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如此体贴,秦可卿却反而更是愧不能当。
她柔软身子伏在贾琏怀里,已是哭得不能自已,颤抖不止。
“琏叔一心只为我着想,更不与我计较那晚之事。琏叔这样说,我便无脸再活在这世上了……生为女儿,本该清高自重,如何能有如我这般厚颜无耻……”
“唯愿神佛保佑,叫我这一次就得偿所愿,怀上琏叔给的孩子也就罢了。退一万步说,若是未能如愿,我便是宁死都无颜再去找琏叔了。”
贾琏心下的焦躁如疯长的野草,“可儿你别胡思乱想。琏叔愿意给你,你只管来寻琏叔就是。”
“琏叔没什么为难的,只要能帮你度过这个困厄,琏叔也自然乐在其中。”
秦可卿却反倒拒绝得更为坚决。
“我从生到这个人世,便被亲生父母抛弃;育婴院里的日子不提也罢……后来万幸被我父亲收养,这才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可我心下却也知晓,父亲既收养了我,我便总该有回报,于是我与父亲和兄弟的相处,也自然总得小心翼翼。
“后来再遇见公爹、小蓉大爷……他们都对我好,公爹怜我惜我,小蓉大爷说自己没有姐妹便将我当亲生姐妹一般对待。可我却不能为小蓉大爷开枝散叶,心下只有惶恐。”
“唯有遇到了琏叔你……竟全都是一心为我着想,而并不求我任何回报的。琏叔这样对我,我便更不能辜负。琏叔值得更好的女子,而不是我这般蒲柳之姿、厚颜无耻之人。”
“况且还有凤哥儿……”
“她那样骄傲的人,连西府珠大爷都未曾放在眼里的,可却肯对我另眼相看,肯与我这样卑微之人情同姐妹。她什么都肯与我说,什么事都相信我能帮她办——她将她对琏叔的一腔痴情都讲给我,她告诉我她这一生只认准了琏叔一个人,绝不再作第二人想的。她求我帮她,叫我安排下那晚的一切。”
“可是那晚,我明明是该设法成全琏叔与她的好事,可是我竟然抢了她的先……我这样贪婪无耻的人,真是该死啊。”
“事后回想,我每每都羞愧难当,只想自尽谢罪。我如此辜负了她,这样的事我一生做过一次已是痛不欲生,我又如何还有脸再去找琏叔,做第二次,第三次?”
秦可卿已是泣不成声,却还是不肯保留,全都要向贾琏和盘托出。
贾琏听得疼惜难忍,不想叫她再说,不想让她再难过。
可是此时此地,他两手都在护持着她,便也唯有用嘴来堵住她的小嘴儿。
贾琏无暇多想,心思一动,嘴便已经重重地堵了过去……
狭窄的窗下空地便更显得局促了。
两人都没有再腾挪的空间,唯有彼此靠近,再靠近。
许久之后,只能听见可卿细碎的祈求,“琏叔,不可,万万不可~”
隔墙那边。
半大孩子宝玉正在那香的作用之下,做着得遇仙子的美梦。
梦里,警幻仙子将可卿许配给他,他抱着那柔媚不可方物的侄儿媳妇做了那男女之事。
他梦里听见可卿柔媚如猫儿一般的轻轻叫声,每一下都仿佛挠在了他心上。
宝玉只觉裤子上一凉。
可是接下来美梦便换成了噩梦,宝玉被妖魔鬼怪追杀,便也顾不得裤子,一径大喊着“可卿”醒了过来。
外头袭人等闻声,顾不得再看那猫儿狗儿打架,赶忙都拥进来,忙忙碌碌哄着他。
媚人要寻一碗桂圆汤来给他压惊,可这会子是在东府里,又不知厨房在何处,便左顾右盼,“小蓉大奶奶呢?她方才没见出院门,这会子去哪里了?”
隔墙床下,秦可卿死死咬住嘴唇,压抑住最后一声。
拼着力从贾琏怀里挣扎出来,赶忙收拾衣裳,整理云鬓。
贾琏轻笑,也钻出来,亲手替她料理妥当。
她生得本就袅娜风流,这样一番之后更显软甜娇媚,贾琏不由得又将她挤在桌角,对着嘴儿腻歪了一会子,才放了她去。
秦可卿红着脸进了卧房的门儿,“宝叔醒了?”
袭人、晴雯等见了秦可卿这般模样,都怔了一怔。
原本秦可卿就生得貌可倾城,这会子眼含秋水,两腮生桃,一时间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秦可卿见袭人这样看她,便不好意思道,“方才宝叔睡了,我便也去偷睡了一会子。倒叫姐姐们见笑了。”
袭人垂首一笑,“小蓉大奶奶这睡醒后的模样儿啊,可正对得上您墙上这幅《海棠春睡图》。”
秦可卿一笑带过,旋即引着媚人去取桂圆汤,将这一节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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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趁着她们那边说话,早已安然出了秦可卿的院子。
身子里一股子满足感快要溢出来,然心下依旧怅然若失。
今日只是尽情品尝了她的身子,却并未最后成事。
她不准,一径哽咽着哀求他。
他便也没舍得用强,兵临城下之后,自愿退兵而去。
不过饶是如此,今日的亲昵也还是给了他巨大的满足感。这女子,真是柔媚天成,妙不可言。
只是……
就算今日又亲昵了那么半晌,可是秦可卿她却还是不肯答应,依旧哀求着拒绝,就是坚持以后再也无颜去找贾琏。
她说宁死,也不愿再伤害王熙凤。
贾琏心里怅然,身子里又压了股邪火,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戏码,就应该是袭人引着半大小孩儿宝玉行那警幻仙子所教授的事情了。
他回想袭人的为人,以及宝玉之前令黛玉伤心的情形,这便眼底生寒。
他于是疾步先回了荣国府,转到宝玉院子里等着。
果然时辰不长,袭人先陪着宝玉回来了。
原来是东府那边贾珍和尤氏又留晚饭,并殷殷说夜晚掌灯时再看那梅花,别有一番风味。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便都留下了。
宝玉因为裤子湿,得先回来换过衣裳。可他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故此不让其他的嬷嬷和丫鬟陪着一同回来,只叫袭人一人陪着回来罢了。
两人进屋,袭人将房门关严,到衣柜里取了中衣,伺候宝玉脱下裤子。
手触及他腿部,不由得脸生红霞,“你还没与我说呢,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