场合，他不能让恩师对自己使用如此称呼。
四人聊起了霍布斯的学生时代，欢声笑语不断。
他们还详细询问了霍布斯毕业后的经历，时而赞叹，时而惋惜。
气氛越来越融洽，霍布斯环顾了一下教授休息室，问道：“皮里，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帕伊莲教授了吧。她去哪里了？”
虽然他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四大天王还是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看吧？我就说霍布斯这小子肯定会问起帕伊莲教授。”
“霍布斯，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啊？”
“万圣节那天，他在舞台上表白被拒，然后休学一年，至今仍是学校里的传奇故事。”
实际上霍布斯也没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竟然还会让他感到如此尴尬。
他挠了挠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我听说，是佐姆拜因教授一直在传颂这段传奇故事。”
“哈哈哈，没有什么比分享毕业生的故事更能让在校生开心了。”
“话说回来，霍布斯，你今天穿得也太正式了吧。”
“是不是想让她眼前一亮？”
教授们继续开着玩笑，霍布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呃……我只是想问问学妹的近况。下周一就要开学了吧？她去哪里了？”
“她最近很忙。”
“是啊。她在整理学校里一个封闭的仓库时，发现了一个旧的储物柜。她一直在整理里面找到的东西。”
“那是她师父用过的东西。”
听到“师父”这个词，霍布斯愣了一下。
他意识到，这个词用在自己称呼眼前这四位恩师时，和他们刚才所说的“师父”，含义略有不同。
“师父？是指……”
“是乌苏斯的。”
听到这个缺席的第五位恩师的名字，霍布斯点了点头。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十七年前的那场事故，至今仍是业界难以忘却的伤痛。
为了缓和气氛，霍布斯故意装作轻松地说道：“她还是老样子吗？就算当了教授，也还是那么冒失，动不动就哭鼻子吧？”
然而，他的话非但没有活跃气氛，反而让气氛更加沉重。
四大天王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
“我们老了，你成熟了，她……也变了。”
“是……这样吗？”
霍布斯意识到，这种变化并非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惋惜，低下头去。
他原以为，就算世事变迁，她也依然会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对了，你说你昨天下午到的？那你在离开的时候，应该会收到邀请函。”
“什么邀请函？”
“你上学的时候也有啊。”
“啊！”
霍布斯努力回忆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
***
“和前辈见面？”
“是的。我听说学校会邀请一些业内知名的现役杂技演员来和学生们交流。我父亲说他会作为第一周的导师出场。团长，您也收到了邀请吗？”
蕾娜刚说完，弗兰克·艾德斯坦就从抽屉里翻出了那封信。
他一边看着信上的内容，一边说道：“收到了。我是第二周的。看来是按照参加选秀的顺序安排的。”
“毕竟现在是马戏大赛期间，从叶卡捷琳堡的马戏团中挑选导师，效率最高。”
“呵呵，那我们可以在学校里见面了。你决定好要旁听哪些课程了吗？”
“我……”
他们就这样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今天去定制校服的事情。
从时间上来看，他们应该是在校服店门口擦肩而过。
说到某个地方，蕾娜突然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那个……我……”
弗兰克·艾德斯坦静静地笑了笑。
这几天，他和蕾娜通过通讯器聊了不少。
现在，弗兰克·艾德斯坦已经大概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说吧，我的女儿。”
他的话音未落，通讯器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啜泣声。
“爸爸！”
“怎么了，蕾娜？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我去定制校服的时候，那些雷卡切夫的学生……”
蕾娜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她今天遭受的屈辱。
看来雷卡切夫的在校生们，还在因为入学考试时她的失误而对她冷嘲热讽。
“我不是尿床鬼，对吧？”
“当然不是。我们蕾娜这么漂亮，他们肯定是嫉妒你。那些学生真是的。”
“嘿嘿，是吗？”
蕾娜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欢快起来。
“如果我尿床了，爸爸也会帮我换衣服的吧？就像上次那样。”
“当然。”
弗兰克·艾德斯坦一边回答，一边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
蕾娜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提出一些让人措手不及的要求。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虽然她的要求在常人看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对弗兰克·艾德斯坦来说，却并不算什么。
因为他以前也经常拜托别人帮他做类似的事情……
“爸爸，我想和你一起睡。”
“如果我去上学，那些学生又欺负我怎么办？”
“你不想看看我穿校服的样子吗？”
蕾娜絮絮叨叨地撒娇了好一会儿，突然深吸一口气，说道：“……对，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团长。”
看来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语气中充满了尴尬。
明明觉得不好意思，却每次都要玩这种角色扮演，蕾娜某些方面的“毅力”还真是惊人。
“呵呵，没事的，下次再联系吧。”
通讯中断。
弗兰克·艾德斯坦看到任务完成的提示，以及一些微薄的奖励。
唉，还不如让他去打架呢……
和蕾娜的对话任务，每次都让他感觉精神崩溃。
弗兰克·艾德斯坦瘫倒在沙发上。
正想喘口气，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在马戏团里，只有一个人会这样。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吗，师父？”
弗兰克·艾德斯坦故意加重语气，强调“师父”两个字。
加斯东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师父？你这小子！哪个徒弟会这样对师父！这，这是虐待老人！虐待老人！”
弗兰克·艾德斯坦则是平静地回答道：
“师父，您首先是我的团员。让团员练习杂技，有什么错吗？”
“我又不是杂技演员！”
“那我就是园丁吗？”
“……”
加斯东顿时哑口无言。
他怒视着弗兰克·艾德斯坦，紧紧地攥着拳头。
他还威胁说要停止艾拉的治疗。
现在这个老头现在已经成了弗兰克·艾德斯坦的心头大患。
他真希望他赶紧离开，但他却异常固执的坚持要把弗兰克·艾德斯坦培养成他的弟子。
而且还带着一个棘手的团员任务。
弗兰克·艾德斯坦必须想办法让他主动离开。
毕竟任务条件是“我不能赶他走”。
所以，弗兰克·艾德斯坦以训练的名义，让他从早到晚练习杂技。
虽然他很不情愿，但当弗兰克·艾德斯坦表示如果他拒绝练习，自己就不学习植物知识时，他也只能乖乖地开始练习。
而且无论他多么抗拒练习，团员任务都不会触发。
团员任务并非万能的。
它有一些限制条件。
首先，它不会提出一些绝对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比如，至今还没有出现让他治疗团员们先天缺陷的任务。
其次，它不会提出与主线任务相冲突的要求。
否则，他早就收到了成千上万个“让我们走吧”或者“求求你让我们离开吧”之类的任务。
也就是说，系统只会满足团员们在不影响备战大赛和发展马戏团的前提下提出的愿望。
而那些阻碍他完成主线任务的请求，则会被系统直接无视。
他越来越确信，在系统的背后，一定有一位掌管节日和表演的神明。
“好吧。让我看看你学得怎么样。”
他开始检查弗兰克·艾德斯坦今天的学习成果。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
弗兰克·艾德斯坦完美地完成了他布置的任务，并且对答如流。
“咳咳，还，还不错。”
他一改之前的怒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努力忍住笑意。
看来，弗兰克·艾德斯坦快速掌握他传授的知识，让他感到十分欣慰。
看着这个浑身沾满汗水和泥土的老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的良心略微有些隐隐作痛。
为了完成他布置的任务，弗兰克·艾德斯坦几乎没有付出任何努力。
记忆方面，他只需要把内容输入系统提供的备忘录功能，然后通过意志力进行检索即可。
而练习方面，他只需要将技能装备到技能栏里就可以了。
现在他真希望他赶紧放弃，然后离开了这里。
“走吧，我们去吃晚饭。”
“咳咳，好，好吧。”
除了玛雅之外，所有团员都聚集在餐厅里。
玛雅应该又是出去吃了吧，于是他们开始用餐。
餐厅里热闹非凡。
自从弗兰克·艾德斯坦对团员们的平均好感度突破15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对他有任何顾忌了。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距离万圣节，不到一个月了。”
斯文突然说道。
一些团员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而另一些团员则疑惑地歪着头。
“那是什么？”
“哈哈，乌蒙，你是德洛斯乡下来的吧？难怪你不知道。这主要是在帝国那边过的节日。圣教会的根基在基辅嘛。
11月1日，也就是万圣节前夜，人们会装扮成怪物，在村庄或城市里游荡。
乡下通常只在十月最后一周庆祝，但像这样的大城市，通常会提前两周，甚至一个月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那、那有什么好玩的？”
乌蒙嚼着满嘴的食物，瞪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坐在他旁边的三头连体人之一，立即训斥道：
“笨蛋，我们装扮成怪物混在人群里，别人就不会害怕我们了！”
“哇！那我们也可以出去玩了！”
话题转向了万圣节。
看来，对怪物团员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们感兴趣了。
艾拉告诉弗兰克·艾德斯坦她打算旁听哪些课程。
每个时间段的课程表里，都包含了驯兽相关的课程。
他开始有些担心她。
驯兽课的教授帕伊莲，在tt2里可是以一个“助攻”的角色出现的。
也就是说，她是一个沉浸在自己疯狂世界里的人。
当然，现在的她应该不会对学生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他之前已经多次因为相信游戏里的知识而吃亏了。
弗兰克·艾德斯坦担心这次也会出现什么变数。
他正想建议她旁听其他课程，别墅的大门打开了，玛雅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ps：明天除夕了啊，到时候直接给大家爆更一个大的！故事会有一个新的展开与发展，有些伏笔和坑也会填上……今晚12点，记得来看哦?(ゝ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