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侃侃而谈,越说越起劲。
“太子殿下,虽然大唐现在正处于国力上升期,但你有没有想过均田制已显露疲态?”
“门阀世家通过永业田制度兼并土地,府兵制根基已经开始动摇了呀。”
李承乾听完,后背一凉,房遗爱所说跟他了解到的,大相径庭。
“遗爱,你是说均田制不好,还是说门阀世家不好?还是说我这策论中土地改革将直接撼动整个统治集团的利益而注定失败?”
李承乾紧紧拉着房遗爱的手,很希望房遗爱能给他答案,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还嘲笑他看不懂自己策论的事实。
“唉唉唉,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是你自己说的!赶紧撒开,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房遗爱挣脱李承乾的手,这家伙太热情了,野史记载他这人好男风,也不知真假。
李承乾也不恼,居然毕恭毕敬对房遗爱施了一礼。
“请房兄教我!”
房遗爱一看李承乾的态度,这也太好学了吧,态度还好,要知道同龄人之间,兄是尊称。
“看你这么好学的份上,附耳过来。”
接下来房遗爱小声点与李承乾交谈,告诫李承乾这土地均田制与永业田的事,最好别直接参与。
因为这些东西必定会触动统治阶级和世家大族的利益,就李承乾目前太子的身份来说,肯定是不合适的。
不妨将问题列出来,然后交给李二去头痛,毕竟李二手下牛人多。
“太子殿下,说句不好听的你还不是陛下呢,有时候太着急不是好事。”
“怎么讲?”
房遗爱思考一下,
“锋芒毕露我倒觉得不如中规中矩,我觉得永业田的事你只需要发现问题,提出来,丢出去就好了。”
“你倒不如推广一下新式农具,提升一下亩产,以技术破局倒是很适合你现在做。”
李承乾听完之后,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他作这篇策论,总感觉差点什么。
现在房遗爱为他补齐了,房遗爱既然这样说,就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兄弟,我的好兄弟,你知道新式农具对不对?你知道提高亩产的方法对不对?”
房遗爱一摊手,耸耸肩。
“我不知道啊!我说这些不是告诉你我会做什么,而是证明我不是坊间传闻说的笨如家豚。”
“殿下,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妒忌我长的帅,污蔑我诞率无学,颇有武力,笨如家豚?”
李承乾没有从房遗爱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细想一下确实有些不妥,甚至冒失。
大唐重农业,新式农具和提高亩产的方法,都是可以直接换取好处的,给谁,谁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但是,李承乾确定房遗爱一定知道新式农具的制作方法和提高亩产的方式。
更发现房遗爱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似乎这个人对自己并不因为自己是太子就阿谀奉承。
“嗯,我可以为你证明,你并非诞率无学,笨如家豚,至于是不是颇有武力…………”
李承乾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一下房遗爱,
“我也时常练武,哪天咱俩比划比划,但有一点,你确实错了。”
房遗爱不服气,梗着脖子问李承乾。
“你说我哪错了?”
“哼,面白无须,你一点都不帅,你看我这胡子,告诉你有胡子的男人才叫帅,哈哈哈。”
李承乾说完之后,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臭美的很,房遗爱看着李承乾沉默了。
确实,现大唐的男性以蓄须为美,胡子被视为男性魅力,成熟和阳刚之气的象征。
有胡子的男人会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符合当时社会对男性的角色期待,在婚姻和社交中可能更具吸引力。
完了,被鄙视了,房遗爱看着李承乾爆笑,还有张宝藏也在旁边憋着笑。
手指指向张宝藏,
“笑什笑,你去尚食局,切两片生姜过来。”
张宝藏憋着笑,耸着肩,跑掉了,再待着,生怕会笑出声。
气氛陷入短暂尴尬,生了会闷气,就被新来的人打断了。
“阿兄。”
房遗爱抬头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背着阳光,抱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
“长乐皇妹,你来了。”
房遗爱看着已为人妻的李丽质缓缓走来,梳着反挽髻,簪着白玉簪、明珠,点缀海棠花,步摇轻晃。
面庞白皙泛着红晕,柳叶眉杏眼,鼻梁挺直,唇若樱桃。
身着浅粉窄袖衫、同色半臂,搭配月白高腰牡丹纹长裙,披淡紫山水帔帛。
房遗爱有些痴呆了,这就是逢穿越必被抢的长乐公主吗?
这要不被抢也太没有天理了,一时间房遗爱居然有些恨自己穿越到太晚了。
原主记忆中,这长乐公主和长孙冲已经结婚三年了,心道。
“唉,好可惜啊,孩子都这么大了。”
长乐怀中抱着的可爱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跟李承乾说了句。
“阿兄,兕子也来看阿娘了。”
李承乾走上前,接过长乐公主怀中的小女孩,捏着兕子的小脸蛋。
“兕子最乖了,有没有听你阿姐的话。”
“听话,兕子最听话了。”
奶萌奶萌的声音,真的很治愈人,房遗爱都快被这小奶娃萌化了。
同时房遗爱心里暗笑,差点闹了笑话,还以为这孩子是长乐的呢,原来是长孙皇后的小女儿李明达。
长乐公主李丽质走到房遗爱跟前,对着房遗爱表示感谢。
“你就是左仆射之子房二郎吧,谢谢你救了我阿娘的命,长乐在此谢过小郎君。”
说完,矮身一礼,房遗爱见状连忙往一边避开,口中忙说这都是臣子该做的。
长乐微笑,昨日她有事耽搁,未曾来到立政殿。
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知道立政殿发生的事情,就是眼前的少年郎救了她阿娘的命。
长乐见房遗爱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不免有些脸红,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就这么直勾勾的看人,礼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