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火锅。
方回收起伞，甩了甩上面的水，推开门帘，走进热闹闹的店里。
四处看了一下，没有钱树明的身影。
“先生，有预约吗？”见方回站在门口环顾，服务生走上前来问了一句。
“找个朋友。”
方回应了声，之后绕开服务生，往火锅店二楼走。
到一间包厢外，推开了门。
曾敏坐在里面。
“来了？坐。”
这是一间最多坐4个人的小包厢，此刻，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方回看到她倒扣在桌上的手机。
“录音呢？”
方回关上门，边问，边拉开凳子入座。
曾敏脸色略有些不自然，强笑了一声：“同班同学聚餐，录音干嘛？”
“那你让我看看手机？”
“......”
沉默中，方回笑了下，说道：“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问问你和钱树明的事。”
“我和他没事......”曾敏端起茶壶，给方回倒水。
这时有服务生进屋，问两人点一些菜，两人心照不宣的闭上嘴巴。
直到菜品上齐后，方回再次关紧包厢门，才折返回来问：“曾敏，我觉得你是受了胁迫的，钱树明那人一看就是有精神疾病，不如你报警吧？”
“他是导员，我哪儿敢报警，再说了……”曾敏张了张嘴，羞愧道，“再说了，这种事这么丢人，我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反正他也不敢做什么。”
钱树明不敢做什么？
方回一只手揣在衣服口袋里，捏了捏药包，便点了下头。
“只是我有点奇怪，明明你不想顺着他，今早为什么还要去他办公室？”
“我有我的理由......”曾敏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气氛，沉默起来。
方回拿着公筷下菜，正考虑着，该把药下在火锅里还是曾敏的杯子里？
而且。
怎么下药才不会被对方察觉？
吃吃喝喝。
方回始终是没找到机会。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吃得差不多时，曾敏突然开口：“方回，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返老还童的人吗？”
“......”
方回瞥她一眼，说：“返老还童的没见过，一夜老了10年的倒是见过一个。”
“一夜老10年？”曾敏瞳孔缩了下，问，“能不能具体说说？”
“行啊，就是......”突然，方回声音一顿，随即抬头对上她期待又好奇的目光。
“怎么不说了？”曾敏正等着听答案，方回却突然闭上了嘴。
方回一点点皱起眉：“你为什么……对这个事情，这么感兴趣？”
“听上去这么奇怪的事当然感兴趣啊。”曾敏大大方方的说道，只是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你见过返老还童的人？”方回又问。
曾敏张了张嘴，纠结了许久，小声说道：“没，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突然问我？”
“......”
她不说话了。
片刻。
曾敏拿起手边的白色挎包，强笑了声：“你先吃，我去下厕所。”
“咱AA呗，你别提前跑啊。”方回说着，目光跟住她的背影。
曾敏摆摆手：“我真的是去个厕所，一会儿……一会儿回来找你。”
“好啊，我等你回来。”
方回目送她走远，等了几秒，赶忙拿出口袋里的药包。
撕开口。
全倒进曾敏的杯子里。
是一些白色粉末，入水后瞬间消融，看不出丝毫痕迹。
方回盯着茶杯看了一会儿，随后把药包藏进衣服口袋里，若无其事的坐好，等着曾敏回来。
嗡！
手机震了一下。
钱树明：【事情怎么样了？】
方回合了合眼，打字回道：【东西下了，但是她还没喝，你现在就来饭店门口等着吧。】
【红楼火锅店，离学校不远。】
钱树明：【好样的。】
钱树明：【我就知道你一定办得成。】
看着对方发来的信息，一时间，方回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是种什么情绪了。
煎熬、复杂，说不清也道不明。
方回无力的垂下肩膀，回道：【完事后，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方回：【如果你做不到，咱俩一命换一命。】
钱树明：【别逗了方回。】
钱树明：【一命换一命？你敢吗？】
“呵呵。”
方回苦笑一声，收起手机。
不敢？
自己为了真相，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摇摇头，拿起筷子夹菜，筷子头还没伸进锅里，突然看到曾敏倒扣在桌上的手机。
“没拿手机？”
方回回头看了眼包厢门，皱起眉来：“这手机她没用来录音吗？”
疑惑之下，拿起来一看。
果然。
录着音呢。
方回又看了眼包厢门，挠挠头：“录音用的手机不拿走，偏偏拿着挎包走……那包里有什么东西吗？何况上厕所也不用拿包吧？”
他一时想不明白，干脆不再想，打算把曾敏今晚录的音删掉。
可是她手机有锁屏密码。
无法解锁。
方回试着回想了下，刚开学那会儿看到的同学登记表。
想起了曾敏的生日日期。
试着输入。
‘啪’的一声，解锁成功。
“......”
方回删了录音，把曾敏的手机倒扣回原位置，之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把锁屏密码改了。
之前是张静怡的生日，现在改成了一串乱码。
做完这些，又等了好一会儿，临近9点，曾敏才回到包厢。
方回看了眼时间，问她：“半个小时，你去哪了？”
“就厕所。”
曾敏慢慢坐回原位，突然看到自己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心里一紧。
完蛋。
一直想着那件事，手机还在录音都忘了。
她慌张片刻，随即想起自己有锁屏密码，方回应该打不开，便缓缓松了口气。
曾敏咬咬牙，那件事已经困扰她很久了，如今让她变得不像自己。
连录音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生活。
不如......
就在今天告诉方回吧。
想通的一瞬间，曾敏感觉，数月来压在双肩上的‘大山’消失了，变得轻松了不少。
她抿抿嘴，从紧紧抓着的挎包中，拿了一份报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