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三巡!
外院男子席间上,贾政、贾赦与吴玄安谈笑风生。
其实都是闲扯,吴玄安自己也表示,私下元春的家,也就是他老岳丈之家。但到了朝中,一切按规矩办事,任何关系他不会认。
这一点明里暗里贾政倒是听明白了,觉得吴玄安公私分明,这一点品质非常好,至于贾赦在一旁显得多余了些。
看着自己二弟谈笑风生的样子,别提多难受了,“好你个老二,不就是有个女儿做妾室吗,用得着笑那么大声。”
看了一眼贾琏,遂即便想到他与吴玄安送外甥女扶灵的事,以及遇到的过程,说来两人应该关系还不错,到时候让他这个做哥哥的给迎春牵个线,岂不是更好。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堂下的贾珍和薛大傻子,说起薛大傻子,他真恨当初没有找堂弟薛蝌结交吴玄安,要是当初有了交情,自己妹妹一去,岂不是和贾家元春一样。
“宝兄弟,怎么不喝酒?姨父今儿高兴,不限你酒!”薛蟠给他满满搞了一大杯,一旁的袭人和晴雯想要拉劝,可是上席都是她们老爷和相国,她们哪里敢出个声儿!
“只希望这几个少爷们少劝些才好。”袭人想着,至于晴雯,她早看出贾宝玉什么心思。
贾宝玉听到贾政,便转头心不在焉地和他们举起酒杯喝酒!
内院中!
关系相好之后,元春才缓缓来到王夫人跟前,目光看着她的面容,终究还是忍不住垂泪几滴。
“母亲身体可好?”元春声音虽然让人觉得淡然,但王夫人还是点头。
“我的儿,来了也不和为娘说说话,为娘还以为我儿忘了我这个母亲。”王夫人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
元春哪里能忘了亲娘,只是亲娘做的事天理难容,她如何两相顾,“母亲说的什么话,做子女的哪里能忘了亲生母亲。只是岁日以来,看惯了太多离别,生怕他日难见。”
王夫人听着,还以为是女儿怕和自己离别难诉,但其实言外之意就是,他日林黛玉寻状为父母讨理,她如何自处,帮谁都无情理。
“你如今出了宫,哪里还不能相见,想娘了,请人来说,娘去接你,或你自来,娘出门迎你!”王夫人。
元春闻言,眼含热泪,说到底天下哪个母亲不疼爱儿女,只是要牺牲家人来换取自己儿女的幸福,这种事太过残忍。
元春低首微微在眼角擦了一下,而后轻声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母亲常日里吃斋念佛,须得静心勿要坏了心思。身边之人,约束管带,莫要使之在外惹是生非,坏了名声。”
王夫人点头,还是没听懂元春的意思,只是觉得女儿怕身边下人做出什么败坏她名声的事,让她自己管理约束好。
元春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自己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只希望日后母亲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让自己难堪。
林黛玉那里,因为有贾母这层关系在,她不想让她老人家伤心,所以才没有一来就揭露那张状子文书!这么一点上,元春很感激她。
“对了,抱琴那丫头如今在我身边,这些日子时时念叨你,一会儿我让她跟你回去服侍也好!”王夫人说道。
元春点头,抱琴是她从小长大的丫鬟,离宫时匆忙,也没来得及交代什么,“母亲,一会儿带她来便是,只是我须得和郎君告知。”
王夫人点头,这一点没什么问题,毕竟当家做主的不是她女儿,上面还有一个孤儿林黛玉,想到这里,她还是心有不甘,抱琴那里她已经交代好了。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老祖宗,老祖宗……”
探春抬头,眉头一皱,“宝二哥怎么来了?”
“老太太,宝二爷来了,说是想见见大姑娘!”鸳鸯说道。
贾母点头,都是一家子人,“让他进来吧,这么长时间和他老子应酬,倒是辛苦他了。”
正和王夫人说话的元春,立马喊住,“鸳鸯,回来。”
鸳鸯脚步一滞,不解地看向元春,再看贾母,只听元春说道:“老祖母,宝玉今年十三了吧!”
贾母点头:“是啊,说起来他已经七八年没有见你这亲姐姐了,今日难得来一回,你们姐弟说说话也是好的。”
元春点头,这个不可否认:“是啊,都已经七八年了,只是祖母,如今宝玉也大了,不能任他胡闹,这里都是未出阁的姊妹,还有亲戚家的宝钗妹妹,哪里能容他放肆!”
“前厅父亲、大伯与相国还未散席,他就私自跑了出来,一点礼数规矩都没有,祖母如此放纵,我这个做姐姐很难再认这个弟弟。”元春把话说绝,她维护的不是贾家面子,而是自己郎君的面子,贾宝玉十三岁了,还跟个没事人似的乱闯乱跑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贾母闻言,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的,这为了夫家都能说这种不顾亲弟弟了。
她哪里又能理解元春心里的悲哀,本来就是一个妾室身份,娘家人不帮着就算了,还要处处留心他们的举动。
“元姐儿,这话从何说得,宝玉虽然淘气些,但对姊妹们可是很好,一家子人,哪里就严管如此!”贾母苦口婆心为贾宝玉解释。
王熙凤闲眼看热闹,她没想到这第一次见的大姑娘,能和贾府的老祖宗抬嘴说教宝玉,怕是二老爷都不行吧。
“让我进去,我要见老祖宗,我要见林妹妹。”
“哪里来的小子,赶快滚出去!”两个太监两个宫女拦着着贾宝玉。
“二爷,我们先回去吧,一会儿老太太会让你进去,闹笑话了,二老爷会生气的。”袭人劝解。
“二爷,再不离开,老爷要怪罪你的,到时候可要被打板子了。”晴雯平日里常拿话怼下人。
但是面前这两个太监和宫女可不是她们这些奴才能比的,虽然大家都是奴才,但也得看是谁家的,更何况还是她们主子来闹事!
“宝玉,还认得我吗?”
这时元春走了出来,目光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如今却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你是……大姐姐,弟弟见过姐姐。”贾宝玉礼道。
“你长大了,可是怎还如此胡闹,往日里听说你厮混内宅,书也不读了,父亲训斥你几句,就是去告祖母。她老人家还要费心管你,你到底还有没有礼数规矩?”元春斥声呵斥。
“姐姐,我……”贾宝玉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元春那清冷的眼神,他个怂蛋哪里敢哔哔,低着头不说。
屋内的贾母和王夫人带着丫鬟走了出来,见宝玉被元春训得跟个孙子一样,她们有些心疼,但是元春不同于贾政,有资格教导弟弟,她们作为老人,说谁都不好。
“还不带你们二爷回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二爷,快走吧。”
袭人和晴雯扯着低头的贾宝玉离开,贾母和王夫人也是无奈,“元春,你们姐弟才见,怎么能说这些话,可别离了心啊。”
“祖母、母亲,你们也该放宝玉出去了,他都这么大了,再不管管,以后靠谁能护得了他,二老总有不在的一天,若不能自力安生,如何能存这世间。”元春。
元春是贾母教养出来的,她自己不可能说教训斥,否则就是打自己的脸,何况她做的也没错,至于王夫人,巴不得元春管一管宝玉,让他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