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小时后三辆把我带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四层独栋小楼里,我凭借方向感和时间认定这是在九原县,我家当时在滨山县,在这栋楼里的一天两夜是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陈冬隐约从刘峰的笔记里看到了些许情绪上的变化。
“我先被带到一个房间,带我进去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可以先休息一下,房间没有窗户初看和普通宾馆的标准间好像没什么区别只有四角的监控让我意识到这里并不简单,在之后的几分钟里我逐渐发现了房间的特别,首先是房间里没有任何电源这个我记得很清楚,之后是整个房间都做了软包处理墙上被包上了很厚的软垫地板也铺着很厚的地毯,房间没有衣架没有任何突出的东西就连卫生间里也有两个摄像头,看到这些我有些紧张,我的紧张一部分是来源于这里的工作人员给的无形压迫另一部分我开始担心实验室到底出了多大的事故。没多久一个工作人员带着一瓶水和一套睡衣进了房间,他让我换上睡衣并上交我自己的衣服和其他所有个人物品,走时他交待我马上会有专门的人找我谈话。大概一个小时后房间进来三个人,他们开门时我看到门外应该还有三个人。他们开门见山的告诉我北山军事基地大概的位置暴露了同时北山实验室存在的情报也被泄露,我是可能的嫌疑人之一需要接受调查。”
“之后这三个人开始向我问话,问题初始并不针对我而更像是征求我意见大体是我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我觉得有哪些可能的泄密渠道。在这期间三人中的一个好像一直在接受什么人的指示经常不自觉的微微点头问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三人离开前告诉我我的妻子和孩子马上就要过来,只是在事情弄清楚前不能和我见面,这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可能很危险,我对他们说明天孩子还要上学应该让孩子和我妻子先回去但他们没有理我直接出了门,他们走后有人送晚饭进来并告诉我最好半个小时内吃完一会儿还有人找我谈话,食物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我没有一点食欲,我注意到餐具的特殊,无论是盘子还是碗和勺子材质都是较软的塑料没有筷子。我意识到这是怕我用餐具自杀同时我开始担心妻子和孩子是不是受得了这里的压力。”陈冬看到这里感觉自己和刘峰当时一样紧张,他摘下面罩喝了口水继续看下去,旁边的文娟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问题。
“晚饭过后正式的审讯开始了,这次我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上面一层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布置的像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工作人员示意我坐在一张桌子后的椅子上,我坐下后两个工作人员坐在了我对面这两人不在之前询问我之中。他们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直接问我是不是我泄露了北山军事基地的位置和北山实验室的相关秘密,我说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过这些包括我的妻子到现在都认为我只是收费所的一个副所长。他们似乎早就想到我一定会这么回答,其中一个人对我说我的妻子和孩子现在就在这里他们会马上询问。我说我的孩子明天还上学询问完请先让他们回去,我对面的人只是微微冷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另一个人对我说泄露的秘密和我的职位可以掌握的资料高度相同让我做出解释。”
“我只能告诉他们我没法解释为什么泄露的秘密和我的职位掌握的高度相同,他们可以查我的一切通讯记录接触的人和其他一切可能的个人泄密渠道。突然三人中的一人把手里的本子重重的摔在我的面前并大声对我喊道如果我不说今天我和我的妻子儿子都不可能走出这栋楼,我被他突然的气势吓的够呛一时反应不过来还能说什么,之后另一个人拉住了那个爆发的人并和颜悦色的对我说就算是我泄密也可能是无意泄密让我不要太害怕,就算是处罚也不会太重,现在要多想想是不是有自己无意间泄密的可能。这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主见只能不断的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有疏漏但在搜肠刮肚的说出有关于自己可能的泄密途径后他们明显还是不满意,这轮审讯大概经历了四个小时,他们走时我已经相当疲惫,后来想想他们用的是最常见的审讯手段,只是当时我没有想到而且当时我也不可能会想到因为我从没有泄露任何秘密。”文娟看了看剩下文字的长度表情有些复杂陈冬猜想她可能是觉得刘峰的叙述很是拖沓她最想知道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写出来。
“这轮审讯结束后我被提醒有十五分钟的上卫生间的时间之后又是四个小时的审讯四个小时后又是十五分钟的休息和四个小时的审讯,每次都有四个新面孔审讯我,这种节奏一直持续到我已经困倦到开始说胡话,我的这种状态可能是他们希望看到的我被带到了另一个审讯室,那里的设施和电视上看到的审讯室一模一样,在那里我看到了我的妻子,她在和我只隔着一层玻璃的审讯室但我走进去时她看不到我想那玻璃在她那边应该是一面镜子。透过玻璃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状态我断定她应该也和我一样一直被审讯,我对他们说这和我妻子没有关系她不知道关于我工作的任何情况,有个人打断我说任何与我有关系的人都是被怀疑对象包括我的孩子,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的孩子也被带了进来,我问他们我的孩子在哪儿他们明显有些犹豫最后告诉我我的孩子被安排在其他地方休息,我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同时玻璃那边我的妻子不知道突然被什么刺激到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并疯狂的砸门砸玻璃,我第一次看到我妻子如此激动,审讯她的三个人合力才把她摁在桌子上,可是我的妻子还在不断挣扎直到他们中间的一个人用电击器电了她,我看到我妻子在不断的抽出中晕厥,之后是小便失禁。我妻子内向文静她从来没有这样歇斯底里也一定接受不了自己在外人面前小便失禁,我一拳打在离我最近的人脸上随后我也被电晕。”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又回到了自己刚进来时的房间而我的妻子和儿子好像已经醒了很久,他们见我醒了马上扑了上来我们一家三口哭作一团。”文娟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她好像并不在意刘峰的遭遇。
“我们全家在那个房间一直被关到第二天早上在这期间再没有人审讯我们只有工作人员打开房门后把水和食物放在门口一句话不和我们说,在这十几个小时里我们一家三口谁都没有合眼,我妻子更是因为卫生间有摄像头一直没有去厕所,直到第二天一早一个上校军衔的军官进了我们的房间,他进来先给我敬了一个礼,然后对我说泄密的人找到了感谢我们的配合,之后会有人送我们回家,我很是气愤质问他我和我家人受到的伤害怎么说,他只是告诉我之后会有国家的补偿就又敬了一个礼出了门,两个小时后我们被送回家了。回家后我妻子看着我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我到现在还是忘不了妻子的眼神,那是我能记得住我妻子的最后的神态。”读到这里陈冬和文娟大概猜到了结局。
“我们回家的第二天我收到了一笔五十万元的赔偿款可我们全家没有一点欣慰的感觉,一个月后在妻子的坚持下孩子被送到省会的姥姥家换了学校继续上学,三个月后,我妻子在家里割腕自杀了,那时候我正在收费站。”虽然陈冬猜到了结局但还是觉得感慨。
“后来我知道了泄密的原因,是一个级别可以上全国新闻的人对自己的情妇说出了北山军事基地和实验室而他的情人一个全国着名的女主持人那时已经有了白鹰国的国籍到了白鹰国后马上把情报卖给了白鹰国的情报机构。事发后出卖情报的女主持人因为身在白鹰国没有受到惩罚,泄露情报的人因为级别过高怕引起不良影响只是被内部警告。真正受害的只有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这次泄密事件一共审查了五百多人后来像我妻子一样自杀的人一共有十一个,还有近百人选择离开研究岗位或者管理岗位。从那以后我开始认真收集关于北山收费站的信息。”看到这里陈冬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现在理解了刘峰。
“随着越了解北山地下实验室我越觉得恐怖,这里的生化研究不被任何伦理底线所束缚,在这里基因可以被当做武器,致命的病毒细菌也是重点实验的目标,还有实验室用小型强子对撞机研究人体但整个北山地下实验室和北山军事基地最大的秘密是生产车间的产品,生产车间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就一直生产一种产品,那些产品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就没有运出过北山的军事基地。”陈冬下意识抬头看文娟时发现文娟也在看着他。
“什么东西要生产整整六十年,还不运出去?”陈冬自问道,文娟没有理会他继续往下看。
“我想您现在也一定想知道他们用了六十年到底在生产什么东西,抱歉我不能对您说,因为这东西对于整个地球生态都是毁灭性的,我只是憎恨害死我妻子的人并不是想毁灭世界的魔王而且我并不肯定他们生产出了足够的数量。”这时陈冬看到文娟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杀意。
“最后我想对您说一下为什么他们放弃了这个实验室,原因很简单我释放了病毒,病毒是一个生物实验室私下研究的我从他们的电脑数据中得知了它的威力和特性,在释放病毒的一周里一半的工作人员死去,我本来也想死在这场地下的瘟疫里但我是第一批被注射疫苗的人,这种病毒类似于线病毒发病和致死很快但传播途径单一,所以在半个月后病毒就完全被消灭了而工作人员死了三分之二,这次事故让这里的实验和生产停滞了将近一年之后”
刘峰的留言在这里戛然而止,明显是这张A4纸写不下了,陈冬理所当然的怀疑是文娟出来前藏起了第二页,文娟看到陈冬的表情会意,摊开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