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生率先吃完,将碗筷轻轻放下,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站起身,脚步沉稳地朝面馆外走去。马卫国、孙怡和小王见状,也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陆续跟了出来。
走了几步转了个弯,许长生看了看周围,然后在街边的老槐树下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对马卫国和小王说道:“你们俩留下来,盯住刚才那个讲述矿难的男子。跟着他,找到他的住处。我随后会去找他,详细了解发生矿难的那个矿井的情况,还有死去矿工和他妻子的具体信息。这事儿很重要,千万别跟丢了。”
马卫国和小王对视一眼,坚定地点点头,然后又一前一后地往面馆走去。
安排妥当后,许长生和孙怡也一前一后,继续沿着街道前行。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嘈杂的人声、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在一个路口拐角处,许长生远远望见一家铁器店。店门口挂着一块略显陈旧的招牌,风吹过时,招牌轻轻晃动。许长生抬步走了进去。
店内空间颇为宽敞,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各式各样的铁器摆满了整个房间,大到厚实的铁制衣柜,柜门边缘有些许磨损,小到小巧玲珑的厨房铁勺,勺柄上还残留着制作时的粗糙纹理。墙角摆放着一些农用铁具,锄头、铁锹整齐地靠在一起,上面的泥土痕迹诉说着它们的用途。
看店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 t 恤,头发有些凌乱。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柜台下那台老旧电视机里播放的球赛,听到有人进来,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许长生,便又将目光移回电视屏幕。
许长生在店内缓缓踱步,目光在一件件铁器上扫过。他走到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各种刀具,从宽大厚实的菜刀,刀刃上泛着冷冷的光,到小巧精致的水果刀,刀柄上的花纹有些粗糙。
许长生的目光突然定住,一把尖刀映入眼帘。那尖刀的形状、尺寸,竟与插在李同家身上的那把极为相似。他的不动声色地快步走过去,将尖刀拿起。他仔细查看刀刃、刀柄,试图找到哪怕一丝标记,可刀身光滑,空空如也,正如李同家身上那把凶器。
许长生拿着刀,朝小伙喊道:“伙计,这把刀多少钱?” 小伙眼睛瞟了一眼,仍盯着电视,随口应道:“五十块。”
许长生眉头微皱,追问道:“这刀怎么连个牌子都没有?”
小伙这才转过头,一脸自信地说:“这刀虽说没牌子,可质量好得很。这是用咱本地邯钢的好钢打造的,结实耐用。”
许长生没有犹豫,拿着刀往柜台走去,他决定买下这把刀。他边付钱边问道:“这刀就你们店里有卖,还是别的店也有?”
小伙挠了挠头,回答道:“这种杂牌刀具在这一片可常见了,随便哪个铁器铺都能打造出来。”
许长生不再多问,付完钱,走出店门。
站在店外,阳光有些刺眼。许长生马上掏出手机,拍下这把刀的照片,发给老刘,附上文字:“老刘,赶快鉴定一下,这刀和插在李同家身上的是不是一样。”
发完消息,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落到街对面一块巨大的霓虹灯招牌上,上面写着 “兰姐矿友婚介所”。
这招牌在周围一片矮小、陈旧的店面中显得格格不入,格外醒目。许长生心中一动,想起理发店老板娘转述一个来理发的男人的话,他的意思好像是这里的有些女人似乎知道更多的事情,虽然他没说什么样的女人,但他那些隐晦的暗示让他对这家婚介所充满了好奇。他深吸一口气,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婚介所走去。
婚介所虽然名为 “所”,实则更像一个私人开的家政公司。许长生推开门,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
店内布置得明亮而温馨,粉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田园风光的画,让整个空间多了几分柔和。几张沙发摆放整齐,上面坐着几个女人。年龄小一点的,约莫三十来岁,皮肤有些粗糙,眼神中透着质朴;年龄大些的,四十多岁模样,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她们正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时不时传来几声轻笑,交谈声在屋内回荡。
许长生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发现墙上挂着一只巨大的海螺,海螺表面的纹路清晰可见,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给这略显世俗的空间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韵味。
旁边,一个镜框镶着的营业执照端正地挂着,证明着这家店的合法性。
而在营业执照旁,是几对新人的结婚照。照片里的男人,皮肤黝黑粗糙,面容虽然带着笑但难言沧桑和疲惫,一看便是常年在矿井下劳作的矿工。他们身旁的女人,虽不年轻,却在精心化妆下,眉眼间透着几分风情。
正在这时,沙发上一个女人眼尖,看到许长生,高声喊道:“兰姐,来客人了。”
随着这声呼喊,从里屋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她身材丰润,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俗气的红色皮衣,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保养得宜。
女人走到距离许长生两米左右的地方站住,目光直直地盯着许长生,上下打量,眼神中透着审视与探究。
许长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尴尬地笑了笑。
兰姐开口问道:“你是来找对象的?”
许长生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年龄和长相与这里的 “矿友” 形象不符。他脑子飞速运转,灵机一动,说道:“对,是来找对象的,不过不是为我自己,是给我堂哥找。我堂哥在这儿打工,一直没成家,家里人都着急哩。”
兰姐脸上立刻绽放出热情的笑容,说道:“快请坐。” 她转头吩咐旁边的女子:“去,给这位先生倒杯茶。” 然后,她在许长生对面坐下,急切地问道:“快跟我说说你堂哥的情况,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有啥要求?”
许长生清了清嗓子,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堂哥今年四十岁了,在矿上干了好些年,人老实本分,就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他就想找个能踏实过日子的女人。”
兰姐认真听着,不时点头,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