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蹙眉,摇了摇头。
本该如此。
可是,现在这段剧情被她改变了。
她不仅没有好好的待在家里,甚至还把本该属于段焱烨的壁落城夺回来了。
没有壁落作为突破口,他攻打洛兰的进度就会遭到阻碍。
这是否意味着,凤温浅的命运……
系统:“没可能的,宿主。”
检测到温浅心中的想法,它忍不住泼起冷水:“小世界就是为主角而诞生的产物,一切剧情都会因主角的人生轨迹变合理,无论如何,段焱烨最终都会一统大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宿主不要想太多没用的,老老实实走剧情吧!
它说的东西,并非激将,而是时局的定理,温浅当然也明白。
她早就在漫长岁月的长河中证实过这一点。
每个小世界说好听点,有不同的反派和炮灰,说难听点,全部都不过是让主角成长的踏脚石。
比如自己曾经待过的那个玄幻世界。
她修成仙界人人畏惧的魔君,将三个气运之子压的抬不起头,打碎万千个位面,差点给这三人打陨落,最后还不是被天道制裁了。
返回时局后,还被关了好久精神监狱。
杀不死他们的,终究会让他们变得更强。
毫无意义。
除非……
温浅制住思绪,再想下去的话,会被系统察觉到。
她叹了口气。
每个小世界的主角性格迥异,也都算不上通俗意义的好人,可至少,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这就够了。
她并非多么良善的人,但也没必要为了证明什么,就让其他人陷入危难中。
就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炮灰,也是真正存在过的人。
而作为反派,她只需将主角调教成时局想要的模样,就够了。
从精神监狱中出来后,她就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唯有一点比较可笑——
那即是,这些主角自以为经历了无数磨难,牺牲了多少东西才换来的力量亦或地位,实际上,就算他们躺在那里什么也不干,都会以另一种合理的方式送上门。
只可惜,他们的性格让他们无法安于现状,甚至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发生,影响小世界运转,派来了温浅这样的反派适时给予刺激。
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便她做出和剧本不符的剧情,也不会被时局感应惩罚,因为只要主角在往既定的路上走,就可以了。
作为反派,‘权限’还是蛮宽泛的。
只有差点杀了主角的时候,才会被时局出手制止。
这是她多次试探出来的底线。
思及此,温浅朝下淡淡一睨。
江离雪被看的浑身发寒,却仍强撑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她白皙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润,说话间略微气喘,神色有些溃散,又因敌人在前,不得不马上将视线集中起来。
温浅皱眉,看了看周身环境。
这牢狱阴冷潮湿,空气中满是腐臭难闻的味道,偶尔还能看见几只老鼠在角落里匆忙逃窜。
像江离雪这样的大小姐,怕是这辈子都没待过这种地方。
可她现在还不能把她放走。
江离雪不是主角,她其实没有针对她的必要,可如果把她从牢中放出去,百分之百可以预见到,她会从壁落城中跑出去给父亲报信。
温浅略作思考,就有了定论。
这时,一阵阴风吹来,几人下意识拢了拢衣服,江离雪穿的还是刘知府府上小姐的裙子,薄的很,潮湿和腐臭交加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鼻子陡然一酸。
“阿嚏——!”
她抽了抽鼻子,不知是骂一个时辰骂累了,还是刚才被调戏所致,抑或环境实在太差,她竟觉得从未有过的脆弱,眼周一酸,心中泛起的委屈好似要将她淹没。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她堂堂将门嫡女要在洛兰国遭受这等屈辱?!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日起,她做什么事情都没有顺利过!
泪水夺眶而出,她又不愿在敌方的将领面前低头,即使身体已经不适到了视线模糊,还是强撑着抬起头,仰望着前方那个漆黑的身影。
突然,一片遮天盖地黑暗的从上方坠下,将她笼罩住。
江离雪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团团裹住,茫然的扯着头上盖着的东西。
鼻腔中顿时溢满馥郁的浓香。
她一怔,不知为何,手上的动作竟缓缓停了下来。
好……好香?
男人会用这么香的熏香吗?
正当她思维紊乱时,耳中飘进只言片语。
“……再给她安排一个医师,随时向我汇报……”
声音从布料外头传进来,闷闷的,听不真切。
她赶忙将东西全部扯下来,拿在手中定睛一看,原来是衣服……
不对。
这不是,那个人身上的斗篷吗?
江离雪缓缓抬头,只见眼前人目光冰冷,面着花纹繁复的银白色面具,在昏暗的牢狱中显得无比尊贵。
他看上去有些清瘦,但并不矮,同边上那人差不多高,卸下斗篷后,就只剩下里面的玄色劲装,勾勒出寡淡乏味的身形。
好瘦啊,这个人。
江离雪迷迷糊糊的想。
本以为敌军的首领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少说跟他父亲差不多,再如何不济,也该和严业一样身姿挺拔。
可面前这人脱下斗篷后,看上去竟比她还要再瘦些。
“你就在这里待上几日吧。”
清冷的声线在耳边回荡,他说完,连个多余的视线都没给她,就转身带着旁边那人走掉了。
江离雪抱着怀中的衣服,跪坐在原地,呆愣愣的望向他离去的背影,直至许久过去,冷风一吹,她才回过神。
预想中的酷刑、侮辱、甚至乎谩骂,一个也没有到来。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中是什么滋味。
牢中仍然寒凉潮湿,这衣服摸在手里,不仅手感极佳,还异常保暖。
本能驱使着她将外袍披在自己身上,低头深吸了一口其间的空气。
好香。
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