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镇里和县里对岗岗营子开发梯田、增加耕种面积不仅没有任何责备,反而大力表扬。如果不是李安然不愿意再出风头,他又要成为报纸上的焦点了。
尽管如此,岗岗营子通过自力更生增加耕地面积、提高粮食产量、丰富农产品种类的一系列措施,依然被镇里和县里大肆宣传,引起了不少关注。这次倒是没有特意提到李安然,报道的重点是镇里和县里的政绩。
这样做也有好处,镇里和县里对岗岗营子的支持变得更加明显。毕竟在领导眼里,岗岗营子现在就像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不好好照料岂不是因小失大?!
另外,如果是其他地方的人干了同样的事,镇里和县里或许还会采取一些行动。但李安然早已在全国扬名,如果有任何负面报道传出去,别说镇里,就连县里的领导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即便不丢官,也要付出巨大代价。因为李安然随时可以调回北京,照样过得很滋润,不在乎那些打击报复。
所以,与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支持岗岗营子,谁怕谁呀?
更何况,轧钢厂那边还依赖着李安然作为纽带,除非镇上和县里的所有领导都短视到了极点,不然谁也不会做出这种杀鸡取卵的蠢事。
实际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常人未知:李安然一直与大领导保持书信往来。基本上每个月至少一封信,内容不仅记录了岗岗营子的变化,还展望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一旦得知大领导的身份,不管是镇上还是县里的态度立刻变得非常认真,同时对岗岗营子的各种情况也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敢招惹!不敢招惹!
当李安然开车来到交公粮的公社粮站时,只见宽阔的水泥场上灯火辉煌。粮站的负责人姓卫,看上去大约四十岁左右。
但这里的男人普遍显得老成,实际上可能只有三十多岁也不一定。
卫站长身材不高,顶多一米六五,但给人的感觉非常干练。
收公粮的磅秤很大,一次能称许多粮食,但要把粮食运上磅秤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交给国家的公粮要求严格,不仅要足够干燥,还不允许有杂质。
然而,来交公粮本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没有人愿意送来的粮食被退回。
因此,有人想通过关系走捷径,毕竟只要卫站长稍微手下留情,就能省去不少麻烦。
让李安然感到意外的是,尽管他们有车,竟然不是第一个到的,甚至连前五都没排上。
即使粮站在收公粮期间全天候运作,前面五个屯子的人显然更早地赶来了。
“卫站长,还要多久?”老支书下车后,直接走上前递了一根“大前门”香烟。
卫站长接过来也没细看,夹在耳朵上。在这段时间里,他每天收到的香烟少说也有一大包。
“老支书,你们屯今年真是了不得。”卫站长看了一眼停在场边的汽车,笑道,“放心,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先卸下粮食吧。”
“好嘞!”老支书点点头,连忙转身吩咐大壮等人开始卸粮。
李安然此行不仅是司机,还得出一份力。别人大概要两个人才能抬动的一袋粮食,他一个人轻松搞定。
其实如果不是屯里的麻袋都被用来装饲料和肥料,而是用了竹筐装粮,他一个人背十几袋都绰绰有余。
李安然带着屯里的几个壮劳力一番努力,很快将所有公粮卸了下来。
在卸粮过程中,卫站长走到近前随意选了一筐,把手深深探入粮食底部抓了一把出来查看。
粒粒饱满,干燥度看起来也不错,他随手丢了几颗在嘴里嚼了嚼,随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咱们这些粮食还可以吧?”老支书颇有些自得地问道。
“可以!完全可以!”卫站长点了点头,“只要所有粮食都能保持这样的质量,一会儿就直接过秤。”
“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容易就上秤?”有人不满地说。
“凭什么?就因为人家的粮食确实好!”卫站长板起脸说道。质疑他的决定就是在质疑他的工作,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还有好果子吃?“你们不信是吧,那就让你们瞧瞧。”
说完,卫站长从手里的稻谷里取了一些,放进专门的设备里,先磨后压,再用手电筒光照上去。不仅刚才说话的人,连老支书也凑了过来查看。
来交粮的人都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磨碎后的粮食是否足够干燥。
其实,卫站长之前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内容很简单:只要岗岗营子的粮食不太离谱,就可以过关。
当然,背后的原因不用多说。不仅是大领导对岗岗营子的肉兔、长毛兔、杂交猪、梯田等项目的关心,单是钢铁厂那边的援助也足以让镇领导绿灯放行。
出乎卫站长意料的是,岗岗营子的粮食不仅达到了标准,还超额完成任务!
“怎么,觉得我们在作假?”老支书调侃道,“你们看看今年我们屯的年景,哪用得着耍那些小聪明?”
“今年我们屯收粮食都是机械化的,还有足够的时间晾晒。不信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如果我们的粮食达不到标准,你们的也不用检验了,直接带回去再晒吧!”
老支书的言语虽然尖锐了些,但也因为有人先挑衅了他。
有些事,做了就别说,如果被人知道了,再被有心人炒作,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你们不服,好吧,那我就一筐一筐地检查给你们看!”卫站长的态度强硬,几乎不留情面,“今后谁来交粮,都要按照这个标准执行!”
这一番话,刚发话的人顿时紧张了。
开什么玩笑,即使他们的粮食已经合格,但如果让后面的人知道因为他们而提高了公粮标准,嘿嘿……被直接处分倒不至于,但挨打肯定是逃不掉的。
况且,这事儿就算闹到镇上,也没人会给这位开口人主持公道,毕竟是你自己嘴贱。
很多事情明摆在眼前,却不揭破,偏偏非要去惹事,还能怪谁?
“别介别介,我们不信别人,但绝对信任站长您。”
“就是就是,老支书在咱们方圆十里也颇有威望,我们绝对相信他!”
“哎呀,今年岗岗营子真是红火了,这粮食看着就不错!”
“是啊是啊,要不是岗岗营子来了那些能人,哪有这好光景,真是让人羡慕!”
随着一连串的恭维话,刚刚的误会和冲突终于平息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后面的人陆续前来,消息还是很快传开了。
接着……当时出言不逊的那几个人受到了一顿猛烈的指责!从他们的先祖八代到重孙子,所有的人几乎都被周边十里八村的人\"亲切\"问候了一番。
然而即使如此,这还不止让人觉得不过瘾,就连那几个人同屯的人也纷纷指责他们活该!都已经是不止一次来交粮了,难道不清楚规矩吗?自己的口齿伶俐还能怪别人斥责?被打一顿也算是咎由自取!
直到 ** 平息,岗岗营子的粮食终于开始称重,而卫站长说到做到,检查每篮粮食。
老书记明白这只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并没有因此责备对方,而是叉着腰在现场进行了一通训话,连他的烟斗也没拿出来抽。
他之所以没有吸烟,是因为粮库这里严禁烟火,这正是卫站长为何总是接过香烟却不吸烟的原因。
不仅老书记不敢在此地吸烟,其他人也不敢在此抽,那些想吸烟的都是躲到较远的地方找个角落偷偷吸,还得将烟灰彻底踩灭才能离开,唯恐引发火灾。
已经过秤的粮食会被运送至仓库中,李安然挑着满筐的粮食随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手进入了仓库。
天哪,仓库中的粮食几乎堆到了梁上,然而人们仍然肩扛背驮地继续增加。巨大的灯泡下,泛着金黄色光芒的谷物宛如一座沙丘,行走其上必须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就能导致粮食倾倒。
来来 ** 几趟,最终完成了粮食物资的交接。
老书记很快也领到了交粮凭证,然后在众多羡慕与妒忌的目光下乘车离去。
出发时,老书记特地让李安然驾车缓慢行驶,遇见熟人甚至停车闲聊几句。
这些话语无不显示出他们村子当年丰收的景象,使得不少人都为之眼馋且无计可施。
要知道,关注岗岗营子的肉兔与长毛兔项目的人可不少,都知道这项目收益可观。
即使赚到的钱归集体所有,也请勿忽视,集体资金越充沛,年末分配时的劳动积分就越有价值!
由于劳动力的能力各不相同,依据贡献度不同,产生的经济效应也不同,所以劳动积分数额各异。
通常而言,健壮男性一天可以得到八积分,女性为六积分,男性老人得五积分,步履蹒跚的老妇得四积分,辍学劳动的孩子也能够获取大约三四积分。
在粮食、棉花、油脂的分配中,人口占七成,劳动积分仅占三成,这样的比例较小,反映了现阶段人人有食的社会政策。
如果屯内经营状况良好,每一个积分可值大约一角钱。反之,情况不佳时一个积分则只相当于五分,整整差了一倍!
按一位强壮劳动者每日八分计算,一月大致可以累积约250积分。
假如效益良好,一个月的收入可达到二十元左右;但如果绩效欠佳,则收入不足十亿元,差距可谓十分巨大。
今年岗岗营子积分的价值显然远超以往,老书记多次与屯内的会计一起核对账目。
忽略那些零零散散还未能计算在内的工作,今年村里的每个工分的价值大约达到了0.21元!按照这样的计算方式,一名成年人每月可以获得大约50元左右的报酬,这可比在城市里工厂工作的收入还要高。
怎么会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