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浓云漫卷,好似暴雨将至。
天幕下方不时传来哀嚎和惨叫声,其间还夹杂着几句谩骂。
“狗东西,你不得好死……啊!!”
话还没喊完,一把大刀从上削下,霎时,那人便身首分离,惨叫声尚未消散,滚圆之物就骨碌碌的滚向前方,被黑色长靴的主人一脚踢开,后方待刑的百姓见状,眸中压抑着难掩的怒火,瞪向最前之人。
他坐在椅子上,只手撑着脑袋,眼尾猩红,模样冷酷可怖,任谁瞧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暴君。
段焱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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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不敢再看,一把关了监控。
“宿主您看,这就是边轶城的现状。”
说一句人间炼狱并不为过。
温浅沉着脸色看完,指节微微颤抖。
“这就是……时局所谓的主角吗?”
残害百姓,虐待战俘,倾尽小世界中所有气运营造出的主角,就是这样作为的?
让她当反派去培养这样的主角?
系统也急:“别推锅哇!男主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
温浅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时局的反派就是如此。
有无数个瞬间,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死主角,置后者于死地,但受制于时局,他们不能这么做。
每个小世界都是围绕世界主角进行运作的,若是人为导致主角身死,维调员们将遭到最严格的惩处,甚至于,被关进精神力监狱,灰飞烟灭。
所以要把握好其中的度,既要给足主角压力,又不能让他们死掉。
温浅曾是其中的佼佼者。
即便同时扮演炮灰和反派,她也有自信做到最好。
但现在,她有点厌倦了。
这种带孩子般无聊的游戏。
凤朝逸正巧往这边走,步履如风,却不见一丝气喘,见到温浅,他面色一喜,打了个招呼,乐道:“先生,您真是神机妙算!陛下居然真派兵过来了,如此一来,我们就再也不用受这窝囊气了!”
“只是,军师观今日有暴雨,不适战斗,正巧援兵也刚到城门口,不妨先让弟兄们休整几日,待咱们制定好策略再打过去……”
“不。”
凤朝逸一怔。
温浅从他身边经过,带起一阵风,衣袂擦过凤朝逸的脸,他下意识摸了摸被蹭到的地方,神情恍惚。
“让大家整装收拾,一个时辰后在城门口集结,我们今日便出兵攻伐边轶。”
他像没听到般,仍摸着那侧面颊,怔然道。
“温先生。”
“可否解释一下……你身上的味道,为何同我家小妹一致?”
温浅回头,毫不畏惧的对上视线,银质面具上繁复的纹路泛着冷然的光。
“或许,是我和她所用熏香一致吧。”
说完,她转身,将一语不发的凤朝逸甩在身后,来到大牢。
江离雪伏在墙壁上,聚精会神的用石子刻着什么东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飞快的将石头往后一藏,转身望去,看见来人后眼眸一亮,又别扭的转过脸,闷闷的说:
“……你来做什么?”
没听到回应。
她掀起眼帘,就看见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腕伸过来,然后是‘咔哒’一声。
铁门打开了。
“你、你……!”她愣了,杏眼圆睁,不确定的问:“这是……”
“走吧。”
温浅淡淡瞥了眼墙上刻着的东西,她在计算被关在牢里的日子,又移开视线,“你可以出去了,不过建议你别去边轶。”
“为为为什么?”江离雪激动的脸都红了,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见温浅只是站在原地,就加快步子,离开那个关了她半个月的牢笼。
她的内心惊疑不定。
这个人,真的要放了她?
难道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边轶马上要开战,出于安全考虑,你最好避开那条路。”温浅这么说,缓缓转过身,江离雪见她要走,赶忙叫住,“等等!”
“你叫什么名字?”
温浅没说话。
“就算我们……不是统一战线,也可以告诉我吧,”江离雪扭捏道:“说不定,我们之后还会再见呢?”
在战场上。
温浅勾了勾唇,离开大牢,留下最后一句话。
“门口有匹马,你驾着它离开吧。”
她走后,江离雪才如梦初醒,咬了咬唇跟上去,没走两步就来了个平地摔。
地上很脏,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在这鬼地方待了十几日,总算能重见阳光,她爬起来,娇气不再,眼中满是坚毅。
牢门外果然有匹白马,被栓绳牵着,看见她,那马从鼻孔呼出一串鼻息。
江离雪爱怜的摸了摸马儿的鬓毛,自打来到洛兰,她就再也没骑过马,不知骑术是否生疏。
“他是你的前主人吗?”马身雪白,保养的极好,江离雪看见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解了绳后两步跃上马,白马性子温顺,她开心的拍了拍。
街上有成列的将士持矛走过,她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那人说……边轶正在打仗,叫她避开那里。
他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可是,她却不可能不去。
毕竟作战的,很有可能是她父亲啊。
“走吧,”江离雪一拽缰绳,“大不了再见的时候,我也放他一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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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轶城。
暴行仍在继续,距百人还差一半。
江宇陵匆匆来到城中央,看见此景,十分不忍的别过头去。
炆胜士兵自不必说,他们持枪列阵,雕像似得立在段焱烨后方,对眼前的惨状不发表任何意见。
见此,江宇陵再度摇头,可他已经数次规劝过严业,后者不听,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总不能强行把人打昏掳走吧?
他们现在还是盟友……再说了,就炆胜这些人对严业的忠诚度来看,说不好会和他打起来。
嘶——
江宇陵粗眉上扬,忽然想起一件很奇怪的事。
打了这么久,炆胜的皇子皇帝,还有大臣将军都去哪了?
他好像从未听过有关这些人的消息。
前前后后给严业配了快二十万的军备粮草,可照严业自己的说法,他又是个布衣平民,无军功职位在身,只是因为颇得皇帝赏识,所以才自请来前线打仗。
……那位老皇帝,他曾受邀去过炆胜宫殿,记忆中,那是位自我且妄自尊大的人。
真会放心的把二十万将士交给一个平民百姓?
正当江宇陵琢磨之际,后方有一染国将士匆匆跑来,来不及行礼,抱拳便道:“启禀将军,斥候探得,百米外有敌军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