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安，收到回答。”陈冬在对讲机里呼叫着韩思安，他挨个试所有频率，因为走之前他忘了和韩思安协调对讲机的使用频率。
陈冬要告诉韩思安外面最新的情况好让地下实验室那边不那么紧张，同时也让吴璐能安心些。
“收到！请讲。”试过七八次频率后韩思安总算有了回应。
“威胁暂时解除了！”陈冬说的是解除但心情复杂。
“流民退了还是库伦人退了？怎么回事？”
“绝大部分流民应该被炸死了，现在看生还者可能寥寥无几。”陈冬看着北山方向和楚渊一样脸上也挂着霜。
“炸死了？和之前一样？不可能！你们不是说有将近一万人？”韩思安所说的和上次一样是上次消灭了库伦人先头部队的那次弹道导弹燃料爆炸。
“这次是从东边过来的巡航导弹，直接轰炸了从北山山口到离收费站以北二十公里左右，流民运动的狭长地带。”
陈冬这么一说韩思安就明白了这个规模的爆炸是不可能由附近的两支部队完成的。
“这么大的轰炸范围？这要有多少巡航导弹！你们马上确认一下是什么人干的！”
“不可能！”陈冬果断拒绝了韩思安，因为要想知道是哪个国家所为，就要去找炸弹的碎片，陈冬现在实在不想去那些还冒着热气的残肢断臂的碎片里翻弹片。
“咱们需要知道是哪个国家干的，这个很重要！”韩思安的言语有些生硬。
“我也知道重要，但要等可能的延时安装引信炸弹爆炸之后再过去，我们还没打算和流民们一起死。”楚渊打开自己的对讲机对韩思安说道。
“好！你们注意安全。”韩思安说完后再没了动静。陈冬和楚渊也没再在意她的情绪，外面的惨烈程度是韩思安现在理解不了的。
就在陈冬和韩思安说话间又有两枚巡航导弹在北山山口方向的空中爆炸，只是这次导弹在空中爆炸后地面没有发生爆炸。
陈冬转头看向楚渊，索求答案。
“这可能是在布设地雷或者蝴蝶炸弹一类的东西，目的是封闭北山山口。”
“这还真是替咱们考虑了？”
“从结果上确实算是在为咱们考虑。”楚渊用望远镜看着被轰炸的地方，陷入了沉默。
陈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之前对方用女人当火炮指引信标时陈冬心里就有了说不出的愤怒，现在又有上万人就在他的眼睛活活被炸死，陈冬觉得自己的精神离崩溃只剩下一步之遥。
“快看！还有活人！”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北山方向的楚渊突然大喊。
“活人？有多少？”虽然这些流民和陈冬毫无关系，还可能是对收费站的威胁但还有活人的消息却还是让陈冬无比振奋。
“一个，两个，三个……”楚渊提着望远镜一个的数着，“十八，十九……十八……十五……十三……”
陈冬正要问楚渊怎么越数越少的时候，几声微弱的爆炸声从北山方向传来，陈冬知道这就是楚渊刚才说的延时引信的炸弹开始爆炸了。
“十个……八个……五个……”楚渊的声音随着他能看到站起来人的数量减少而慢慢变小，直到最后他自己都听不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些巡航导弹用的子母弹是专门杀伤步兵的。”楚渊放下望远镜时陈冬看到他的眼圈是红的。
“专门杀伤步兵的？”
“有一种子母弹在设计的时候就是专门用来攻击步兵的，也有专门攻击装甲集群的。攻击步兵的子母弹单个炸弹威力小，重量轻但散播面积可以很大，而且每个小炸弹都和手雷一样布满破片。杀伤效果……”楚渊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指了指北山的方向。
的确，眼前的尸横遍野充分体现了杀伤步兵专用子母弹的威力。
“还有专门对付装甲集群的子母弹，在中东战争的时候白鹰国用过，一次性干掉了对方的两个装甲师。”楚渊又看向北山方向，“是什么畜生能想到用这种武器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
在楚渊和陈冬说话间被轰炸地带本来零星的爆炸声变得越来越密集，像是冰雹打在铁皮房顶的声音。而这声音意味着再次收割生命的开始，所有侥幸逃过第一次爆炸的人，只要还站的起来就逃不出死亡的归宿。
陈冬和楚渊只能重新钻回了楼里，躲避死亡的声音。
“如果打击这里的都是专门杀伤步兵的子母弹，那库伦人的坦克去哪儿了？”没了外面死亡的陈冬想到了问题。
“是啊，坦克呢？我怎么一直没看见。”楚渊也意识到了问题，“库伦用的还是北熊帝国六十多年前用的t72主战坦克，应该跑不了多快才对，我看到的那两辆坦克去哪儿了！”
“有没有可能从山口撤回了北山以北？”
“不太可能！t72的速度不够……”楚渊说到一半楼外突然传来了爆炸声。
这种独特的爆炸声楚渊之前听过，是坦克炮轰击楼外装甲板的声音，楚渊知道现在他不用再分析两辆坦克去哪里了，库伦人的坦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他们楼的侧面。
陈冬和楚渊马上推动装满沙子的铁皮柜子堵上楼门前的出入口，这个直径四十多厘米的洞是整个楼唯一的出入口。
在陈冬和楚渊干活时，又有几发炮弹落到了楼外的装甲板上，装甲板发出的巨大声音震的陈冬耳朵嗡嗡作响。
“别担心，咱们99A主战坦克的钨芯穿甲弹都打不穿的装甲板如果让t72打穿了那就是国际笑话。”楚渊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楼里的应急照明灯，为了省电楚渊已经把亮度调到了最低。
陈冬并不担心库伦人能进到楼里，如果楼外的装甲板这么容易被打穿，朱旗就不至于死。只是陈冬一想到站里的所有人在这种黑暗幽闭的环境里待了好几个月就不禁毛骨悚然。
“韩思安，韩思安！”陈冬其实只是想试试对讲机的信号是不是能穿透楼外的装甲板。
“请讲！”韩思安说话时嘴里好像嚼着东西，看来心情不错。
“我和楚渊被两辆库伦人的坦克困在楼里了！”陈冬的语气里也没有一点担忧的意思。
“坦克？这怎么办？咱们没有反坦克的装备。”
“我知道咱们没有！能不能想想办法联系到章朔海部或者另一支部队？不过不用着急，我们这里食物和水都充足，两个人的话拖他十个月一年的没问题。”陈冬说话间库伦人一直在用坦克炮轰击楼外的装甲板。
“十个月？你要等你儿子生下来你再回来？”
“我什么时候回去就看你的速度了，我和楚渊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陈冬和韩思安两人的对话的透出闲淡和库伦人在楼外的疯狂炮轰显得很不搭调。
在陈冬和韩思安说话间楚渊一个人把一楼门厅所有的铁皮柜子都堵在了楼门口。
“好了，我尽快想办法把你们救出来！”韩思安说完结束了通话。
“楚渊，一辆t72能装多少炮弹？”库伦人一直在一个位置的炮轰好像不计成本，陈冬有些好奇一辆坦克能装多少炮弹。
“我记得t72好像是43发炮弹，这是后期型号的参数，但出口库伦国的有没有变化我就不知道了。”
“这你都知道，不愧是专家！”
“t72也算是一代传奇了，这个属于常识。”
“那咱们有没有可能干掉一辆t72？就用咱们现在的武器。”陈冬说到一半自己都笑了。
“有可能！等到t72的车组成员都饿死了就行，反正咱们是有吃有喝！”
楚渊说着又从门厅旁边的房间里拿出了两把椅子，在似有似无的灯光下，两个男人坐成一排欣赏着坦克炮轰击装甲板的声音。陈冬从兜里又掏出一板水果糖，递给了楚渊一半。
“吴璐这是给你装了个零食店？”
“没办法，小姑娘嘛。”陈冬发自内心的微笑写在脸上。
“刚才韩思安说吴璐怀孕了？”
“是。”
“我们一直有保护措施。”楚渊些不好意思，“孩子生在这个世道，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个我知道，你们在被封闭的日子里消耗了大量的避孕套。”
“没办法，整天黑灯瞎火的，人总要找点事干！”
“有性伴侣的人每天运动，没有性伴侣的或者力不从心的就自己创造了一个‘光耀教’？”这是陈冬一直以来的推测。
“应该就是你说的这样。”楚渊其实极其不愿意回忆被困住的那几个月。“你和欧阳静……”
“没睡过，我发誓！”陈冬在楚渊问完前抢答道。
“你……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楚渊的话又被楼门口传来的巨大炮击声打断。
“看来库伦人终于找到了出入口的位置！”这几次炮击震的堵在门口的铁皮柜子嘎吱乱响。
“这些柜子能挡住坦克炮？”陈冬有些怀疑。
“不知道，你也知道，挡住过炸药！”此时楚渊和陈冬撤到了走廊的拐角处。
“不过挡不住也没关系，坦克又开不进来！两辆坦克一共六个人也好处理！”
“不对，现在应该不止两辆坦克！”楚渊突然紧张了起来，你听坦克行进的声音，除了履带应该还有轮式装甲车！
陈冬聚精会神的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可确实听不出楚渊说的坦克行进的差别。
不过马上陈冬就不用再费耳力，楼外的装甲板传来高速的撞击声，显然这声音不是之前坦克炮的声音。
“这是三十或者是四十毫米口径机炮！”楚渊对武器的了解远超陈冬。
“库伦人还真是脑子不太聪明，坦克一百多毫米口径穿甲弹没作用，四十毫米机炮怎么可能打穿装楼外的装甲板！”
“不一定！”此时楚渊的表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如果库伦人引进了白鹰国的装备，这种口径的机炮很可能用的是贫铀弹。”
楚渊正说着又一门机炮开始轰击楼外的装甲板，以机炮每分钟二百发的速度，炮弹雨点一样落在楼门的装甲板上。
“不对！就算是库伦人没有白鹰国的武器，倭奴人和南棒人也有白鹰国的武器！”楚渊脸上的担忧越来越重。“贫铀弹是白鹰国上世纪七十年代装备部队的，这楼的装甲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的。”
“你的意思是贫铀弹有可能打穿楼外的装甲？”陈冬不相信外面以米为单位的装甲板能被什么东西打穿。
“持续不断的打击一个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库伦人会懂得怎么用机炮和贫铀弹？”
“应该是倭奴人和南棒人在指导，他们有用白鹰国武器的经验。这是……”楚渊说话间又一种声音明显不同的炮弹打在了楼外的装甲板上。
“库伦人这是用流民没冲过来改用装甲部队，现在外面应该有至少五辆装甲车，咱们是没有任何反装甲武器。”陈冬不怕楼外的装甲板被打破，他是怕自己和楚渊也像之前楚渊他们一样被困在楼里。
“告知韩思安现在外面的情况。”楚渊阴沉着脸。“如果让库伦人知道南下没有抵抗，过了咱们这里再往下六百公里就是山陕之地了，咱们也要想办法拦住库伦人。”
陈冬拿着对讲机往楼梯口走了几步，那边的噪音相对小一点。
“韩思安！韩思安！”
“陈冬，收到！”回话的是吴璐。
“璐璐，韩思安在哪儿？”吴璐本来想和陈冬开个玩笑，可她听出了陈冬的急迫，直接把对讲机给了韩思安。
“请讲！”
“我们被库伦人的坦克包围了，在我们外面的大概有五辆不同型号的装甲车，现在正在想办法轰开楼外的防护，想想办法怎么灭了这些坦克！”
“我打算用牙咬！”韩思安的回答符合陈冬的预期，他和楚渊做不到的事韩思安也做不到。
“想办法联系章朔海的部队……”陈冬正说着楼门口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库伦人的一发炮弹正好从楼门的出入口钻入，命中了挡在洞口后的铁皮箱子上，强大的动能把四排装满沙子的铁皮箱子推后了半米，之后的爆炸把附近的两层箱子炸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