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这次他是被楚渊叫醒的,没有了前几次醒来后的偷听环节让他还有些不适应,“怎么了?”陈冬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楚渊。
“没什么,就是怕你睡死过去,毕竟在我的认知里晕过去的人一般不打呼噜。”楚渊笑着说。
“哦……”陈冬显然还没完全清醒,他揉了揉眼睛环视了一圈周围确认自己在档案室旁边的房间。
“想吃些东西吗?”楚渊说着却把一条湿毛巾递给陈冬。“我昨天夜里安排所有人洗澡了,你还在睡觉就给你留了水在热水器里你可以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去洗澡。”
“好吧……咱们什么时候这么奢侈了?我是错过了什么吗?”陈冬第一反应是全体洗澡要用掉多少柴油手上接过湿毛巾很认真的擦了脸他顿时觉得清醒了很多。
“那个,之前的病……你是知道的,如果再不洗洗我觉得我都要自杀了,何况还有女性。”楚渊摊开手表示着自己的无奈。
“我表示理解,一个人有几分钟?”陈冬也知道楚渊并不可能太多的浪费宝贵的柴油。
“一人两分半钟。”楚渊笑的有些尴尬。
“唉……一般的黑心资本家都没有你冷血!以我的经验洗这种澡大概是要提前做排练的。”陈冬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我们还统一洗了衣服和被褥……有尿的一起洗,没有的一起洗……”楚渊边说边笑两个人很有苦中作乐的感觉。
“你的身体怎么样?”陈冬终于想起了这个最重要的事。
“基本没问题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不舒服,除了感觉有些浮肿还有……”楚渊说的有一点迟疑,“还有……就是好像没有什么欲望了。”
“这事我还正想问你,我说我怎么觉得你看着胖了一点。”陈冬仔细看了看楚渊的脸,“过来点!”陈冬示意楚渊把脸靠过来同时伸手想按压一下楚渊的脸颊。
“不用看,我就是脸肿。”楚渊躲开了陈冬的手。
“我现在也算咱们的赤脚医生,不要害羞!”陈冬玩笑的同时也不再想去确认楚渊的脸的浮肿程度,“其他人呢,也有浮肿?”陈冬问道。
“男的都有,我看着是都有。”楚渊回道。
“我猜测你们这种浮肿可能有两种可能是肾脏在之前负荷过重现在需要休息一下,也可能是因为病消耗了太多能量,蛋白质有些跟不上。你除了面部还有其他地方浮肿吗?”陈冬说。
“没有了,就是脸。”楚渊回答。
“俗话说‘男怕穿靴,女怕带帽’你只是脸肿应该不会很严重。还有你说没有食欲这个不好,应该多补充蛋白质。”陈冬刚才没有听清楚渊最后说的话。
“嗯……你还真有做赤脚医生的潜质,看病靠俗话。还有……我不是说我没有食欲我现在食物有些控制不住,我是说没有那个欲望……就是男性那方面的……”楚渊说时脸竟然红了。
“不好意思,刚才没听清楚。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陈冬说着却想起了刘峰,“我觉得只是你刚刚好转身体还有没完全恢复,再观察一下。其他人有和你一样的症状吗?”
“浮肿应该是普遍的,那个问题……其他人我也没问。”楚渊说。
“好,现在只能看你们的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我这个蒙古大夫赤脚医生大概是没有办法了。”陈冬说。
“唉……听天由命吧!”楚渊感慨了一句后马上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好像刚把讨论的事与他无关一样,陈冬猜到这是楚渊要和自己说正事了。“我觉得在咱们站里有敌对人员。”楚渊小声说。
“这个不用觉得,现在已经两条人命了。”陈冬说。
“不只是杀吴仁兴和郭建国的人,还应该有其他的破坏者。”楚渊边说边去检查了一下房门。“在我病的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也算是有,如果你的说的破坏者存那我觉得他的手段有些下三滥了,比如刘姨对我发难的原因之一是我最后给刘叔注射黑猩猩的血清注射量也最少,这个细节只有三个人知道,我想这个细节是破坏者故意透露出去的,为了在我们内部挑起矛盾。”陈冬说。
“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也可能只是这三个人无心之举,破坏者用这种办法确实有点小儿科了。”楚渊说时很是随意。“你能确定是哪三个人吗?”
“欧阳静、朱旗和刘浩山。”陈冬说。
“朱旗?”楚渊顿了顿,“我听说朱旗曾经阻止你收集人血浆来着?”
“是……你怎么知道的?”陈冬想了想他和朱旗冲突时好像并没有其他人在场,陈冬把那时发生的事给楚渊讲了一遍。
楚渊听完低头不语过了几分钟才对陈冬说道“虽然这样但我还是不觉得朱旗是敌对的,他可能只是放不下权利不能接受对这个收费站而言他已经可有可无。”
“那你的意思是欧阳静?”陈冬小声问,现在欧阳静是陈冬和楚渊之间一个心结。
“很有可能,至少现在她的行为已经让咱们两个产生了隔阂。”楚渊并没有刻意回避欧阳静给他和陈冬带来的问题。“美人计?”楚渊补充道。
“确实应该防着点她,毕竟她来的时间很敏感当然这个时间还有那个修监控的张晨。”陈冬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美人计你就将计就计呗,不过看来咱们才是真爱。”陈冬说完两人都笑了。
“朱旗的事是她和我说的,所以现在我更怀疑她在刻意制造矛盾,那个……还有几天可以再打开地下实验室的门?”楚渊问。
“不确定,应该是每个月只能打开一次但我们不确定是自然月还是日历月,这是刘峰设置的文娟没有办法破解,我打算从明天开始每天去看看,什么时候密码键盘上的防御措施消失了什么时候就能打开了。”陈冬说。“还有,你们昏迷的时候我去了地下实验室地下三层取器材那里应该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活物?”楚渊猜的很准。
“活物而且应该不小,只是我们没有看清楚,下次再从地下实验室拿补给可能有其他危险。”
“什么时候是个头……没完没了的突发事件,我怎么觉得从五一到现在每天都有各种要命的事!”楚渊的感慨和陈冬所想的一样。
“有件事我想和你确认一下。”陈冬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说!”楚渊站了起来似乎他想到了陈冬要问他什么。
“你可以和外界联络吗?”陈冬说出问题时楚渊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你怎么知道的?”楚渊很是惊讶。
“不知道是哪次我提前醒了偷听到你和欧阳静说话。”陈冬说时自己都觉得好笑。
“就像你偷听吴璐表白?”楚渊笑道。
“这你都知道,也是欧阳静说的?”陈冬问了和楚渊刚才一样的问题,他回想着当时在场的人好像只有后来进门的欧阳静会和楚渊说这件事但陈冬记得他是先听到了欧阳静的脚步声后她才进的门不应该有偷听的机会。
楚渊以默认回答了陈冬的猜测,他再次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一楼走廊有没有其他人,显然陈冬的问题对楚渊而言很是紧要,确认不会有人偷听后楚渊坐到了陈冬身边几乎贴着陈冬耳朵对他说“是,我可以联系外界。”
“外面情况怎么样?”陈冬知道无论外界是什么情况都会对站里的人心产生巨大的冲击所以他的声音几乎和楚渊一样小。
“嗯……现在我知道的情况是华夏政府首脑和华夏军的指挥系统都还健全因为公共波段一直有人呼叫,只是我可以联络的层级和波段一直没有人回应。”楚渊说完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如果华夏政府和华夏军的中枢还在为什么没有人来支援咱们,至少应该有人来接管地下实验室才对。”这是陈冬想了很久的问题,他知道这个收费站地下的实验室绝不应该是无关紧要可以放弃的地方。
“可能是没有那么多人手,他们也有心无力而且离咱们最近的两个城市都被超规模打击了而其他城市又离得太远附近可能没有可以供他们调派的人员。”楚渊思考了片刻对陈冬说。
“我隐约觉得这场核战争好像并不是咱们想象的那样。”陈冬想起之前文娟提醒他的话。
“你的意思是?”楚渊表现的很是好奇。
“核战争的规模……可能没有咱们认知的那么大或者……是破坏力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大。”陈冬边说边思考着该怎么表述自己的想法。
“这个嘛……应该是没有量化的标准什么算是破坏性大什么又算是规模大呢?”楚渊说。
“我也就是有这么一闪念,还真没有考虑那么多,你可以向外发送咱们的求救信号吗?”陈冬又把话题扯回了对外的通讯上。
“我现在每三天对外发送一次时间选在凌晨三点和五点。这么做是考虑咱们要在求助的同时不会被无线电定位,如你担心的我能需要考虑可能的二次打击。”楚渊把自己的行动给陈冬解释的很清楚。
“咱们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别介意……”楚渊起身把一杯水递到陈冬面前。
“我为什么没有感染?”陈冬猜到了楚渊的问题。
楚渊点了点头又从大衣兜里掏出一袋饼干给递了一片给陈冬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我知道所有病毒都有感染率有人天生不会被感染但这病毒这么凶险我觉得你不像是这么幸运的人……”楚渊边吃着饼干边说道他是把整片的饼干一次塞进嘴里吃到一半就噎的说不出话来没办法又把刚才给陈冬的水一饮而尽才缓过了劲。“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没感染更多的是我们的幸运,如果你也发病现在他们就要把咱们都埋了。”
“我也是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是之前没有感染过却没有被感染的人。”陈冬一脸严肃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却是和文娟的那一晚云雨。
“你可以想想你在来北山收费站之前是不是得过和他们所说刘峰在时一样的病或者接种过什么你不知道的疫苗。”说到病症时楚渊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点后怕。
“我想了很长时间但可以确定这两种可能都没有。”陈冬吃着饼干这时他才感觉到了饥饿。“还有其他吃的吗?”
“有!有你的!”楚渊说着起出了门两分钟后他拿回来了四个罐头,“这些是你这两次晕过去后省下的罐头,别客气!”
“如果我没猜错这饼干也是我的吧?”陈冬一点不客气的拿过罐头直接打开了一罐午餐肉。
“我这不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你才适当的补充了一点能量嘛。”楚渊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还盯着陈冬手里刚刚打开的罐头。
“我还真是谢谢你了!”陈冬直接用手掰了三分之一的午餐肉递给楚渊。
“继续说你的事,还会有什么可能就你没有感染实在解释不通。”楚渊没有一点客气接过午餐肉又迅速消灭掉。
“你这饭量算是后遗症?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陈冬这时才注意到了楚渊比之前能吃了很多。
“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自己也感觉到现在好像比之前更容易饿了。”楚渊从兜里拿出块手绢擦了擦嘴,那手绢的花色陈冬看着很是熟悉。
“怎么?你这是有了女朋友后学的文雅了,连手绢都用上了?这明显不是你风格。”陈冬说。
“现在卫生纸是咱们最稀缺的奢侈品没有之一,以现有存量再过最多不到一个月全站人上完大号就要用手糊墙上了,这是朱姐想的办法,她把食堂餐桌的桌布裁成了小块给咱们当手绢用每个星期统一洗,这样能省下一些卫生纸。”楚渊说的朱姐是单位的出纳朱敏敏。
“是个好办法,省纸又省水,实在不行了也能当卫生纸用,反正一个星期洗一次擦的时候记好哪一面是擦嘴的就行了。”
“你能再恶心一点吗!”听陈冬这一说楚渊差点把手上的手绢掉到了地上,虽然两人在说笑但他们都知道即使有了食物和水之后的问题也还会层出不穷的冒出来。
“我是真的再想不出我还有什么可能让我没有被感染,就像为什么男人感染后的症状要明显重于女人。”陈冬再次把话题拉回正题。
“你觉得文娟还活着吗?”想到楚渊再次正经起来。
“我觉得她活着,虽然在那里如果一个人病了就一定会要命,她不像周俊有免疫力还有……”陈冬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就没有再说下去,不一会儿欧阳静来到门前。
“你醒了?”欧阳静的目光越过楚渊看了看陈冬又马上说道“你们和我上楼看看东边是不是有光亮,我隐约觉得是灯光但不确定。”
直到欧阳静进来后陈冬和楚渊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陈冬注意到欧阳静这时穿着一套女收费员的制服,那制服穿在她身上很显身材,陈冬知道欧阳静来时只有身上的一套衣服,她的背包里都是药品和其他末日生存的道具。
三人上了三楼,按欧阳静的指向陈冬和楚渊都看到在东边看着很远的地方好像有隐约的光亮。
“现在天还是有点亮再晚一点可能看的更清楚些。”楚渊用力的看着远处,那光实在是太微弱加上太阳没有完全落山他实在分辨不出那是不是灯光,楚渊想一会儿到了天完全黑了就应该能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