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晨曦微露，轧钢厂的厂门缓缓开启，似在迎接新一季的忙碌与希望。
厂内机器沉寂了一个春节后，仿佛也蓄势待发。
厂外，工人们三三两两陆续赶来，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意，相互寒暄着假期里的趣事，偶有爽朗的笑声穿透晨雾，为这个晚冬的清晨增添了几分暖意。
赵四海现在厨房外面抽着烟，此时的他眉头微蹙，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蔡永年后不再来轧钢厂，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口，以前有师傅在，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师傅说，那是一种踏实的依靠。
如今突然失去这层依仗，赵四海只觉空落落的，连厂子里熟悉的嘈杂声都变得有些刺耳。
“四海，自己在这抽闷烟呢啊！”食堂主任周明山的声音打破了赵四海的沉默。
周明山快步走到赵四海身前，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我知道蔡师傅不来你有点难受，但是蔡师傅也那么大岁数了，该退休养老了，好了，跟我进去，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赵四海跟着周明山走进食堂的厨房，里面热气腾腾，师傅们正忙碌着为开工日准备午饭。
周明山拍拍手，高声说道：“大家把手上的活停一下，我有个事情宣布一下。”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围拢过来，孙师傅和刘师傅也从各自的灶口赶来，眼神里透着好奇。
周明山扫视众人，清了清嗓子：“蔡师傅年后就不来了，一食堂就不设主厨了，三个灶口还是归赵四海三人负责，不过后厨增加一个食堂班班长的职位，由赵四海同志担任，而且每个月有两块钱的补助，大家鼓掌。”
啪啪啪啪，掌声响起，虽有些参差不齐，但众人还是给足了面子。
孙师傅和刘师傅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赵四海站在人群中，心情复杂，这突如其来的任命既让他有些意外，毕竟自己刚上灶半年多。
掌声停歇，周明山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面请赵四海同志讲两句。”
赵四海心中无奈，迈步走到周明山身旁，望着围在周围的熟悉面孔，开口道：“大家都很熟悉了，我也就不说废话了，简单说两句，第一就是谢谢领导的信任，第二就是后厨的一切规矩不变，大家好好工作就行，没了，就这些。”
又是一阵掌声，周明山笑着点点头，安慰了赵四海几句就离开了。
后厨很快恢复了往日的繁忙，切菜声、锅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赵四海回到自己的灶口，像往常一样切菜炒菜，动作熟练，可心绪却难平静。他不时望向门口，仿佛还能看到蔡师傅熟悉的身影。
午饭过后，后厨难得安静下来，赵四海靠在椅子上休息。
这时，刘岚从隔壁的小食堂走出来，“四海，刚才李主任找我了，他让我通知你一声，晚上有招待餐，你准备一下，丰盛一点，说是有不少人要来。”
“好，我知道了岚姐，今天你也留下来吧！把剩菜带回去一份。”
这可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负责小灶，得好好准备才行。
至于把刘岚留下，完全是因为刘岚好像跟李怀德打的火热，有时候枕边风还是很管作用的，虽然他不打算从政，但是跟李怀德打好关系没坏处。
赵四海看到那可怜巴巴的一点食材，心中不禁有些沮丧。
一只鸡、一条鱼，再加上一些山货，这就是今天的招待餐了。
叹了口气，思索着怎么才能用这些食材做出像样的菜。
回到厨房，赵四海开始仔细琢磨每一道菜的做法，想着如何搭配才能让味道更好，分量看起来更足。
想了一会，赵四海决定做宫保鸡丁、辣子鸡，这个大公鸡还挺大，再把鸡头跟鸡爪子加上内脏做个小鸡炖蘑菇，当然了还得从鸡身上在切点肉下来。
鱼的话，就做个红烧鱼，这条鱼是冻鱼，要是鲜鱼，就做水煮鱼，冻鱼做水煮鱼的话，口感不是很好。
轧钢厂晚上下班，赵四海开始做小灶，很快，八个菜就全部端上桌了。
宫保鸡丁、辣子鸡块、红烧鱼、小鸡炖蘑菇、醋溜白菜、酱炒鸡蛋、拌木耳、一盘泡菜。
实在是后厨真没东西，只能凑出这几个了，这都是赵四海现在最拿手的菜了。
小厨房内，李怀德跟几个别的厂领导正在夸赵四海。
“李主任，你们这个厨子的手艺可以啊！虽然比不上蔡师傅，但是这味道比一般厨子强多了。”
“是啊是啊！一只鸡竟然是三种做法，这完全把整只鸡都利用上了，不像我们那个厨子，让他做饭，我就没吃过整只鸡，不是少这就是少那。”
听到众人的夸奖，李怀德非常高兴，这厨子给他长脸。
二食堂那边的小灶都是杨厂长在用，听说那个傻柱的厨艺不错，蔡永走后，杨厂长就把他的小灶定在二食堂了，李怀德也不愿意去。
毕竟那个傻柱跟杨厂长走的近，傻柱还是前几年公私合营的时候，杨厂长招进来的，这下好了，如果赵四海可以顶替蔡永，他也不用去跟杨厂长抢厨子用了。
八点多的时候，这些人也都吃完了，李怀德把人送走，又来到了后厨。
李怀德一进后厨，就拉住了赵四海的手：“小赵啊！没想到半年时间没见，你的手艺进步这么快。”
“多谢李主任夸奖，其实我知道我还差的远，我一定好好学手艺，为领导做好每一顿饭。”
哈哈哈哈
“小赵，还是你会说话，这样吧！下半年我在给你提一提，上半年就先委屈你一下，毕竟提的太快别人该有意见了。”
“那太感谢领导了，您放心，下半年我的手艺也一定提上来。”
跟李怀德切磋了一下演技后，赵四海就回家了。
看李怀德的意思，好像有点要酒后乱性，这个就跟他没关系了。
至于说刘岚，只能说是个苦命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