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朱祁钰也察觉到了面前段意儒的面色变化,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是有什么事情遗漏了吗?”
“不,不是!”段意儒看着朱祁钰的面色,好像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样。
那他现在能说吗?该说吗?
说完了之后,又该掀起怎么样的风暴?
但是想着之前那些善良的百姓,热情招待自己的人,天真可爱的笑脸,起早贪黑需要忙碌的百姓,还有那从小就帮助家里的孩子们。
一双双充满了羡慕的眼神,还有百姓们绝望的嘶吼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景象,还有陛下之前对自己的支持。
段意儒最后还是小心的问道,
“陛下为何会选择圣武这样的年号?”
“圣武?怎么?这个年号有什么问题?”朱祁钰疑惑的开口问道,
“这是礼部的人挑选出来的年号,朕从中选择的一个!”
“陛下恕罪!”听到这个话,段意儒当即拜了下来。
陛下亲自挑选的,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岂不是在说陛下了吗?
“说!”朱祁钰的面色也逐渐的阴沉了下来,
“这个年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说出来,朕恕你无罪!”朱祁钰喝道,
“朕知道,在这些事情上,不如你们专精!”
“有些事情,朕可能忽视了,没有注意到,现在就是需要你们这些臣子来说了!”
“是,陛下!”段意儒听到这个话,也没有犹豫了,开口说道,
“陛下,学生在之前听先生讲过唐朝的安史之乱,藩镇的危害!”
听着段意儒说的这个话,朱祁钰却是瞬间冷笑了起来。
这个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直的人,或者是好的先生。
藩镇的危害?怎么?这是提醒他们,以后必须是要文官掌权,才不会出现这样的乱子吗?
不过如今也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朱祁钰看着段意儒,示意他继续说。
“而安史之乱中,安禄山这贼子也登基了,而这个年号···”段意儒说到这里已经停下了。
“安禄山的年号,也是圣武,是吗?”朱祁钰冷冷一笑,问道。
“正是如此!”段意儒自己跪了下来。
“哈哈!”朱祁钰顿时就笑了起来,
“这些人还真的是厉害啊!”
“太宗文皇帝给起了一个宋朝反贼,方腊的年号!”
“太宗文皇帝甚至一生都不清楚这个事情!”
“到了朕这里,给朕挑选的倒是有几个!”
“但是这些人,是吃准了朕会选择哪一个了!”
“圣武!圣武啊!哈哈!”
“一个安禄山,一个方腊,两个短命鬼!”
“朕之前还询问着,这个年号有没有什么问题!”
“胡濙是信誓旦旦的和朕说,没什么问题,他就是这样做的礼部尚书!”
“陛下息怒!”殿内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不敢说话。
嗯,还有一个敢的,朱智这个家伙,直接就站了起来。
“嗯?”其余的人也都看着朱智,不知道这个家伙要做什么。
“陛下,末将这就是去将那胡濙老儿的脑袋给陛下带来!”
“还有他的九族,末将马上去安排!”说着,朱智这家伙自己就要下去。
看着朱智的这个模样,朱祁钰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的。
这个就是自己的忠臣啊,但是事情也不是这么做的。
“回来!”朱祁钰猛地呵斥了一句。
“哦!”朱智听着,老实的转身回来,继续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朱祁钰摆了摆手,说道。
“陛下,那胡濙老儿他这么欺瞒陛下,末将我···”朱智说道。
“陛下,几位大人到了!”这时候,舒良小心的对朱祁钰说着。
“让他们进来吧!”朱祁钰摆了摆手,说道。
朱仁他们,还有胡濙等人此时也来到了朱祁钰的面前。
“臣等参见陛下!”这些人都拜着。
不过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多的人都跪在了地上。
一个个的,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胡濙老儿!”朱智这家伙更是张嘴就呵斥了一句。
整个殿内,都是轰隆隆的声音,让人的脑袋都是一阵的轰鸣。
“你,朱智将军,你简直粗鲁,老夫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对待老夫?”胡濙也是被气到了。
都一大把的年纪了,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行了,你先闭嘴吧!”看着朱智的这个模样,朱祁钰制止了他的话。
“这次喊你们过来,本来是一个事情的,但是现在,变成了两个,索性就一起办了吧!”朱祁钰继续说着。
“请陛下示下!”这些人还是有些迷糊的问道。
“首先一个!”朱祁钰看着他们,问道,
“胡濙!”
“老臣在!”胡濙当即站了出来。
“朕的这个年号,你是信誓旦旦的和朕保证,没什么问题的,是吧?”朱祁钰开口问道。
“正是,陛下,是我们礼部官员群策想到的!”胡濙抱拳说着,
“最后是老臣挑选出来,呈上给陛下的!”
“那圣武这个年号,是谁想的?你也觉得没问题了?”朱祁钰继续问道。
“没问题啊,陛下!”胡濙抱拳说着,
“是礼部右侍郎提出的年号!”
“哼,礼部右侍郎!”朱祁钰冷笑着,
“你们都是饱读诗书的人,那你来告诉朕一下,安史之乱中,安禄山的年号是什么?”
“安禄山?”胡濙一时间也开始思索起来了。
旁边有脑子比较好的,王直的面色,瞬间就煞白了,连忙跪了下去,
若是让他们就这么想的话,可能不容易,但是挑选一个问的话,还是可以回答出来的。
“陛下恕罪,胡大人他年老体衰,有不察之罪!”
“脑子也有些糊涂了,老臣愿意用自己的项上脑袋担保,胡大人绝对不会故意做出如此事情来的!”
“朕没问你!”朱祁钰看着王直,一字一句的说着。
而胡濙此时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莫不是,莫不是!”
“你猜对了,圣武,是安禄山的年号!”
“永乐,又是方腊以前的年号!”
“朕觉得,你们礼部的人可以啊,将我朱家的祖孙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怕是都在暗地里笑话我朱家的人吧?”
“泥腿子?不识数?”
“陛下恕罪!”在场的人,又是全都跪了下去。
“你们能耐啊!”朱祁钰继续阴阳怪气的说着。
胡濙此时也已经瘫软在地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他竟然送上来了这样一个变化,他竟然送上了这么一个东西上来。
他奉公守法了一辈子,也自信了一辈子,更是觉得自己的这辈子,差不多也圆满了。
没想到临了了,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将他的老脸,将他的九族,都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了。
“陛下,臣死罪!”胡濙失魂落魄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