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啊。”叶铭西一脸邪笑。
段承寒已经被这个醉鬼亲的全身都僵了。
刚才如羽毛轻触在他喉结上的触觉仿佛还一直在,更别说喝懵的小坏蛋还一脸依恋地看着他。
像刚能睁开眼的小奶狗,乖乖地扒在你的心口,湿漉漉而满怀欣喜的注视你。
“你好好看……”何树的声音很轻。
他安静的埋在他怀里,略微仰着头,衬衫领子散开了一点,露出白皙清瘦的锁骨,身上最纤弱的地方完整的展现在段承寒面前。
怎么都吃不胖呢?
段承寒看着何树迷离的脸蛋,眼尾和两腮在酒精的作用下铺上薄红。
好乖,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
段承寒抱着他松垮的陷进沙发里,声音沙哑而懒散:“哪里好看?”
何树压在他胸口上,脸颊因为挤压竟然多了点肉,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亮晶晶的,“……脸,好看。”
“啧。”叶铭西简直没眼看,段承寒都被钓成什么了,他顿了顿,调笑道:“何树喝醉竟然这么听话,看的我都要……这样吧老段,你把何树给我两天,他要是不愿意我就给你送回来。”
“你说什么?”
段承寒本来算得上愉悦的神情霎时间冷了,他把何树放开,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特么找死?”
他上来对着叶铭西就是一拳,叶铭西被他打的偏过头去,领子又被揪起来,段承寒又狠狠地打下一拳才把他甩开。
叶铭西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语调不紧不慢:“你怕了?怕他真会接受我?毕竟咱们小何树比较爱颜值,只要好看,说不定和男的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这种话别让我听到第二遍。”段承寒阴着脸扛起软若无骨的何树走出包厢,临出门前他回过头,警告的说:“我就是绑着他,他这辈子也得待在我身边,你要是再敢故意说这种话激怒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门被大力甩上,叶铭西摊在靠背上笑他:“绑一辈子……呵……不是男人那点事儿是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踢了踢桌子,对着躺在地毯上的东子说:“人都走了还踏马装,赶紧起来,你的酒量我不知道?”
“嘿嘿……”被点到名的东子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不是刚刚看情况不对吗,给你们留空间……叶少,你的嘴……”
叶铭西找纸擦了两下,“老段这瘪犊子下手真重……”他看了东子一眼:“今天的事儿给我烂肚子里,要不让老段知道你听了全程就麻烦了 。”
东子苦哈哈的摊手:“我哪敢说,我也没想到咱们这么久没聚,段少一回来跟一男的你来我往的牵扯不清了,他不是最讨厌……”
说到这儿东子突然想到面前这个大少爷也是个同性恋,连忙收声:“咳……那……我先把这俩喝醉的给拖走。”
叶铭西顶住腮,神情晦暗:“去吧。”
……
门锁滴滴两声,大门连同整个套房的灯光全部打开,段承寒满身寒气的扛着何树进来。
他喝醉后很乖,和清醒时伶牙俐齿的样子很不一样,即使被段承寒扛了一路又摔在沙发上也只是皱了皱眉,不叫也不吐。
段承寒站在沙发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看了一会,何树闭着眼,貌似被客厅的顶光照的不太舒服,嘟嘟囔囔的改了个侧身的姿势,虾米一样蜷起来。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之前睡在帐篷里是,睡在他家也是。
段承寒的小舅舅是个心理顾问,小时候他偶然听大人提到过,蜷着睡觉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因为这个姿势会让人们有一种在母亲肚子里的感觉,就好像只要回到妈妈的身体里,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看着何树乖巧的侧脸,良久,终于半弯下腰,把蜷成小小一只的何树从沙发上抱起来,习惯的姿势突然改变,何树迷蒙地睁开眼,有点反抗情绪。
他哼哼唧唧地挣扎,段承寒轻松地把他抱在怀里,抱小孩似的,何树感受到因为紧紧相贴而传来的心跳声,又不挣扎了,双腿在他腰上一盘,窝在段承寒的颈侧,好像爱极了这种扑通扑通又跳来跳去的声音。
“……我。”他突然扯住段承寒的耳朵,嘟嘟囔囔:“其……我特别……喜……你为什么……你那天,为什么要逃走……”
“段……段承寒……你为什么……”
何树说着说着就没声了,段承寒也以为他只是在说胡话,等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何树酡红的脸蛋上挂着水痕。
他后知后觉的摸向自己的脖子,上面好像还有几道有温度的泪滴。
何树又哭了。
段承寒皱着眉,看着他脸上的泪被台灯的柔光反射成一串晶莹的飘带,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一样,憋闷的很。
是因为他怎样都是笑着的,活力的,所以一掉眼泪就这么招人心疼吗?
心疼。
太可笑了,他竟然会觉得一个男人哭的那么让人心疼。
段承寒的眼神晦暗不明,随即把衣服一脱,进浴室洗澡了。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湿漉漉的热毛巾,帮陷入沉睡的何树擦脸。
额头,含带晶莹的眼尾,还有红彤彤的脸颊,如果这个场面让任何人看到,绝对会说他一个少爷不当,竟然过来当男佣了。
他擦的不亦乐乎。
“何树,你能告诉我吗?”段承寒看着他鸦羽般的睫毛,“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像以前那样看着我。”
何树突然难受的翻了翻身,背对着他,衣服被他随意地扯了两下,后来发现没扯开又放弃了。
段承寒放下毛巾,帮他把碍事的衣服全脱了,空调打低,两人一同进了被子。
没了衣服的束缚,何树舒服把自己蜷起来,段承寒像从前和他睡觉时一样,把他揽进自己怀里,大手扶着他的脑袋,身体贴着身体。
很多行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做,只是那夜海岛游,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段承寒见他把被子蹬开了,瘦弱修长的四肢在月光的映衬下蜷成了那么一小点,这么脆弱。
就那一次,他就把他搂怀里了。
……
思绪渐渐被拉扯回来。
他的思绪回到现实,原本睡得安稳的何树咂吧着嘴又往段承寒的胸膛上蹭去。
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一丝缝隙了。
他愣了一瞬,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此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
白中透红的脸颊挤在他的胸口,仿佛是去听他心跳的。
段承寒抬头去看空调温度,刚才打的太急,温度太低,怪不得何树盖着被子还一直往他怀里钻。
毕竟被他扒了个精光,别给他冻感冒了。
他干脆坐起来去够另一边桌上的遥控器,可缠在他身上充当八爪鱼的何树哪会答应?
就在段承寒往前探身子的时候,软骨树下意识伸腿夹住了他,就像小朋友在拼命挽留重要的东西,依恋地蹭了他一会,确定怀里的东西不动了,才安心地抱着他的腰彻底进入了梦乡。
从前何树从来没这么柔软过,这段时间更是满身带刺,段承寒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被需要过。
好像离了他,怀里的人就活不了。
他的眸色渐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何树的腿弯夹着他的腰,微微张着红肿的嘴唇,一呼一吸仿佛都是致命的诱惑力。
酒精最能催化人的情感,将人心里最深层次的欲望无限扩散。
段承寒喉结滚动了一下,恍惚间,那处湿软的触感又再一次附着上他的脖颈。
他突然疯了一样把何树推开,好脾气的醉鬼并没有被影响,吧唧吧唧嘴继续睡了。
段承寒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了什么,瞳孔猛然一震,身体重重下沉了一下,差点栽下床。
他刚才竟然想去亲一个男人……
大概是太久没疏解了吧,段承寒想,他快速掀开被子,冲进浴室打开了花洒。
任冰凉的水浇透了全身,段承寒发昏的头脑彻底清醒了。
他垂头看着淋了凉水还有精神的老二,甚至不敢再继续回想何树还在他怀里的触感。
包伤口的纱布已经湿透了,手背表皮被水冲的翻白,段承寒把纱布扔进垃圾桶,随便裹了一件浴袍走了出来,帮忙将空调温度调高就去了客厅。
自始至终没再看熟睡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