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黎夏对她已经心灰意冷,在孙家遭遇那么多的偏见与不公平,她早就不对她抱有任何幻想。
“没什么事就挂了,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黎夏说完,欲要挂断电话。
“先别挂,妈求你了,你听妈跟你说几句行吗?”谭钰语气卑微,黎夏却以为她这样做肯定有目的。
“你不要再对我使任何手段,我不会再相信你。”
“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是妈的错。”
她的话让黎夏突然浑身一僵,电话那边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用最温柔最疼爱的语气说出这番话,让她很不适应。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受的委屈多了,您一句对不起,难道就能磨平我这些年来的创伤吗?”她语气异常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嘲弄。
谭钰没再吭声,黎夏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细微的哭泣声,她心不由一紧,泛起一阵酸涩。
她不明白谭钰给她打这通电话究竟所为何意?又为什么要哭?关心的话在嘴边却问不出口,她冷着声道:“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她径直挂断电话,眼泪却不知什么时候滑落下来。
凌子瑞停好车,见她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打开车门朝她走来,走近才发现她脸上的泪痕,他瞬间急了。
“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
他的反应成功让黎夏忘记刚才那点不愉快,她拉住他的手,向他解释:“没有谁欺负我,只是突然觉得很伤感。”
凌子瑞观察她的神情,见她眼圈红红的,他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忘记那些让自己不高兴的事,远离伤害你的人,你是黎夏,是世上最好的黎夏,也是凌子瑞最爱的黎夏。”
他的话让黎夏心跳加速,这种感觉很奇怪,根本不受她控制,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沦陷。
谭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低头无声的哭泣,亲子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若孙真真真的是孙继洲和那个女人的孩子,那她肯定会恨死他们。
想到自己之前对黎夏的所作所为,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亲生女儿在身边,她却不重视,偏偏要喜欢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真真。
她不禁回想起黎夏刚回到孙家那段时间,孙继洲对黎夏怎么都看不顺眼,加上孙真真总是在她面前撒娇卖乖,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对黎夏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今天凌子瑞那番话让她对孙继洲起了疑心,下午的时候,她拿着孙继洲和孙真真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明天早上就能出结果。
不管结果如何,她对孙真真都有了几分芥蒂,不再像之前那样亲近。
书房里,孙继洲眉头紧蹙,看着手里的照片,迟迟没有说话。
照片是孙继洲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
那是一张年份已久的照片,照片已经失了原本的色彩,但也依旧能看出那上面的人与他有几分相似。
孙真真见他拿着照片发呆,她开口打破宁静:“爸,你怎么又在看照片了?不是叫你把这照片扔了吗?怎么还留着?万一被我妈看见,她肯定得闹翻天。”
“她才不是你妈,你妈已经死了。”孙继洲语气骤冷,脸上挂着阴云。
孙真真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汕汕闭了嘴。
孙继洲并不爱谭钰,他爱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罗珊。
孙继洲出生在乡下,与罗珊是青梅竹马,后来来到大城市打拼,他认识了家庭条件优渥的谭钰,并跟她结婚。
在两人结婚后不久,谭钰就怀孕了,同时罗珊也找上门来,得知他已结婚,她伤心欲绝,可自己也怀了孙继洲的孩子,她没得选,只能逼孙继洲做出选择。
无奈之下,孙继洲安排罗珊进入谭家做保姆,一方面享受谭家的荣华富贵,另一方面又能跟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这种日子简直太幸福了。
可好景不长,罗珊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孙继洲担心事情会败露,又安排她回了乡下。
谭钰生孩子那天,孙继洲一直守在产房外,直到孩子生下来,他让罗珊过来将孩子换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操作,他才是幕后操纵者。
虽然黎夏也是他的孩子,但他对谭钰没有爱,只有利用,所以对黎夏也没有好感。
要不是因为罗珊私自找上门来,要见孙真真最后一面,或许这辈子,谭钰都不会知道孙真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他想私自独吞谭家的家产,他想要这一切都属于他,任何人不能跟他抢。
——
“你今天真去孙家了?”黎夏诧异盯着他,“那你跟他们都说了什么?说给我听听呗。”
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他在孙家做了什么?又是如何将孙家搅得天翻地覆的?
难怪谭钰今晚的状态那么古怪,她还以为是他们又想在她身上打什么歪主意,原来是良心发现啊。
凌子瑞将他去孙家说的那些话全都跟她说了一遍,除了对谭钰说的那番话,他担心自己说出来后,她会接受不了。
其实他也是刚知道不久,因为黎夏跟他说过,孙家人对孙真真的态度跟对她的不一样,所以他就调查了孙继洲的往事,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是这老登搞的鬼。
知道他去孙家替自己出了口气,黎夏很感激,可她还是很疑惑。
“其实刚才是我妈给我打了电话,我听到她在哭,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明明是她先对我冷漠无情的啊。”
她承认,在听到谭钰哭泣的声音时,她内心很压抑,很迷茫,她很想问问她为什么哭,却没有勇气问出口,她担心谭钰另有目的,所以不敢再向她靠近。
凌子瑞沉默了好一会儿,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见他不说话,黎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打断他的思绪:“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回答我?”
凌子瑞深吸一口气,认真盯着她,问:“如果事情的真相很残酷,你还想要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