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房间内,昏暗的灯光下,手机屏幕发出幽幽的光。
许衫随手划动着屏幕,一条新闻标题跃入眼帘:“悬赏20万!通缉在逃重犯许衫!”他心头一紧,点开链接。
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张清晰的照片,正是他在高铁站刷票时的监控截图。照片下方,是详细的通缉信息,将他描述成一名从监狱越狱的危险分子。
“这帮家伙,动作还挺快。”许衫自言自语道。
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当初,他只是想找个地方收服玄雷石,没料到会引来如此大的阵仗。
“看来,我还是太显眼了。”许衫摸了摸下巴,开始反思。
他穿着道袍出现在鸦鹊岭,又在野桑坪村出没,在三潮观活动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多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许衫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转回手机。
他仔细浏览着通缉令上的信息,发现除了照片和基本信息外,并没有太多关于他的描述。
“还好,他们只知道我叫许衫。”许衫稍稍松了口气。
他现在这副打灰小工的装扮,跟通缉令上的照片判若两人。
甚至出门时还会故意在脸上涂抹一点白漆,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不过,还是得小心为上。”许衫心想。
他关掉手机,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夜色已深。远处,隐约可见几点灯光,在黑暗中闪烁。
“这几天,还是少出门为妙。“自言自语道。
他决定,暂时蛰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不过,也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许衫皱起眉头。
长时间不出门,同样会惹来邻居怀疑,好在二戈村房租便宜,人员流动很频繁。
“看来,得找个新住处,不能长期居住在一地。”许衫心想。
他将烟头按灭在窗台上,转身回到房间。
房间里,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吃剩的方便面盒子。
墙角,堆放着几个空饮水瓶。
许衫走到桌前,拉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沓钞票,那是他在仙居观的工资,加上遣散费,一共有两万多块。
“这些钱,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他将钱收好,开始收拾房间。
“得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许衫心想。
他将衣服和垃圾,装进一个黑色塑料袋。
然后,又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擦拭了一遍。
“好了,差不多了。”许衫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拎起黑色塑料袋,走出房间,顺手关上房门。
走廊里,一片寂静。
许衫沿着狭窄的楼梯,走下楼。
楼梯口,堆放着一些杂物,散发着一股霉味。
许衫皱了皱眉头,快步走过。
走出大杂院,他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
小巷里,昏暗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许衫将黑色塑料袋,扔到一个角落。
然后,他沿着小巷,向远处走去。
走出小巷,来到一条稍微宽阔的街道。
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店铺,还亮着灯。
许衫走到一家小卖部前,停下脚步。
他买了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夜幕下的均陵州,霓虹闪烁,却照不进城中村的昏暗角落。
小卖部门口,几个刚下工的汉子,光着膀子,蹲在路边,手里夹着廉价香烟,烟雾缭绕中,唾沫星子横飞。“美国佬又跟伊朗干起来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猛吸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圈。
“管他娘的,打到天边也跟咱没关系。”旁边一个瘦高个,撇了撇嘴,“还不如说明天工头给不给结工钱。”
“就是,就是。”一个矮胖子附和道,“听说隔壁工地又跑路了,几百号人,一分钱没拿到。”
“唉,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络腮胡叹了口气,“还是得有点真本事,才能混口饭吃。”
许衫没有凑热闹,他可不想因为听闲篇暴露行踪,快步拐进一条小巷。
脚下,是坑洼不平的水泥路,路面被污水浸泡,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头顶,是密密麻麻的“握手楼”,楼与楼之间,仅有一线之隔,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线逼仄的天空,连星星都看不见。
巷子两旁,堆放着各种垃圾,废旧家具、塑料袋、烂菜叶……蚊子嗡嗡乱飞。
路灯下,三三两两的女人站在一起,男人则走来走去的寻找。
许衫皱着眉头,加快脚步。他不喜欢这里,但这里,是他最好的藏身之处。
巷子越走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两旁的房屋,破旧不堪,墙皮脱落,露出斑驳的砖块。有的窗户,玻璃碎裂,用木板或塑料布遮挡着。有的门,虚掩着,露出黑洞洞的门洞,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霉味、草木味、垃圾腐烂味的气息,令人作呕。
许衫强忍着不适,继续往前走。他知道,前面不远处,就是他看好的另一个藏身之处。
终于,他走到巷子尽头。眼前,是一栋五层小楼,外墙贴着白色瓷砖,但瓷砖已经泛黄,有些地方还缺损了几块。
小楼的大门,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门旁边,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房屋出租”四个大字,下面还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许衫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鄂省方言口音。
“你好,我看到你贴的租房广告,房子还在吗?”许衫问道。
“在的,在的。”中年妇女的声音,立刻变得热情起来,“你要租房啊?你是做什么的?”
“我……我叫张武,是做装修的。”许衫随口编了一个身份。
“哦,装修的啊。”中年妇女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那你是要长租还是短租啊?”
“短租,先租一个月吧。”许衫说道。
“一个月啊……”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一个月也行,一个月房租八十,押金一百,你看怎么样?”
“可以。”许衫没有还价,“我现在就过去看看房子。”
“好,好,你过来吧。”中年妇女说道,“我就在房子里,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许衫挂断电话,走到铁门前,用力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中年妇女的询问声。
“我,来看房子的。”许衫说道。
“来了,来了。”
“咔哒”一声,铁门上的大锁被打开。中年妇女从门内走出来,上下打量着许衫。
她大约四十多岁,身材矮胖,穿着一件子蓝色连衣裙,简单询问几句后就安排他去了一楼的小房间。
这就是二戈村,低廉的房租,房东不会管你要身份文件,形形色色的人都能入住。
这次的房间异常狭窄逼仄,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
环顾四周,竟找不到一扇窗户的踪迹,这意味着想要实现空气的流通,唯一的途径便是敞开那扇门。
而房间的墙壁更是令人咋舌,居然全都是由廉价的刨花板草草隔开而成。
这些刨花板看上去脆弱不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破裂开来。
不仅如此,屋内连一把供人歇脚的凳子都未曾配备,整个空间显得空荡荡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张孤零零的床上,它成了这个房间里唯一显眼的存在。
许衫坐在床上,隔壁传来儿童的哭声,以及女人的呵斥声,他摇了摇头,真是鱼龙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