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生把头转向段磊,目光如炬,盯着他却不说话。
段磊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许长生。
“箱子里的东西是你的吗?”许长生指着那个纸板箱问。
“是我的,怎么了?”段磊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长生:“你拿它们用来干什么了?”
段磊挠了挠头:“我拿它们干什么了?总归是绑东西吧!”
许长生:“具体是绑什么了?”
段磊:“绑什么?我想想......”
好一会,段磊都没想起来,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我用来绑什么了呢?”
许长生突然语气严肃地说:“怎么了?回答不出来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段磊更疑惑了:“警官,您知道我用它们绑什么了?”
许长生:“我看你是在装糊涂吧,你是不是用它们来绑何漫漫了?”
“何漫漫?”段磊突然恍然大悟:“警官,你提醒我了,这两样东西倒真的是为她买的?”
许长生:“怎么回事,说具体点。”
段磊:“何漫漫说她刚搬到新家,需要胶带和尼龙绳用来包扎和捆绑一些东西,但小区附近的商店都买不到,问我能不能帮她买一下这两样东西,于是我就在单位附近的大卖场里买了这两样东西给她。”
许长生:“照你这么说,这两样东西应该在她房间里才对,怎么还在你车上?”
段磊:“是她用完后放我车上的,她说她用完了,剩下的我也许还用得上,就放回我车上了。。。但我这两个月后面再也没用过,所以一开始没想起来怎么回事了,是你提到何漫漫我才想起了事情的原委。”
许长生对段磊的说辞将信将疑,盯着段磊一字一句地确认:“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段磊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犹豫:“千真万确,如果说谎,我愿意出门被车撞死!”
。。。。。。
段磊被暂时刑拘了起来,但许长生心中又产生了新的疑云——如果这些胶带和尼龙绳就是谋害何漫漫的凶器,段磊为什么一直把它们放在车里,而不尽早销毁呢?
难道是他忘了?正如他忘了要把案发现场他用过的安全套带走销毁掉一样。
这些证物可是能暴露他身份和给他定罪的重要证物!
他都记得抹除指纹和脚印,怎么可能会忘了这些最重要的罪证?
这太不合乎逻辑了!
说起指纹,为什么连那只掉落在地上的闹钟上都没有指纹呢?
应该有何漫漫的指纹才对,这是一只老式的机械闹钟,需要上发条,何漫漫的手应该会经常触摸它,留下很多的指纹和掌纹才是合乎逻辑的,除非何漫漫在最后一次使用后还仔细擦拭过。
这是事实吗?
好吧,就算闹钟是何漫漫擦拭的,但房门是关着的,门把手上为何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何漫漫总不可能在死之前的最后一次上床睡觉前先擦拭门把手吧!
这么看来,闹钟也很可能是那个最后清理房间内痕迹的人一起清理的。
他为什么要擦拭闹钟?
是不是他曾经拿过闹钟,因此需要抹掉自己的指纹?
他拿闹钟干什么?
取电池或调整时间!电池取出来后时间就停在了他需要的时间,停在1:14分——那个时间正是段磊离开的时间!
这是把作案对象指向段磊的最好方式!
又是段磊!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段磊就是杀害何漫漫的凶手:
首先,段磊那个晚上确实来到何漫漫家并与她发生了关系,卫生间垃圾桶里打了结的安全套里的精液dNA能证明这一点;
其次,段磊的车里有与捆绑何漫漫嘴鼻和手一模一样的胶带和尼龙绳;
最后,段磊离开何漫漫家的时间跟闹钟掉落地上停止的时间也是完全吻合的。
不对,不对,许长生直觉这里有问题,一切都太顺利了!
当许长生和马卫国、孙怡讨论这些疑点的时候,孙怡却有些不同意见:“师父,你说的这些是有点奇怪,但并没有人向我们举报段磊啊,段磊是我们通过大量排查何漫漫才间接找到的,如果我们没发现段磊和何漫漫的关系,我们怎么能发现那个安全套的主人是他?又怎么发现他车里有捆绑何漫漫的胶带和尼龙绳?又怎么能知道案发当晚他出现在了死者的家里?”
孙怡的话提醒了许长生,段磊这个人的出现还真是一个意外,他是因为一起夜总会的冲突被人报警后在派出所留下笔录才被警方找到的。
可是现在想来,那次报警本身也有蹊跷啊!
夜总会的人,还有派出所处理那起报警的民警都回忆说段磊和何晓彬的冲突并不严重,只是吵架,顶多就是发展到推搡和有些肢体冲突,连血都没有流,更没到致人死伤的地步。
这种事情在夜总会这种场合不是最稀松平常的事吗?
去那里的人会对这样的冲突很讶异吗?
至于报警吗?
不但报警,还是个没有实名的电话,报警人也没有主动站出来说是他报的。
当时调查的时候,许长生并没有很深入去思考报警人的动机,但现在随着案件的进展,他越想越觉得其中的蹊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