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县东街之上,新建一间服饰铺子,门楣高大,漆色鲜亮,虽不及金陵城中富贵宅邸之华美,却也自有一番雅致气派。
铺名:安蝌服饰
乃吴玄安与薛蝌二人所合设。外观装潢虽循旧制,却掺杂些吴玄安所提之巧思,使得铺面虽承古风,却隐隐透出几分新奇。
铺子尚未开张,正门紧闭,唯有窗前帘幔随风微摆,露出内里摆设隐约几分。此刻街上来往行人纷纷侧目,有人低声议论,也有人驻足好奇。
然对面一处青楼,却已是一片哗然。
原来几日前,吴玄安命薛忠送了几套新制衣物至此楼中,青楼女子原本习惯穿着轻纱薄罗,勾勒身姿,却未曾见过此等新奇款式。
初见之时,众人皆觉羞赧,然试穿之后,果然轻软贴身,既显婀娜,又添风情。几日之内,凡穿此衣者,皆能勾得客人魂飞魄散,流连不去。
楼中管事老鸨见状,自是心下大喜,命人悄悄打听此物出自何处,得知乃是安蝌服饰所制,遂又遣人多购几件,以备女儿们常用。
此事不日间竟成了县中趣谈,那些有家室的官员商贾,有的几日未归,直至家中夫人觉察异常,悄悄命丫鬟探问,方才知晓竟是被青楼女子的新衣勾了魂魄。
随着此事传开,广宁县中的深闺妇人们便忍不住心生好奇。
初时不过是几个商贾之妻命家中丫鬟前去打探,未曾想那些小丫头一入店中,见得内里种种,竟羞得双颊绯红,回去禀报自家夫人时,亦是难以启齿,只道:“店中所卖皆是女子贴身之物,奇巧别致,闻所未闻。”
此言一出,那些夫人们更是心痒难耐,既然是女子贴身衣物,且店中并无男子看顾,便也无妨亲自去看看。
于是开业前日,已有几位富家夫人悄然遣车马停在不远处,带着贴身丫鬟,遮掩面容,假作寻常卖布衣衫之人,暗中打量此店,只待开张之时,便可悄然入内。
终于,开业之日到来。巳时一刻,街上行人渐多,四下小贩叫卖,茶馆酒楼亦陆续开张,唯独安蝌服饰大门仍未开启,愈发引人瞩目。
街对面的青楼早已有人注意此事,楼中女子们三五成群,趴在栏杆之上,看着对面这家新铺。
往日新店开张,不过是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如今这家竟不摆宴,不请戏班,显得尤为神秘。
辰时三刻,吴玄安与薛蝌二人齐至店前。薛蝌身着一袭青衫,气度斯文,吴玄安则是素衣简装,神色自若。
二人对视一眼,点头示意,随即薛蝌亲自上前,揭开铺门封条,大门缓缓开启。
大门一开,外头围观之人不禁伸长脖颈往里张望,然此店铺子格局特殊,门内设有一道屏风,只隐约可见内里布帛陈列,精致整齐。
片刻后,早已等候的几名丫鬟快步上前,低声询问铺中女掌柜几句,得知店内果然只许女子入内,这才小心翼翼地回身,将早已等候在马车中的夫人们搀扶下来。
这些富贵夫人们各自掩着帕子,低声交谈,步履轻盈,悄然入内。
进入之后,屏风后豁然开朗,店内布置雅致,墙上绣有花鸟锦纹,桌上陈列各色衣物,轻纱罗绮,皆是前所未见的款式。
一位夫人上前轻抚衣物,手感柔滑,忍不住低声道:“竟有这等绣工!”
另一人则取了一套薄纱衣裙展开细看,见其裁剪得体,腰间束有橡皮筋,心下惊讶:“咦?这腰带竟不用系结?”
吴玄安早已料到众人疑问,命女掌柜轻声解释:“这位夫人眼巧,此乃新制衣物,腰间所用之物,能随身形伸缩,既不勒身,亦不易松脱。”
众夫人听罢,更是惊讶,忍不住互相试穿几件。果然比寻常衣物更为合体,且穿戴方便,不需侍女帮忙,单凭自己便可束好腰带,不由得心生欢喜。
有一位夫人忍不住问:“此衣之法,可是外间流传的西洋制法?”
女掌柜笑言:“乃是本店主家大爷所创,专为女子裁制。”
“什么,竟然是男子所创。”闻言,这些夫人们突然在心底泛起一抹难堪的羞涩。想来这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这些衣物不仅美丽新奇,还很勾男人,她们自然要买。
纷纷挑选几件,原本只是带着好奇之心前来探看,未曾想竟真是妙物,不仅式样独特,绣工精细,且穿戴方便,较之寻常亵衣,更显妩媚动人。
于是短短一日,店中生意已然红火,不仅闺阁妇人争相购买,便是一些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悄悄为自家夫人小姐采买几件。
如此一来,消息不胫而走,整条街巷之中,皆在议论此事。
而吴玄安与薛蝌二人,则立于二楼雅间,透过窗棂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吴玄安轻轻一笑,低声:“此物若能卖入勋贵之家,怕是要风靡整个广宁。”
薛蝌虽仍有些许惴惴不安,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生意的确不同凡响。
看着楼下热闹非凡的场景,他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安大哥果然是奇才妙人。”
安蝌服饰,自此声名大噪,广宁县内,再无人不知此新铺之名。
而在青楼之中,一首类写望海潮的词传播开来。
那些风尘女子一时间对这个叫青安居士的才子慕了名。
“冰冰姑娘,没有打听到这个叫青安居士的才子,想来应该是进京赶考去了吧。”一个青楼姑娘身边的丫鬟问道。
叫慕冰冰的女子,原是一个小官吏家的女儿,但因为父亲犯了事,被抄家流放。而她也被教坊司发配到广宁县这个小地方,在这青楼里了度余生。
那日突然收到一套羞人内衣,且衣中有一首词,让她心慕不已,让丫头打听之下,得知送内衣的是对面店铺名叫吴玄安的男子。
“玉珠,那人真的没有进学吗?”冰冰姑娘显然还是想知道。
“姑娘,别多想了,我都打听清楚了。而且楼中其他姑娘也确认了,那叫吴玄安的,原是一个打猎为生的少年,从没有进入过学堂或私塾。我估计,他做那女儿家的生意,也不一定是他的想法。”
冰冰姑娘点头:“你先出去吧!”
“是,姑娘!”
丫鬟走后,女子又拿起那张纸读了起来,“春水盈盈轻飘渺,翠影横斜照画桥。轻罗小扇扑流萤,微步入画,映晚潮。”
“纤纤素手挑新绿,露华初上映娇妆。衣带渐宽终不悔,似梦似幻,入眼忙。”
“海天一色,愁绪成潮。身是浮萍,心似幽兰。霞光掩映春心动,玉钗垂影映花丛。欲语还休难诉尽,一笑千愁锁泪空。”
这首词是吴玄安仿写柳永的望海潮瞎写的,名叫望海潮,青楼丽影,用了个假号字叫什么青安居士的,反正他现在的人设是没读过书的,以捕猎为生,且卖衣物的少年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