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的小老弟,江宁也不好让温体仁太过下不来台。
江宁开口说道:“温大人的提议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其中确实有值得肯定的地方。
如今,南方沿海港口虽设有水师,但已然腐朽透顶,还与当地官绅相互勾结。
依臣之见,朝廷可从北方调集水师,并选派得力将领,替换南方沿海水师。
同时将南方沿海地区的官员逐步撤换。
届时,水师便可出海打击走私船只。
我大明朝自隆庆开关以来,开放的港口极为有限,其中又以福建漳州月港的规模最大,但这远远不够。
所以,臣恳请陛下再次下旨,开放福建泉州、广东澳门以及浙江松江府的港口。
同时在这些港口设立市舶司,从户部选派官员前去任职,再从宫中选派内监坐镇监督。
同时使用税票制度,税票则由宝钞司负责印制,户部进行监督,在定期送往各个港口,以此来对进出港口的商船进行征税。
朝廷在定期选派官员前往各个市舶司核查税票,避免偷税漏税的情况。”
坐在龙椅之上的朱由校听完,点了点头,其他一众大佬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朝廷富裕了,他们也能喘口气,这些年来朝廷实在是穷怕了。
紧接着江宁再度开口说道:“如此一来,朝廷既能有效管理各个港口,同时兴练的水师也能打击走私船只,以此来提高战力。
毕竟将来大明……”说到这儿,江宁猛地闭上了嘴,他实在不敢再说下去了。
生怕一不小心说出将来大明水师要再下西洋、远征西洋诸国之类的话,把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和给吓到。
这时,一旁的郭允厚赶忙开口说道:“江大人,且不说从天津、登莱派遣水师南下,以及调换南方沿海官员这等事。
如今咱们当务之急,是先顾好北边啊。
南方那些人就算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可要是一次性开放这么多港口,谁还愿意跑到天津港来贸易呢?
合着咱们忙里忙外,连天津运河的水都杀红了,结果全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江宁闻听此言,笑着安抚道:“郭老大人,您先别激动。
虽说南方也开放港口,但咱们可以把关税定得高一些。
与此同时,水师主动出海打击走私船只,以正贸易之风。
而天津港口和山东登莱靠近朝鲜、东瀛、琉球等小国,咱们不妨降低关税,以此来吸引这些小国前来贸易。
毕竟,这做事就像吃饭,得一口一口来嘛。”
郭允厚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这时,朱由校开口说道:“既然要撤换南方沿海省份的官员,就以福建、广东、浙江三省为主。
不知诸位爱卿对此可有合适人选?”
随后,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江宁。
江宁咳嗽两声,心中暗自骂道:“都看我干什么?
感情啥事都让我干,你们这帮吃皇粮的,就光等着坐享其成拿功劳吗?”
眼见江宁半天没有说话,这时,首辅孙承宗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广东巡抚一职,臣举荐太仆卿南居益。
此人为官清正廉洁,知兵事,且尤其精通水战,可谓文武双全。”
听了孙承宗的举荐,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依孙师傅所言,将现任广东巡抚调往南京六部任职,让其养老。
任命南居益为广东巡抚,同时命他严查走私船只及货物。”
紧接着,袁可立又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老臣举荐范景文出任浙江巡抚。
范景文精通政务,处事沉稳干练,实乃不二人选。”
朱由校听完,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范景文,朕略有耳闻,此人的确是个人才。
既然袁爱卿举荐,那就由他担任浙江巡抚。”
紧接着,朱由校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宁。
江宁见状,心中暗叫不妙:“这又盯上我了。”
朱由校笑了笑,说道:“江爱卿,福建巡抚就由你来举荐吧。
毕竟你识人眼光一向很准,你举荐之人皆为国之栋梁,朕信得过你。”
江宁当场无语,感觉自己这是被道德绑架了。
随即他开始沉思起来,片刻之后,忽然想起了明末第一“忽悠大师”熊文灿。
随即赶忙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臣举荐吏部员外郎熊文灿。
此人能说会道、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有三寸不烂之舌,实乃福建巡抚的不二人选。”
听了江宁的话,朱由校当场呆愣。
能说会道、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这不妥妥的只会耍嘴皮子嘛?
随即,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江爱卿,这熊文灿难道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江宁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人确实再没别的突出本事了。”
听到这里,众人皆是一脸傻眼。
朱由校带着怀疑的口吻开口问道:“江爱卿,你说这熊文灿靠谱吗?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这人就只是嘴皮子功夫厉害。”
江宁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启禀陛下,熊文灿这嘴皮子上的功夫,放眼大明朝,那可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绝对靠谱!”
孙承宗等人听了,也都呆愣在原地,心中不禁暗道:江大人,您能不能靠谱点啊?
这熊文灿他们这些朝中大佬也略有耳闻,此人确实人缘颇好,能说会道,嘴上功夫那是相当厉害。
可福建乃重要之地,把他放在那儿,真能胜任吗?
眼见众人依旧满脸怀疑,江宁一咬牙,说道:“陛下,臣愿以熊文灿的项上人头作保!
他这福建巡抚要是干不好,臣亲自斩了他项上人头!”
朱由校听完,顿时被惊得连忙咳嗽了几声,脸色涨得通红。
就连一向以沉稳着称的袁可立和孙承宗,也忍不住咳嗽连连。
这时,一旁的郭允厚赶忙开口说道:“江大人内举不避仇,外举不避仇,当真是高风亮节呀!
老夫佩服!”
众人纷纷看向郭允厚,眼中满是鄙夷之色,心中暗骂道:好你个郭老抠,拍马屁也不看看场合。
随后,朱由校又再三向江宁确认,见江宁铁了心要拿熊文灿的人头作保,最终咬咬牙,答应了此事。
眼见南方沿海三省巡抚人选就此确定。
朱由校随即吩咐内阁拟旨,从山东登莱水师和天津水师抽调精锐,南下奔赴浙江、福建、广东三地,重新整合当地水师力量。
同时,责令兵部精心挑选精通水战的将领,前往三地坐镇指挥。
这时,一旁的郭允厚赶忙提醒道:“陛下,一定要责令三省水师严厉打击那些走私货物的船只。
一旦遇上,无需多言,直接把人拿下,货物统统查抄,而后送回京城。
要不,老臣亲自派人前往三省坐镇,这样也便于清查货物钱财。”
听着郭允厚越说越离谱,一旁的袁可立和孙承宗顿时一惊,赶忙快步上前,伸手将他的嘴巴捂住。
他们生怕这位郭老抠再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要是那样,可就实在尴尬至极了。
朱由校听着郭老抠的话,笑着点了点头:“郭爱卿放心,今后朝廷对待私自走私商船,必定绝不姑息。”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口说道:“郭爱卿,那之前江爱卿提议重新铸造钱币之事,要不由你来负责吧?”
郭允厚闻言,顿时脑袋如拨浪鼓般拼命摇晃,说道:“陛下,这事儿老臣干不来啊!
老臣只会赚银子,这种赔本买卖,老臣宁死不从!”
江宁见状,冷哼一声,接口道:“陛下,臣也觉得郭老大人不适合担此重任。
毕竟此次重新铸造铜币、银币,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
以郭大人那视财如命的性子,万一到时候铸造的新币缺斤少两、用料不足,那岂不是要沦为天下笑柄?”
随后,众人皆哈哈大笑起来,郭允厚也跟着笑,一时间场面显得君臣和谐,御书房内充斥着一片笑声。
……………
就在此时,魏忠贤带着方正化领着东厂番子,径直朝着司礼监直房走去。
到了门前,二话不说,老魏飞起一脚,直接将门踹开。
司礼监直房内的几位大太监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刚要发怒,抬头便瞧见魏忠贤和方正化站在门口,随即赶忙换上一副笑脸,开口说道:“魏公公,方公公,不知二位今日怎么有空来司礼监呀?”
魏忠贤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王公公,咱家和方公公为啥来司礼监,这事儿你心里应该比我俩更明白。”
王体乾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赶忙说道:“魏公公一向日理万机,方公公整日陪伴皇上左右,至于二位为何来司礼监,咱家还真是摸不着头脑啊。”
听着王体乾的话,魏忠贤冷笑一声,破口骂道:“王体乾,咱家真是瞎了眼!
当初咱家举荐你做司礼监掌印,不曾想你不安分做条看家护院的狗,反倒想做那忘恩负义的狼,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你的事儿败露了,跟咱家去东厂吧!”
听了魏忠贤这番话,王体乾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这时,一旁几位值班的秉笔太监也被吓得不轻。
魏忠贤又是一声冷哼,说道:“涂文辅、李永贞,你们俩也跟咱家走一趟吧!”
听到魏忠贤的话,涂文辅和李永贞顿时大声喊冤,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魏公公,我们都是冤枉的啊!
事情都是王体乾干的,跟我们没关系呀!”
一旁的方正化这时声音冰冷,开口说道:“皇上待你们不薄啊,你们竟然吃里扒外、通敌卖国,这种事都敢做,当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王体乾此刻吓得浑身如筛糠般颤抖,慌乱之中,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连滚带爬地来到魏忠贤脚下。
将银票高高举过头顶,哭喊道:“魏公公啊,通敌卖国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真的毫不知情呀!
这些银票都是下边那些小崽子们孝敬给我的,我现在全部交出来,求求您高抬贵手,给我留条生路啊!”
这时,一旁的涂文辅和李永贞见状,也赶忙效仿,纷纷掏出银票。
一旁的方正化见状,顿时怒不可遏,骂道:“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都死到临头了,还妄图用银子买命?
”说着,方正化果断出手,只见他一把抓住王体乾的肩膀,猛然发力,“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响起。
王体乾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疼得嚎哭不止,豆大的汗珠直冒,想要艰难起身,却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
随后,方正化又大步走到涂文辅和李永贞面前,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手法将两人的手臂生生折断。
做完这一切,他转头对魏忠贤,笑着说道:“魏公公,皇上对咱们那可是恩比天高呀!
看到这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咱家一时气愤难忍,还请魏公公见谅。”
魏忠贤把玩着手里的银票,笑着说道:“方公公这说的是哪里话,刚才若不是方公公先出手,咱家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们一人几脚解解气。”
随即一声令下,东厂番子们径直将三人从司礼监值班房拖走,押往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