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难眼见瞅瞅李二,见李二没有反对,便对着宿卫吩咐,将房遗爱抬进立政殿。
一个时辰后。
房遗爱悠悠转醒,不小心触动臀腿之处,疼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让他忍不住嘶哈一声。
“嘶。”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立政殿熟悉的装饰。
恰在此时,守在一旁的李承乾看到房遗爱醒来,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兄弟,你可算醒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我……我这是在立政殿?”
房遗爱假装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
这时,一道温柔又带着欣喜的声音传来。
“遗爱,你可算醒了。”
房遗爱循声望去,只见长孙皇后正坐在轮椅上,眼睛微微泛红,满是关切与担忧。
“皇后娘娘……”
房遗爱挣扎着想要爬起身行礼,却被一阵剧痛扯回了原位,口中发出。
“嘶。”
“别动,你伤势严重,切莫乱动。”
长孙皇后赶忙伸手制止,语气中满是心疼。
房遗爱看着守在身边的两人,心中一暖,眼眶也微微湿润。
吸了吸鼻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娘娘,这次遗爱已经是庶人了,以后怕是不能常侍奉在娘娘身边,娘娘万金之躯,一定要保重身体,莫要忘记按时吃药啊。”
长孙皇后听了这话,心中感动不已,眼眶再次湿润。
“你这孩子,自己一身伤,还挂念着本宫。”
“从今往后,你便如同本宫的孩子一般,这立政殿你想来便来,就当是自己家。”
房遗爱心中暗喜,面上却做出一副惊喜又感动的模样,挣扎着要起来谢恩,被长孙皇后和李承乾赶忙拦住。
之后,长孙皇后吩咐李承乾。
“乾儿,你亲自送遗爱回梁国公府,这一路慢些再慢些,务必照料遗爱周全。”
李承乾领命,亲眼瞅着监督宫人小心翼翼地将房遗爱抬上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府的路上,车内摇晃,每一下颠簸都让房遗爱龇牙咧嘴。
房遗爱瞅准时机,又开始向李承乾卖惨。
“兄弟,您可不知道,这次我可是帮你解决了此生最大的麻烦。”
李承乾一脸疑惑,忙问道。
“什么麻烦,这话是何意?”
马车颠簸,房遗爱咧嘴一副痛苦又无奈的样子,长叹一声。
“唉,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自会知晓。”
李承乾被这种回答方式搞无语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什么事,你告诉我说不能说,要保密,这不就是妥妥的自相矛盾吗。
可李承乾就信以为真,初步建立信任后,李承乾几乎就没怀疑过房遗爱的话。
马车缓缓前行,扬起一路尘土,房遗爱靠着自己的屁股,不仅得了皇后的庇护,还摆脱了高阳公主这个大麻烦。
只是自己这屁股可能要在榻上趴个三五天,最后那三下也忒狠了。
东宫西侧的槐树下,贺兰楚石正与几名属官说笑,房遗爱丢爵失驸马的事传遍了皇城。
他得知房遗爱因御史台弹劾丢了驸马都尉的爵位,忍不住抚掌嗤笑。
“房二郎昨日何等威风?今日倒成了丧家之犬!像他这种德不配位的人就不配封侯蓝田。”
…………………
………………
……………
几人聊的正起劲,却听见身后有人咳嗽。
贺兰楚石回身一看,咳嗽之人正是太子殿下李承乾,袍角上的金线蟠龙在阳光下灼得人眼疼。
“殿下万安。”
众人慌忙行礼,唯有贺兰楚石脸上笑意未褪,被李承乾抓个正着。
李承乾盯着他腰间新换的鎏金蹀躞带——那本该是千牛备身的制式,如今却镶了三颗宝石。
“贺兰将军这般欢喜,莫不是昨夜在教坊司又得了新相好?”
李承乾早已知道房遗爱为什么会被他阿耶惩治,罪魁祸首就是贺兰楚石的岳丈挑起的。
贺兰楚石望着似笑非笑的李承乾,仗着他东宫千牛的身份与李承乾诉说一般。
墙倒众人推,还顺便把房遗爱贬的一文不值,文不成武不就的,就不配封侯更不配尚公主,以此希望得到李承乾的共情。
“太子殿下,某听闻坊间多传闻,说那房遗爱是个诞率无学的大老粗。”
“只是凑巧不知哪里得了个救命良方,这才得以封侯嘉爵,要某说,房遗爱他就是德不配位。”
李承乾很有耐心的听贺兰楚石讲完,贺兰楚石看着如此有耐心的太子,不免又多说了几句。
“这下好了,破坏礼法狎妓一事过后丢了侯爵,被陛下下旨解除婚约,简直是大快人心呐。”
李承乾看着唾沫横飞的贺兰楚石,此生他李承乾还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李泰除外。
“房遗爱此番遭逢变故,你瞧着倒是一脸快意,————千牛备身!”
洋洋得意的贺兰楚石,难掩脸上笑意,他并不知房遗爱与太子殿下有交集。
接着李承乾的话随着房遗爱又是一阵嘲讽,有的没的反正就是一组编排。
终于李承乾打断喋喋不休的贺兰楚石,道:“孤之友至也,你莫走。”
说完之后便对着迎面走来的人呐喊挥手。
";程处默、尉迟宝琪!";
贺兰楚石但见两名魁梧青年从廊柱后转出,一男子扛着两柄木槊,一男子提着包铁皮的马球棍。
后面还跟着两个男子,手中执杖,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长杖来自吏部。
“程处亮,李思文,快些,让孤一阵好等。”
贺兰楚石慌了,这几个人分明就是和房遗爱一起的昨晚那几人。
此时此刻他们手持武器出现在自己面前是要做甚?还有他们怎么会跟太子殿下熟识?
程处默兄弟几个来到李承乾跟前,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贺兰楚石。
房遗爱被削爵夺驸的事先不说,他们管不了李二,但是房遗爱被打屁股这样的事,还是可以来找贺兰楚石的。
贺兰楚石被几人目光盯得发毛,尤其是李思文和程处亮两人老是盯着自己屁股发笑是何故!
“太子殿下,他们是?这东宫禁止携带武器,此事怕…………”
李承乾打断了贺兰楚石的话,说道:“他们是孤的朋友,来陪孤练武,听闻贺兰将军精于骑射,可留下当做孤的对手。”
贺兰楚石可不傻,瞧这架势这几人不会是想来打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