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开阳正推门而出。他径直奔向凌韵,像是没有注意到玉柔,只恭恭敬敬对凌韵行了一礼道:";姑娘,王爷有请。";
玉柔眼珠一转,挽住凌韵的手,跟着跨进了门。
开阳这才注意到她,见她似乎与凌韵相熟,他也就默不作声跟在看两人身后。
议事厅里一个仆从都没有,空荡荡的大厅中间只有一炉青烟袅袅的熏香。龙涎香的味道带着一丝丝芳润的木质香,又有浓郁的琥珀香甜,仿佛百花盛放般,繁复细腻。
凌韵环顾一周,就惊讶地发现,厅里的陈设倒是不像香料这样奢华。半新不旧的,还是原来凌府那些。
晋王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只说让凌韵候着。开阳倒是细心,马上让人准备茶水点心。
凌韵隔着屏风等着,嘴里也没闲,吃吃喝喝不带停的。
吃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等在一边的玉柔有些心急了,嘲讽道:";姐姐,你吃这么多,不怕胖成原来那样吗?";
凌韵捏糕点的动作一滞。余光瞥见玉柔嘴角嘲讽的笑,便又捏了一块,一起塞进嘴巴里,含含糊糊回应道:";原来你觉得我原来那样不好看啊?是你说的,女孩子珠圆玉润才美啊。";
玉柔面露尴尬,支支吾吾道:";人总是会变的。";
凌韵闻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哦,那只是有些人善变吧。";
玉柔吃瘪,声音不由大了几分,娇滴滴嗔怪道:";姐姐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
";玉柔姑娘,王爷在处理政事呢。";开阳小声提醒。
玉柔闻言立刻露出委屈神色,水汪汪的眸子倒是我见犹怜。
这时,屏风后走出一金冠男子。面容俊美,身材修长挺拔,正是晋王。
";见过王爷。";玉柔立刻起身,声音带了几分委屈。
";好看。";
晋王并未多看她一眼,而是径直走向凌韵,温声询问道:";这些糕点可合你胃口?";
";还行吧。";
凌韵拍了拍手,淡淡道:";偌大的王府连个饭都不让人吃,尽弄些糕点糊弄人。";
";你怎么能这样和王爷说话?";
晋王还未说什么,玉柔倒是先动怒了。
凌韵眨了眨眼,露出一脸无辜神态。
演呗!谁不会演?凌韵可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人,她这么说就是试探晋王的底线。
一个通读过古代历史的女人,怎么会相信王孙贵胄的一见钟情?所谓的深情,要么是短暂的见色起意,要么是长久的利益驱使。
她现在想知道的,就是晋王所求的利益。可晋王的举动,让她又生出疑惑来。
只见他冷声道:";开阳,送玉柔姑娘出去,本王要和凌姑娘单独聊一聊。";
紧接着,他拉住凌韵的腰带,欺身而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火。
玉柔满脸不可置信:";王爷,王爷玉柔可以为您……";
";啪!";
一句话还未说完,晋王的手就拍在了她的脸上,声音冷漠至极:";再生事端就不要怪本王无情了。";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了屋内众人一跳。玉柔嘴唇嚅嗫了一下,不再说话,乖顺地跟着开阳出门。
结果开门的一瞬,迎面走来一个粉衣女子,嘲讽道:";咦?姐姐这是被王爷厌弃了吗?";
凌韵寻声望去,心头又是一震,";怎么会是她?";
来人韶颜艳质,一双勾人的狭长丹凤眼眼尾点缀了一颗珍珠,嘴唇上涂抹了极其红艳的口脂。一身粉色留仙裙,比起以前所见要精致不少。
裴娇娇似乎没认出凌韵,径直走了进来。她歪着脑袋和晋王撒娇,声音甜得发腻,";王爷,您今日可有想姣姣?";
晋王抿着唇不回答,裴娇娇竟大胆勾住了他的脖子,";王爷,娇娇练习了一天的曲,您可要听听?";
晋王推开她,冷淡道:";什么时候换的这么俗气的香粉?";
裴娇娇面色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赔笑道:";娇娇下次不用了。我这就去沐浴更衣,等着王爷您来。";
";不用等了。";晋王直截了当道。
裴娇娇眼眸染上一丝嫉妒,指着凌韵道:";是因为她吗?";
";滚回去!";晋王突然动了怒。
玉柔眼中得意之色一掠而过,旋即又装出一副乖顺模样劝道:";妹妹,你怎能干涉王爷的私事?";
裴娇娇这会儿也发现凌韵身上穿着霓裳羽衣了。嫉妒使人失去理智,她忽然揪住了凌韵的衣服,咆哮道:";谁让你穿的?贱妇,脱下来!你也配?";
不等凌韵做出反应,开阳已经把她扯开。
与此同时,晋王捏住了裴娇娇纤细的脖颈,语气里满是威胁,";如不是留你还有别的用处,本王现在就捏碎你的骨头。";
裴娇娇视线变得模糊,几乎要晕厥之际,晋王终于松开了手,";滚!";
顾不上哭泣,裴娇娇一面呛咳,一面连滚带爬地出了议事厅。
凌韵则像个没事人一样,静默地坐回桌边喝了口茶水。心里琢磨着晋王到底是性格本来就暴虐多变,还是自己所知的利益够大。
等众人散去,开阳关上门。厅里就只剩下晋王和凌韵两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晋王又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揽着凌韵腰肢道:";你自己来?还是本王来?";
";王爷,咱们开门见山吧。不必弯弯绕绕。";
凌韵鼻尖几乎要和他的下巴触碰上,芬芳的气息悉数喷在了对方脸颊上。
晋王面不改色,耳朵尖却红了。他退了一步,将凌韵双手捉住,认真道:";本王可以信任你吗?";
凌韵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如是公平交易,我定不会辜负你。如果王爷想用我这枚棋子,怕是一步险招。";
晋王睨了她一眼,微微变了脸色,";你这是想和本王谈条件?";
旋即他心中那股躁意翻涌上来,说话没了之前的温柔克制。
";你不过是个平民女子,没有家世,也没有倚仗。本王捧着你不过想你以后做事尽心一点,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在本王面前谈条件。
本王奉劝你,女人还是蠢一点好。耍小聪明惹我生气了,本王会送你去军营让你做个卑贱的妓子,日日夜夜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凌韵讥笑道:";王爷您这是不装了?真是个没耐心的。你若是想要女人,自然有人大把大把的奉上。你却强抢我们过来,我猜这不是你的特殊癖好。";
说着,凌韵眼神变得凌厉。原书中有皇子勾结冰夷人造反,战乱三年,民不聊生。最后是男主出使谈和,暗中和冰夷小相好暗算了这位皇子,才换来云州十年太平。
也不知那皇子是不是眼前人。
那可是落了一个比死还不如的下场。
阉割后送进小倌馆被仇敌们日夜折磨,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呢。
想到这儿,凌韵看晋王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这样俊美的脸,进了那样的地方,怕是没有仇敌,也会夜夜不得安生吧。
晋王打了个哆嗦,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畏惧。这个美貌女人身上散发的威压竟比天子还要强烈。
愣神间,凌韵已经凑到了他的耳边,";我猜你和冰夷那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好,我要去冰夷寻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坐下来好好谈谈。";
";谁告诉你的?";晋王立刻警觉起来。
";不瞒你说,我曾和龙虎山张天师学过一些命理。很多事都能推算出一二。";凌韵又搬出骗秦飞澜那段说辞来。
晋王轻哼一声,显然不信。
凌韵将桌上的茶水递给他,故作神秘道:";王爷可知这茶水是何人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