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双水村田支书的女婿,我姓李,叫李安然。”李安然从车上下来后,拿出自己的介绍信说道:“同时也是县里田福军主任的侄女婿,另外,我还有个知青的身份,不过我不是您这里的知青。”
“听说这里也有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知青前来参与乡村建设,我也想来看看,毕竟,大家都是知青嘛。”
“说得好!”一个声音传来。
李安然望去,马上看出这个人也是个知青,并且同为北京四合院出身。这不是因为李安然后天的眼力好,而是因为两个人认识。
“兄弟,你是京城来的?”李安然的北京话很地道。
“这真是太好了,遇见老乡了。”走来的正是白店村的三位男知青之一的李奎勇。“哥们儿你是哪里的?”
“四合院里长大的。”
“原来都是自家兄弟!”李奎勇高兴地说。
尽管他对钟跃民有着不错的关系,甚至还被钟跃民救过命,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与钟跃民这样出身大院子弟是两类人。
在京城里,本地的小圈子通常分为两种,像李奎勇这样的胡同出生的孩子和像钟跃民这样在干部家属区长大的子弟。这两类人虽同在一个环境中长大,但其实质相差甚远。
“我是李安然,今天很高兴见到你!”李安然做了一个传统的抱拳礼。
“我叫李奎勇,哈哈,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呢!”李奎勇也跟着做出了同样的礼仪,虽然在身高、外貌和气质方面他可能没有那么显眼。
但李安然对李奎勇的兴趣并不是出于其他原因,因为他知道李奎勇是一位非常讲义气的人。以前有个名叫李雷的小子因一些误会招致整个院里的不满,而那时只有李奎勇不顾个人安危站出来帮助他。
遗憾的是,最终还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端,那个小伙子被其他几个人打得很严重,甚至差点连累到了李奎勇。幸好后来是钟跃民用摩托车把他们两个救了出来。这件事中钟跃民的救命恩情李奎勇铭记在心。
当钟跃民退伍后面临困境时,也是李奎勇出手相助。当李奎勇后来患病时,钟跃民同样慷慨解囊,并且帮忙联系医院治疗,即便最终结果未能如人所愿,这些情谊却是他们之间永不磨灭的情感纽带。
在电视剧《血色浪漫》的评论中,有一句话让李安然印象尤其深刻:“人人都想成为钟跃民,可实际上却多数活成了李奎勇的模样。”
“听县城那边的人提起,这边好像有十个知青吧?”李安然边说着,边期待某个美好的故事不会被不良人士破坏。
“没错,十个,其中包括三个男生和七个女生,真是个‘阳衰阴盛’的情况。”李奎勇的性格坦荡,爽快地回答,“来来来,给大家引荐一下这位朋友,李安然,我的老同乡,也是一名知青。”
“等等,这个人的名字听起来为什么这么耳熟?”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我知道你是谁!”一个悦耳的声音紧接着说道,引起李安然的注意——看来她出现了。
“你是?”李安然明知故问。
“我叫秦岭,来自关中平原的一个女孩。”女知青大方地自我介绍着。
秦岭是个身形纤细而优美的姑娘,拥有着修长的脖子,窄而直的肩膀,紧致的腰部,以及一双长长的腿,行走间宛如轻盈的杨柳摇曳。
在李安然看来,不,在大多数人心中,这种温婉贤淑的女孩子应当住在城市中,享受繁华生活的美好。
只可惜眼前的秦岭却没有这般幸运,时代也未对她给予足够的机遇。
就像她这样的姑娘到了陕北乡村,就像是桔树被移栽到了不适合生长的淮南,成为了无处用武之物。
乡村并不需要这种精致的城市女性,这里所需要的是粗壮勤劳的妇女,既能在厨房掌厨也能下田耕作,还能一个接一个地养育子女。
实际上,秦岭第一次打水的时候,摇起一半桶还没摇起来就没有力气了,手一松差点就被吊绳拉下井去。
自那次以后,秦岭每次见到井台上那个卷轮就会心里发怵,真是被吓得不轻。
还好人类拥有极强的适应能力,时间久了,秦岭也慢慢习惯了这种下乡的生活。
“你好,认识我吗?”李安然淡淡笑着,气质出众。
“看过你的报道呢,”秦岭眨着明亮如水的眼睛,“你是我们下乡青年的楷模啊!”
听了秦岭的话,不仅仅是李奎勇,一旁有些冷落的村支书也开始回想这位李安然的来历。
“本来觉得自己的那些事已经流传到这边了,”李安然笑得洒脱,“算了,不谈这个了。”
“李奎勇,我曾经也是下乡青年,只不过我被分配到东北插队。今天能在这里相遇只能说是有缘分。”
“既然如此我们便是一家人,我知道大家作为下乡青年很辛苦,这次我没有空手而来,车上有食物和腌制的肉。虽然不能全部给你们,但还要去其他的村庄看望其他的伙伴们。”
“但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缘,这样吧,100斤一包的面粉给你们留下10包,50斤腌肉,算是我个人的小小心意。放心,这些都是正当来源。怎么样?愿不愿意收?”
“愿意,有何不可!”李奎勇向来胆大无畏,“1000斤粮食加上50斤腌肉,真不小气啊,李安然。”
“关键还是交通不便利,否则这点东西真的不算什么。”李安然摇了摇脑袋,走到了车后的盖布前解开了锁链,“东西给你们了,只是希望你们能妥善保存,别露富了。”
“放心吧,没有哪个人敢打咱们东西的主意!”李奎勇目前正是这10名下乡青年中的头儿,正因为他,村子里的一些坏人才没对女下乡青年动手动脚。
要知道对于女知青而言,最大的隐患并非生活环境有多贫瘠,工作多劳苦,反而是人的威胁更为棘手。
古语有云:“穷则思变,穷山恶水育恶人”。虽非有意诋毁,却是现实情况所迫。
不必举例,李安然之前带到游戏世界中的村庄即是最佳说明。
村民日间与普通人并无二致,以耕种、 ** 为生,可一到了夜里,就可能变成匪徒!
对于这些出身城市的女知青来说,她们纵使家境不好也绝不至于沦为山村妇女所能相比的。
像白店这样的贫困村落,男性成年人大部分都是单身汉。
他们难道不想结婚吗?不是不愿,而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现在突然有了从城里来的年轻女子住进了村庄,说是不起什么心思,又有谁会相信?
如果村里的领头人是一个正直的人,如岗岗营的老支书,一切自然不会有太大问题。
最令人担忧的恰恰就是如果这位领导者自己就是一个道德低下之人,实际上在刚开始有返城政策时,不知有多少女知青为了争取回城的机会做出了牺牲。然而,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在过程中被人利用和背叛。
在像白店村这样真正闭塞的地方,没有像李奎勇这样的人庇护,谁能想到有那么多人心怀不轨,试图以非正规手段娶一个城里来的女子为妻呢?
\"真是条汉子!\" 李安然拍拍对方的肩,随后揭开了防雨篷布。
看到后车斗里的东西时,场中响起了一阵哗然。的确,整车的物资全是一袋袋的粮食——纯白的大米。
另外,还有很多绑好的咸猪肉条,瘦肉部分颜色鲜红,而肥肉则泛着白色中微微透黄的油光,一看就令人垂涎。
最关键是,即便已经制成咸肉,这些猪条依然是肥多瘦少。
若放在现代,可能除了真对美食有研究的人外,很少有人喜欢吃这类高脂肪的食品,但对于现在而言,这无疑是非常珍贵的好肉!
“书记啊,这么多粮食,要是能全部留在村子里……” 会计耐不住性子说了起来。这年代人们吃饭本就不容易,尤其是对于白店村这样的贫瘠之地。这一车粮食物资可不仅仅是三五百斤这么点。
对白店村来说,这批货物的意义非凡,如果能留下,村民们的日常生活定会宽裕不少。
“留下?恐怕很难!”书记虽然心动,但他清楚,这是县长第一助手的姻亲所带来,强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书记您误会了。”会计连忙补充,“我不是指白拿,我们可以出钱购买啊。”
“购买?”书记仍持疑虑,“钱的问题可以解决,但粮食券怎么办呢?”
“上千斤的大米人家都不在乎,难道会因为这一点点的粮票改变心意?”会计试图劝说。
此话让书记动摇了心思。
李安然那边显然也留意到这两人间的对话。不过他运送这批物资并非仅为探望知识青年。
“奎勇,你们住哪里?我直接开车过去吧。”
“行,我带路。”
在李奎勇指引下,卡车迅速抵达了知青们居住的窑洞前。当他们搬运货物时,现场所有人几乎都目瞪口呆。
每袋重达100斤的大米,李安竟能双手各握三袋,并轻松移至院子。想象一下吧,这可足足有600斤!普通人双手能否抬起尚属未知,更别提一只手了。
这股力量对于靠体力为生的白店村村民而言,实属惊天动地!
当把十袋大米安置于窑洞内后,李安然而后来到车旁,将后车厢的篷布重新盖上并加锁。
“同志,喝水休息会。”秦岭捧来一碗水递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