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派出去的人,至今未归。”
王家书房内,一个黑衣人首领向王子腾汇报,王子腾神色暗沉,抬手示意:“下去吧!”
“是!”
黑衣人离开房间后,王子腾坐在椅子上,看着桌案边的信,直接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
“难不成是那人身边有锦衣卫?”
王子腾突然发现自己的决定太鲁莽了,不应该听妇人之言。而贾家,周瑞家的来告话。
“太太,舅老爷那边派人说了,此事作罢,这是舅老爷送来的信!”
周瑞家的声音压的很低,毕竟是指凶杀人,王夫人手里的佛珠一滞,接过信只看了一眼,神色有些难看,“你下去吧!”
“是!”
周瑞家的离开后,王夫人的面色中,眼神阴翳,又带着几分胆战心惊,信中那吴安有皇帝派的人看着,没能得手,让她息了这个心思。
“可恶!”
没有办法的,暂时找不回女儿元春了,只能忍下这口气。
皇宫御书房内!
红烛摇曳,映得四壁金辉流转。庆元帝端坐御案之后,身着明黄龙袍,神色平静,手中正翻阅一卷奏章。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炭火微微炸裂之声,在沉闷的空气中偶尔响起。
戴荃持着密信恭敬地跪在下方,低首不语,待皇帝翻阅完奏章后,方才轻声启奏:“陛下,广宁县锦衣卫送来密信,老奴已查验,望陛下过目。”
庆元帝伸手接过,随意地掂了掂,未曾拆开,又扔给他,淡淡道:“念吧。”
戴荃躬身应道:“遵旨。”
随即缓缓展开密信,朗声念道:“庆元八年二月二日,吴安携贾元春离开广宁县,前往金陵。……。然途中遭遇伏杀,约有十余名刺客设伏官道,意图截杀吴安。……。两人并无损伤,而那十余名刺客皆已身亡。”
念到此处,戴荃顿了顿,悄然抬眸观察庆元帝神色,见他眉头微挑,似有兴趣,便继续念道:
“据属下推测,吴安虽未曾显露武艺,但彼曾言乃猎户出身,熟知弓马刀剑,且此番刺客皆死状惨烈,皆为致命一击,故属下猜测,吴玄安极可能具备极高武艺。”
此话一出,庆元帝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随手拿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道:“倒是个有趣的事,文术已是奇学,武力也有建树,这人不简单呐!继续。”
戴荃继续念:“另已查明,此番刺客皆出自京城王家,具体指使者尚未确认,然王家死士行事隐秘,不假外人之手,此番行刺之人,必是王家嫡系死士。”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戴荃心中微微一紧,小心翼翼地望向庆元帝,见他并无怒色,反倒嘴角含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仿佛这件事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果然,庆元帝缓缓放下茶盏,淡淡道:“王家这般跳脚,朕倒想看看,他们还能蹦跶几日。”
戴荃连忙俯首道:“陛下圣明。”
“把盯梢的人都撤回了吧。”
“老奴明白!”
毕竟能单手杀死十个死侍的,那些锦衣卫可能早就被发现了,对方如今还只是一个学子,没有必要浪费人力。
三月初春,江水澄碧,波光潋滟。官船顺江而下,载着吴玄安与元春缓缓驶入金陵城外的码头。
此刻江风和煦,远处青瓦白墙的古城映入眼帘,城楼高耸,画舫云集,江南的繁华景象尽展无遗。
船靠岸,艄公稳稳收起船篙,吴玄安携元春缓步踏上青石铺就的码头。
元春素来在深宅中长大,极少踏足外界,如今见金陵城这般繁华,心中颇有几分新奇。
取出早已备好的斗笠与面纱,为她轻轻戴上。元春微微颔首,眼中却透出一丝期待。
她素来知晓金陵乃江南重地,自幼便听人说起此地的繁华,如今得以亲临,心中自是欢喜。
二人沿着码头漫步而行,金陵果然不负江南第一大城之名,街道宽阔,商铺林立,酒旗招展,行人熙熙攘攘,皆是一派富庶景象。
吴玄安牵着元春的手,缓缓而行,行至一繁华之地,不禁点头赞许:“看来此处就是金陵最热闹的地界,东市西坊。”
元春透过面纱望去,只见街市上有书铺、绸庄、胭脂铺、古玩店、茶肆酒楼,琳琅满目,人流如织。
叫卖声、笑谈声不绝于耳!
她忍不住低声道:“这般热闹,倒与京城大有不同。”
吴玄安闻言,轻笑:“京城我倒没去过,这里也是第一次来,无法比较。不过想想那京城乃天子脚下,规矩森严,勋贵士族遍布,自有一股端肃之气,而这里却是难得的江南风情。”
元春轻轻点头,眼中满是好奇。她自小被规矩束缚,荣国府之中,便是出门也要仪态端庄,不得随意张望,如今虽仍戴着面纱,却已有自由之感。
二人信步游览,未曾急着找客栈,而是任由脚步引领,穿梭于金陵的大街小巷。
走到一处茶摊前,吴玄安见有老者煮茶,便牵着元春坐下,唤来一壶春茶。茶香袅袅,带着初春特有的清新气息。
老者笑问:“客官可是初来金陵?”
吴玄安微微颔首:“正是。”
老者抚须笑道:“金陵地大物博,客官若要游览,可去夫子庙观天下文风,可登钟山览帝王之气,亦可夜宿秦淮,听一曲歌舞。”
吴玄安闻言,轻笑道:“秦淮虽美,然我家中有娇妻,便不去凑那热闹了。”
老者哈哈一笑:“客官好福气。”
元春听到秦淮二字,心中微微一动。她素知秦淮河畔乃烟花之地,名士风流,佳人如云,往昔在府中,常在戏文中听得金陵秦淮,如今竟近在咫尺。
吴玄安见她神色变化,微微一笑,低声道:“你可是想看看秦淮风光?”
元春被他一语道破,顿时有些羞赧,低声道:“我不过是听人说过,并未想去。”
吴玄安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无妨,秦淮虽有烟花之气,然亦有文人墨客汇聚,你若想去,改日我便带你夜游一番。”
元春抬眸看他,目光中透着一丝柔意,轻轻点头。
稍作歇息,二人继续前行,吴玄安寻得一处临街的酒楼,名曰云来客栈。此酒楼乃金陵有名的客栈,既供食宿,又有雅间可供文人聚会,极为清幽雅致。
吴玄安上前与店家交谈,掌柜是个五十余岁的老者,见他谈吐不凡,便笑着引路,安排了楼上最清净的雅间。
元春进房后,见室内陈设素雅,窗外可见半条秦淮河,夜色朦胧,倒映灯火,颇有几分诗意。
她回身望向吴玄安,眼中带着满足。吴玄安轻轻笑道:“这处客栈离书肆不远,明日我们可去寻些好书。”
元春柔声道:“好。”
夜色渐浓,金陵的繁华未曾散去,街市依旧喧闹,灯火如昼。而房中二人,在这陌生的城池中,缓缓融入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