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高高的朱红宫门洒入,映照着朝中百官肃然列立,金銮殿内威严如山。文武大臣齐聚一殿,静候今日朝议。
然而,今日的气氛却比往日更显沉重,仿佛连空气都带着几分压抑。
庆元帝端坐于九龙宝座之上,龙袍之下的身姿笔挺,神色深沉,双目微微眯起,似乎早有筹谋。他抬手示意,锦衣卫指挥使步入殿中,恭敬地呈上一封奏折。
“诸卿!”庆元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偏偏震得大殿中人心弦紧绷,“此乃锦衣卫密报,于十日前呈于朕的御案之上,且十日以来朕已彻查明了,所载之事确凿无疑。卿等阅过之后,说说各自看法。”
话音落下,殿内数名太监小心翼翼地将奏折分发给各部尚书、侍郎、都御史、大学士等高官。
另一边以水静王为首四王八公等勋贵,也都拿到了奏折。
众人展开一阅,只见奏折上详细记载着:“吴县玄墓山蟠香寺,显现一神秘仙人,有斩妖除邪之术,断山撼岳之能,斗杀两妖邪,吴县百姓皆目睹……”
随着奏折内容的扩散,殿内一片寂静。
片刻后,礼部尚书江忠桓首先皱眉,抬头看向皇帝,声音犹豫:“陛下,此事……是否有误?天下未闻真仙,锦衣卫所报,恐是妖人作伪,以惑圣听。”
兵部尚书韩冀拱手,沉声道:“臣亦有疑,若世间真有此等人物,为何前朝历代未曾有记载?”
满殿议论纷纷,但多数大臣只是心中震惊,却未敢妄言否定。庆元帝见此,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已料到此局面。
他缓缓起身,双手按在龙案之上,冷然道:“尔等以为此事荒唐?然朕已遣人亲查,所报情形丝毫不假。此仙人说来也是当朝一位举人,未遇妖人之前,也无展露仙法妙术,朕初闻和尔等一样,也是不敢相信,但细查之下,此事确凿,不说此人仙人进科举有何目的,单论他能斩断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汝等可知此乃是何伟力?当朝之臣、大将之中,谁能抵挡?”
朝臣们面面相觑。
有人低声言道:“陛下所言,若非妖术,便是真仙……”
“但……”工部尚书赵恒脸色凝重,迟疑道,“陛下,仙人非人臣可御,若果真如此,该设庙宇供奉,而非……”
他话未说完,庆元帝已摆手打断,目光冷冽如霜:“太上皇已下圣书,欲拜此仙人为国相,掌六部三省,与朕齐尊。”
轰!
整个金銮殿仿佛被惊雷劈中。
百官皆变色,瞬间跪倒一片,贵勋一脉更是懵逼不知所以然,一时间他们也分析不出利弊,直愣愣地看着文臣们齐声劝谏:“陛下万万不可!”
刑部尚书胡瑜面色大变,猛然叩首,大声道:“陛下,太上皇虽德高,但已禅位,国家政务乃陛下所决,岂可因一纸圣书而动摇社稷!”
“陛下!”吏部尚书许弘急声道,“此人若无治国之能,却掌天下政权,臣等岂不日日提心吊胆?朝堂社稷,将何以为继?”
言辞愈发激烈,甚至有御史痛哭流涕:“陛下,天子乃人主,人臣乃国之脊梁,若令仙人当国相,天下必然惶恐不安!臣等万死亦不能坐视!”
更有人声泪俱下,哭喊道:“陛下若执意如此,臣愿撞死于此,以死谏之!”说罢竟作势欲撞向殿中石阶。
一时间,哭谏声此起彼伏,满殿大臣无不恐惧,或愤怒或悲哀,宛如大厦将倾前的惊恐哀鸣。
庆元帝目光冰寒,扫视着跪伏一地的臣子,心底的怒火暗暗燃起。
他缓缓走下台阶,威仪迫人,嗓音低沉:“汝等不过凡夫俗子,焉知仙人之能?世间大道,岂是尔等所能窥测?朕之所以听从太上皇旨意,也是恐仙人自立或者保他人,且朕已经打过仙人本籍,乃是广宁县创造水泥之法的吴安,他之作为,相信尔等也是知晓的。”
众臣闻言噤若寒蝉,唯有几名肱骨之臣仍在苦苦相劝。
庆元帝目光逼视工部尚书赵恒:“赵卿,朕且问汝,若有一人,能改天命、掌雷霆、济世救民,汝可愿拜之?”
赵恒满头冷汗,咬牙道:“臣……臣只信治国有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乱纲常!”
庆元帝冷笑一声,转而看向韩冀:“韩卿,汝为兵部尚书,若得此人助阵,天下可得无战矣,汝不愿乎?”
韩冀神色复杂,最终沉声道:“臣虽愿天下无战,但权归一人,乃国之根本,岂可轻许?”
庆元帝收回目光,睥睨众人,冷冷道:“朕要的不是尔等愿不愿,而是天下之命。太上皇之意,亦是天意,尔等若再多言,便是违逆圣命,乃至抗命!”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死寂。
御史大夫许成战战兢兢地叩首,颤声道:“陛下,太上皇虽有圣书,但毕竟已退位,朝政应由陛下决断。臣等恳请陛下三思,莫使社稷蒙难!”
庆元帝却缓缓坐回龙椅,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冷然道:“朕意已决。”
大臣们听到这四字,皆心寒彻骨。
这一日的朝会,自未曾有过的压抑。
仙人拜相,究竟是天降祥瑞,还是祸乱之源?朝中重臣尽数心惊胆战!
这时御前侍卫高声呼道:“启禀陛下,远处有一云彩驾下,正朝大殿而来,云后又有一柄巨剑,不知是何来历,还请陛下移驾,以防不测!”
“什么云驾巨剑?”
皇帝不太明白,而天上,一柄玲珑巨剑,直愣愣冲入金銮殿之中。
“护驾、护驾!”
众御前侍卫一拥而上,将皇帝护身后,大臣们纷纷躲到龙壁柱后,猫着头看那巨剑!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剑上传来一个声音,而后从那剑上落了下来。
“父皇不要惊慌,是儿臣!”
李书逸落地之后,两腿一软,皇帝让御前侍卫让开,看着软地的儿子,有些不明所以:“逸儿,朕不是遣你传旨去了吗?怎么会驾剑而来?”
李书逸面色发白,这一趟令他终生难忘,“回父皇,还请立刻去迎相国,我此番到来,是相国驾云御剑携我回来的,此刻还在云上!”
“什么?驾云……御剑?”
“你们出发的时候是几时?”
“回父皇,大概巳时初!”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巳时初,现在才巳时半,也就是半个时辰不到,便从姑苏吴县抵达京城,这真是仙人无疑!
“快,出殿迎接!”
众大臣不敢再絮叨,刚才是做给皇帝看的,现在真仙降临,谁敢再放屁。
云端之上,吴玄安看着出来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其后跟着一群不同服饰的官员。
“元春、林妹妹,下去了!”
两女点头,因为先前有他陪着,倒不至于像李书逸一样害怕,吴玄安随即带着元春和林黛玉落下云头!
落地之后,双方相视,林黛玉和元春只跟在他的身后,而吴玄安则是漫步上前与皇帝见面。
“上清道修士玄安道人,见过人间皇帝!”吴玄安先道自己的来历。
皇帝上前拱手还礼:“大晋第四任皇帝李昭瑜,恭迎上仙!”
“上仙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勿怪。”庆元帝姿态放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