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甫响,清亮的钟声刚在大理寺的院墙间回荡的时候。
房遗爱便被尉迟宝琪、程处亮、李思文三人连拉带拽地弄出了大理寺。
今日是他们奶茶店开张的大日子,万事都得早早筹备妥当。
其实昨日诸事就已准备得八九不离十,店铺是现成的,一应物什也都置办齐全。
只不过有房遗爱在,就会让他们感到更心安,所以才会早早弄起来房遗爱。
房遗爱亦是暗自感慨,这有权有势的做起买卖来,着实顺遂得很。
就像前世听闻的那般,只要你有能赚钱的门道,自会有人巴巴地来给你投资。
甘露殿内正举行着小朝会,房玄龄将汇集成卷的名篇呈给李二过目。
“陛下,这是近来坊间传得火热的诗词歌赋,篇篇堪称绝品,精妙绝伦。”
张阿难恭敬地接过房玄龄呈上纸卷,眼神和房玄龄不经意对视一眼。
昨日,他押送房遗爱到大理寺,之后便差了人去梁国公府告知房玄龄,房遗爱又一次被羁押的事情经过。
告知房玄龄李二并不是真的生气,房遗爱亦是一切无忧,房玄龄对张阿难对房遗爱的照拂,打心眼里还是很感激的。
李二伸手接过纸卷,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是李白的《蜀道难》。
口中轻声念诵。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念罢,不禁连连点头,赞道。
“妙哉,妙哉!”
长孙无忌在一旁赔着笑,说道。
“陛下,此乃臣之挚友李白所作的《蜀道难》,下面还有魏征大人的挚友白居易所作的《琵琶行》。”
虞世南轻抚胡须,接茬悠悠说道。
“臣的挚友柳宗元所作的《小石潭记》,亦是文采斐然,论及文章之才,臣自愧不如宗元啊。”
房玄龄爽朗大笑,声如洪钟。
“老夫一介文臣,结交的挚友辛弃疾,其一首《破阵子》,气势磅礴,读来令人热血沸腾!哈哈!”
李二的目光在纸卷上匆匆游走,口中念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禁赞道。
“好诗,当真是好诗!”
然而,他的目光刚落下,又被下一篇吸引。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嘶……”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这开篇之句,气势非凡。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砰!”
李世民猛地一拍矮几,高声道。
“好诗,豪情万丈,朕甚是喜欢!这辛弃疾是何方人物?左仆射,你何时结识此人,为何不早些引荐给朕?”
房玄龄略带尴尬,拱手道。
“陛下,恕臣直言,陛下还未察觉吗?臣其实并不识辛弃疾,司空亦不认识李白,咱们怕是都被人算计给利用了!”
“就连陛下您也被牵连其中,臣听闻那在曲水流觞之际写下《滕王阁序》的王子安,也被传为陛下挚友,其文采不输曹子建,所作《滕王阁序》也不输《洛神赋》。”
李世民其实早就知晓被人冒名利用之事,只是一直未曾挑明。
此刻听房玄龄这般说,便佯装疑惑,问道。
“哦?竟有这等事?”
然后甘露殿内,一阵尬笑,虽然被人利用了,但也好像并不是什么坏事。
有如此才华的人冒称是自己挚友,也没有人会拒绝不是吗?
甘露殿内,檀香袅袅,李二的目光仍停留在那几卷诗词之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磅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还有“醉里挑灯看剑”的豪迈。
这些诗句像一把把钥匙,打开了他对宫外那些个藏龙卧虎惊才绝艳的大家盛满好奇。
一颗心被撩拨得蠢蠢欲动,恨不得即刻便能亲眼去瞧瞧,是怎样的人,才能写出这般惊世之作。
“玄龄,朕今日忽觉政务稍闲,想去坊间走走,看看我大唐百姓的生活,也寻寻这些佳作背后的才人。”
李世民目光灼灼,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心中一喜,拱手道。
“陛下,臣也想去,但陛下乃万金之躯,贸然出宫,恐怕给事中魏征不会同意吧!”
李世民摆了摆手,笑道。
“玄龄不必担忧,朕此番乔装出行,不会有人知晓。如今大唐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能有何事?朕就想亲身体验一番这盛世的别样风情。”
说完之后,望向魏征,魏征没说话,长孙无忌倒是抢了先。
“陛下所言极是,想我大唐天下太平,断然不会有事,嘿嘿,再说了我也想去看看李白的真迹。”
魏征这一次没有和李二唱反调,起居注大不了美化一下就好了。
就写贞观十年六月十九,太宗皇帝往民间求贤好了。
李二见魏征不反对也不说话,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朕换身衣服顷刻就走。”
接着吩咐张阿难。
“挑选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暗中跟随,定不会有危险。朕等不及去看看这诗词传颂之地,说不定还能遇到几位奇人异士,为我大唐所用。”
没一会,李二就换上一身寻常百姓的服饰,头戴黑色幞头,身着麻衣,腰束一条简单的布带,在房玄龄几人的簇拥下,悄然出了皇宫。
长安街头,热闹非凡。
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李世民漫步其中,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百姓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满是欣慰。
“客官,来看看这刚出炉的胡饼,香得很呐!”
一个小贩热情地招呼着。
李世民饶有兴致地走上前,拿起一个胡饼,咬了一口,赞道。
“不错,味道确实不错。”
李二嚼着胡饼就走了,小贩见李二没付钱,刚一伸手要阻拦,长孙无忌便掏出两个开元通宝丢给他。
顺便又拿了几个胡饼,分给房玄龄和魏征一些,三人跟着李二的步伐往前去。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处茶肆,茶肆里坐满了人,有人在高谈阔论,有人在低头品茶。
李二四人找了个空位坐下,只听邻桌的几个书生正激烈地讨论着诗词。
“你说这李白的《蜀道难》,写得真是大气磅礴,我等穷尽一生,怕也难写出这般佳作。”
一个年轻的书生满脸敬佩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