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完朝后,云琼华回到了仁寿宫。
慕容昱紧随其后赶来,按例给云琼华请安。
慕容昱行过礼后,云琼华一摆手,宫女便端上了些清粥小菜。
“是不是贪睡没吃早膳,在朝堂上,我都听见你肚子叫的声音了。”
“我没有……文章太难背了,我晚睡早起,现在还没背完。”
慕容昱的眉毛皱到一起,“母后,我不吃了。大伴,快把书拿给我。”
“那也得吃饭。”
云琼华忍俊不禁,眉眼尽是柔和,“你既然尽力了,我去和你师父说。”
“母后最好了!”
慕容昱举起手臂高呼,快步跑到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云琼华向环瑶点点头,环瑶会意,趁机带骆怀慎去厢房喝治疗刀伤的汤药。
“太后娘娘,月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月隐白一贯都是傍晚来请脉,不知今日为何早晨来。
云琼华压下心中的讶异,将他宣入殿中。
月隐白走入殿中,向慕容昱和云琼华行礼。
刚要给云琼华诊脉时,他突然面色一寒。
“娘娘宫中香气有异,可是换了焚香?”
“焚香?”云琼华摇摇头,眉眼间浮现不解。
“没有,我用的还是荼芜香,未曾换过。”
月隐白蹙眉,四处打量后,将视线落在慕容昱身上。
“皇上,可否将您的香囊,给微臣检查一番?”
慕容昱正吃得起劲,被月隐白一问,一口菜噎在喉咙,连连呛起来。
云琼华走到慕容昱身旁给他顺气,待他好转后,取下他腰间的香囊递给月隐白。
月隐白打开香囊,微微一闻,而后猛地跪在地上。
“这香囊中,装有‘冥魂’。此毒出自药神谷,鲜有人知晓。”
“接触数月后,此毒会损伤人的根本,药石无医。”
慕容昱脸色瞬间惨白,紧紧抓住云琼华的手。
云琼华回握住慕容昱的手,放柔了语气。
“昱儿,这香囊,你是从何处拿到?”
“是尚衣局送来的。”慕容昱的声音已带上了颤音。
云琼华轻拍着慕容昱的手,眼神渐渐冰冷下来。
环瑶恰好带着骆怀慎回到殿中,云琼华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两人面色有些阴沉。
“怀慎,你带昱儿,先去文华殿。”
云琼华缓缓开口,骆怀慎见殿中气氛凝重,立刻领命,带着慕容昱离开。
慕容昱走后,云琼华的目光瞬间锐利,她紧盯着月隐白。
“既是奇毒,你又如何识得?”
“因为微臣,就是药神谷的人。”
月隐白缓缓抬头,面色淡然。
“你倒诚实。此毒可有解法?”
“皇上中毒不深,只要远离‘冥魂’,便不会有事。”
月隐白看向云琼华的眼睛,微微一笑。
“娘娘查过我了。”
云琼华眼眸微眯,轻轻点头。
“你费心与本宫相认,本宫自然要多关心你几分。”
“慕容家对药神谷有恩,药神谷每代传人中会派一人来到皇宫,这一代轮到了你。”
“月隐白,你告诉我,这毒是谁指使你下的?你又为何故意向我透露下毒之事?”
“我只是听从谷主的命令,并不知幕后黑手是谁。”
月隐白微微摇头,“至于为何告知娘娘……”
他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娘娘聪慧,自然猜得出。”
云琼华语气笃定,“你想让本宫,帮你灭了药神谷。”
月隐白眼眸骤然明亮如星,“娘娘果然是我的知己。”
“呵。”云琼华嗤笑。
“不必说得那么好听。你今日的投名状本宫收下了,你护好本宫与昱儿,本宫必不会亏待了你。”
月隐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看向云琼华的眼神更加热切。
“臣定不辱命。”
月隐白离开,云琼华有些头疼地看向环瑶。
“环瑶,本宫的头好痛,你来替我揉一揉。”
“还有更头痛的呢。”
环瑶的语气不善,云琼华这才注意到她阴沉的面容。
“怎么了?谁欺负我家环瑶了?”
“砰!”
殿门应声而开,云琼华浑身一颤。
“娘娘自己看吧。”环瑶摊摊手。
云琼华向殿门口看去,谢凌苍一脸怒意地走进大殿。
“那天的刺客,是骆怀慎?”
云琼华瞬间明白过来,定是骆怀慎去喝汤药,被谢凌苍撞了个正着。
她轻叹口气,“是又怎样,刺客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所谓?”
“你卑鄙!我本以为,你遇刺是真,只是借此机会,将我困在宫中。”
“未成想,连遇刺都是你的骗局。”
“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当一年护卫,我帮你上战场,我们的交易是真。”云琼华疲惫地揉揉眉心。
“谢凌苍,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吵。”
谢凌苍看见云琼华满面疲态,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语气也缓和下来。
“……我不是和你吵,我只是以为……”
谢凌苍的声音越来越小。
“起码初遇很美好……”
“什么?”
云琼华听见了他的话,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看见云琼华冷淡的神情,谢凌苍莫名有些烦躁。
“没什么,当我没说。”
他轻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了大殿。
云琼华呆愣在原地,眉眼间满是疑惑。
“环瑶,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环瑶摸着下巴,思索片刻。
“……奴婢觉得,谢小公子,似乎对您有意思。”
“那他是真有病。”
云琼华撇嘴。
环瑶哑然失笑,“娘娘,您干嘛贬低自己?”
“我哪里贬低自己了。”云琼华用手指在桌上轻点。
“初见时见色起意还可理解,后来知晓被诓骗利用,还能动心,便是愚蠢了。”
“娘娘……”
环瑶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止住了话头,轻叹了口气。
慕容昱中毒风波后,云琼华也派天机阁探查过幕后黑手,但却毫无线索。
不日后,便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中秋节,中秋宴会上,各位大臣及家眷会悉数到场。
云琼华预感,云琼盈被自己罚入佛寺,如今平安归来,必不会善罢甘休。
且云琼华自己也打算利用宴会大做文章。她便将精力,尽数转移到中秋庆典的筹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