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天高气清,广宁县外一条官道上,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后面跟着两个人。
看样子是追前面的人!
最前面马背上端坐的太监正是张监管,后面马车中的则是贾元春,他们到了金陵,便转官道朝广宁县而来。
张监管身着杏黄锦袍,腰间绣蟠纹,只听后面一声:“张监管好走。”
车马停下,张监管转头一看,来人是夏守忠的干儿子夏俭,穿着素白绫袍,,看来也是和他一道的。
两人碰面之后,夏俭神色肃然,“哟,张公公,真是巧了,你也来宣旨啊。”
“当然,看来夏公公也是来宣旨的,您是太上皇的身边的近侍,要不您先行?”张监管伸手。
马车内,贾元春不明白,太上皇怎么又派人来了,好奇的她仔细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
“哪里哪里,本该是张公公先。”夏俭笑着,对方这么客气,显然没安好心。
“哈哈哈!我们走。”张监管大笑一声,也不理对方,便带队先走一步。
夏俭跟在后面!
二人各怀旨意,一路慢行,不多时,便已进了广宁县城。
县衙内,陈县令迎接两人,“卑职陈兆,恭迎二位公公。快请进!”
“陈县令不必多礼,陛下让我来宣旨,去把吴安的档案拿来给咱家核查。”张监管指道。
夏俭拿着圣旨,也和他坐同一水平位上,仔细等着。
“卑职这就去。”
陈县令去到档案房,不就拿来吴安的资料档案,张监管按照皇帝的意思,一一进行查核。
“嗯,不错,很好。陈县令,陛下口谕!”
陈县令立马跪了下来,他请罪的事情,看来还是要受些罚,只听张监管说:“陛下口谕,广宁县陈兆有渎职之嫌,罚奉三年,暂代县令之位,以观后效,钦此!”
陈县令听完,满头大汗,随即叩谢:“罪臣陈兆,谢陛下宽恕之恩。”
“起来吧。陈县令,陛下对你后面的表现记在心里的。”张监管提点了一句。
陈县令闻言,心中瞬间又高兴起来,“臣明白。”
“好了,带我和夏公公去吴家。”
“是。二位,请和卑职来。”
于是,陈县令领着一行人去吴安所在的院子。
路上,夏俭看到那整齐干净的房子,还有这平坦硬实的地面,心中好奇,便言:“陈县令,莫非这就是那水泥施加后的样子?”
陈县令拱手:“回夏公公,的确是如此。这还赖吴秀才的发明之才,您二位看那桥的结构,也都是吴秀才设计的,其耐实程度,下官曾让十头水牛在上面踩过,都毫无摇晃的痕迹。”
“呵呵,此人当真是个奇才。”张监管夸赞。
而马车上的贾元春也是悄悄掩了一角车窗帘子望了一眼外面。给她的感觉就是整齐新奇,而且马车也不颠簸。
院中,吴玄安正看书,此刻天光正好,秋风送爽。
院外百姓遥遥望去,皆道吴公子又要得圣上嘉奖,纷纷议论。更有人跟在身后,想来凑热闹,张监管也没有让人将他们驱离,毕竟他刚刚也在百姓口中听得全是夸赞吴玄安的话。
倒是夏俭,心思通透的他,瞬间明白了在刚刚进城前,为什么张监管要他先宣读的意思了,这是想给他挖坑啊。
自己手中圣旨所封爵位乃三等子爵,而张监管手中所持,乃是皇帝御笔亲封的一等男爵。若是自己先宣,岂不让皇帝旨意成了陪衬?
“圣旨到!”
随从喊了一声,院内,吴玄安神识早就看到了这一行人。随即挥手将三清画像贴在客厅堂前,而后打开院门。
“吴秀才,皇帝陛下给你封赏来了。”
“吴秀才加官进爵,可是天大的好事。”
“乡亲们,快去去买点烟花爆竹来,吴秀才家没人,我们帮个忙。”
“好好好……”
看热闹的乡亲们,见吴玄安家里没什么人,便都纷纷去帮他买些热闹物放放。
这让他心中很欣慰,只见张监管和夏俭进来,双方见面。
吴玄安便拱手见礼:“二位公公,陈大人,宿下寒陋,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秀才公不必客气,咱家姓张,与夏公公带着旨意前来,宣读之后便要回去,如今见了秀才公,也是三生有幸了,哈哈哈!”张监管是个会说话的。
“寒下简陋,只奉了三清像,还请二位临于画像前宣读吧。”吴玄安这话让两人一怔,想不到他还是个向道之人。
“这……”夏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位,可是有什么问题?我朝难道不许供三清?”吴玄安问。
夏俭摇头:“不然,只是感秀才公一脉人丁不旺,现又供三清,咱家难免多想秀才公有向道出家之心。”
“谢夏公公忧心,在下也只是偶尔看看道经,并无出家打算。”
“如此甚好,那么也不必多言。夏公公,你先还是咱家先?”
“张公公先奉陛下旨意,自然是先于我。”夏俭让他先,自己可不跳这个坑。
“如此,秀才公,请接旨吧。”
吴玄安点头,而后朝三清像方向跪拜。
张监管略微侧身,然后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广宁县秀才吴安,领民自救,安居万户,制方化业,献方社稷,功绩卓显,特封一等县男爵……赐宫中女史贾氏元春以侍左右,望其好生进学,为社稷添砖加瓦,钦此!”
“臣,吴安接旨。”
张监管将圣旨交到他的手里,吴玄安也没有想什么,至于贾元春的事情,他一会儿再做打算。
张监管微微一笑:“圣上有言,元春虽自宫中赐出,但亦是知书达礼之人,你且善待,切勿怠慢。”
吴玄安闻言,眉头微蹙,还未作答,夏俭已在一旁咳嗽一声,笑道:“皇上之恩自是隆厚,然太上皇亦有所旨。”
言罢,他自袖中取出另一道圣旨,朗声宣读:“奉太上皇旨意,吴安才学卓然,治政有能,赐三等子爵,赏广宁县三百顷良田,宫女贾氏荣赐良妾,许婚嫁之礼,钦此!”
“嘶~”此言一出,堂中众人皆是一愣。
吴玄安神色微滞,心道皇帝将贾元春赐为侍女,太上皇却让她为侍妾,这二人竟是半点不将荣国府贾家放在眼里!
张监管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夏俭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淡然道:“吴公子,该接旨了。”
“臣谢太上皇隆恩!”吴玄安接旨,而后起身,看了一眼外面马车,里面正是贾元春。
“二位舟车劳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吴玄安各塞了五百两银票给两个太监。
两人也没拒绝,“吴子爵,我们还要赶回京城复命,便不多留,告辞了。”
“二位请!”
随后吴玄安和一众百姓目送两人离开,而后将贾元春先送回屋里,再出来和外面的百姓说几句。
薛蝌也在其中,上前言笑:“安大哥,恭喜加官进爵,美人作伴。”
其中一个汉子问:“子爵爷,可要放这些烟花爆竹。”
吴玄安点头:“放吧!”
“好嘞!”
随后一阵烟花爆竹响起,屋内贾元春心中忐忑不已,吴玄安让薛蝌代自己邀请来观的百姓们去会春楼吃一顿,顺便让他差人给自己送一桌来。
薛蝌应下之后,便去安排,而百姓们也不打扰吴玄安抱美人,各自识趣地与薛蝌离开。
至于后面良田和爵府的事,那两个太监事先给陈县令交代好了。他想什么时候建就什么时候建,不想建也可以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