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
保佑甜糯糯地唤了一声,连肘子都不要了,像只小蝴蝶似的扑过来,抱住了凌韵的大腿。
她亲昵地蹭了蹭,娇娇软软道:";大姐姐,保佑好想好想你。";
";姐姐也想保佑。";
凌韵将保佑抱起来,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个遍。
一旁季海酸溜溜道:";怎么只亲保佑?难道嫂嫂就不想我吗?";
";季海!";
季江,季河同时喊道。
季涵远无奈地笑笑,走过去捏了捏弟弟的脸,";看来小海也不想我这个做大哥的。";
";想!想想!";
季海被捏得口水都流了出来,连忙作揖求放过。
凌韵过来替他擦了擦脸,从袖子里翻出一块白糖糕塞进他嘴里,";好啦好啦。我要是不想小海,怎么会记得小海最喜欢甜糯的糕点?";
季海很想反驳一句,他现在长大了,是男子汉,真正的男子汉都不喜欢甜食。
可凌韵已经招呼众人落座,";今天真是好日子。难得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咱们就吃个团圆宴。一边吃一边聊,吃到天亮也没有关系!";
今日的开业宴,旁的桌上上的都是羊肉锅子,松鼠桂鱼,富贵花开,梅花牛乳汤饼,蟹酿橙子……这类比较精致的菜色。
一道也就四五口的量,用细腻的汝窑白瓷盘子装了,插上胡萝卜黄瓜雕的花再点缀些芫荽叶子,配上一段吉祥话端上桌。
而凌韵他们不是讲究的,一家人吃饭求的就是吃饱吃好。故而他们这桌菜色摆盘都和别个桌不同。
原本桌上一道鱼籽火锅,另配钵头装的十二碗家常热菜。凌韵见多了六个人,其中四个都是半大小子,一个是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还有个三寸丁从小饭量惊人。
便又吩咐厨房上了卤猪蹄,叉烧,肴肉,拔丝红薯,虾仁松子玉米……
都要用店里最大的钵头来盛。另外羊肉,狗肉锅子也都按平常三倍的量各上了一份。
饶是旺旺酒楼的圆桌足够大,凌韵点的菜挤了又挤还是放不下。没有办法,只好集中火力吃一道再上一道。吃了快五道菜,后续的菜才有了机会全部上桌。
所谓吃好喝好,宴席之上没有喝的可不行。古代宴席上的饮品多是酒。什么花雕,黄酒,米酒,果酒。即使是微甜的果酒,喝几杯也要上脸。
凌韵想和大伙儿聊天,又不想那几个小的喝了酒无法无天。便让厨房碾了黄瓜汁,加了白糖给保佑他们几个。
热腾腾鲜香辣的锅子吃得人满头大汗,来上一杯清爽的果汁,最舒服不过。
结果保佑是个坐不住的,拿着一杯黄瓜汁走遍了整个酒楼,逢人就显摆一番。遇上有人好奇,或者夸奖,她就从自己杯子里匀出一些,让人品尝。
这一尝不得了,各桌纷纷要加这道饮品。不知道哪个妙人,让保佑把黄瓜汁倒进有冰块的杯子里,喝完之后,这人眼睛都直了,直呼此生没有喝过如此清爽的饮品。
冬天不结黄瓜,店里现有的存货,都是走水运,从凌韵平阳县的凌家庄大棚蔬菜地送来的,所以格外金贵。
本来只是为了好看,配菜用上一点。保佑这么一闹,每桌都点黄瓜汁,黄瓜就有些供不应求了。
如今旺旺酒楼的掌柜是之前庄达手底下的一个小伙计,唤作贺小山。不过十八九岁,但是为人能干又踏实,又是个知道感恩的,便被庄达派到京城来帮忙。
万万没想到乾德皇帝会突然让凌韵,在这条街再开一家旺旺酒楼分店。她手头上正缺人,得知贺小山是庄达举荐来的,又方脸阔额一副正派之相,便一眼相中他,让他做了这间酒楼的大掌柜。
贺小山见凌韵他们雅间里好像都是自家人,本犹豫要不要进来给大东家敬杯喝酒。这会儿遇上黄瓜汁风波,便借着由头鼓足了勇气进去了。
春桃见进来个人,手里没端菜,便以为是进来说吉祥话的,她胳膊肘捅了捅凌韵,疑惑道:";小姐,不是说为了节约成本,派出来说吉祥话的都是城里的小乞丐吗?怎么还有这么大年纪的?";
贺小山脸";唰";地一下红了,平日能说会道的一个人,站在门口像个呆瓜一般。
";春桃姐,怎么就吃醉,说胡话了?他是这间酒楼的掌柜。";
凌韵解围道:";他来肯定是有事找我。贺掌柜,这儿没外人,你说说,是有什么事儿?";
贺小山被她一个";贺掌柜";说得大脑一片空白,把敬酒的事完全忘了,恭恭敬敬道:";东家,您让厨房准备的黄瓜汁快没有了。我特地进来说一声。";
凌韵不知道保佑进进出出干了什么,疑惑道:";上千斤的黄瓜就没了?";
保佑这时候正好抱着个空壶走进来,听到凌韵这么问,得意道:“大姐姐,保佑可厉害了,大家都喜欢保佑的黄瓜汁呢!”
凌韵无奈地笑了笑,对贺小山说:“平阳县离京城太远,黄瓜一时也急不来。你去跟点了的顾客解释清楚,另外每桌送盘菜作为补偿。”
贺小山连忙点头应下,转身就要去安排。
季海却突然叫住他:“等等,贺掌柜,你也别光忙这事儿呀,咱们酒楼今日开业这么热闹,你这个大掌柜不得说几句吉祥话?”
贺小山红着脸,清了清嗓子,恭敬地说道:“祝东家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广进达三江。也愿咱们旺旺酒楼日日客满,红红火火。”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众人都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季海嘴里塞着一块叉烧,含糊不清地说:“这贺掌柜还挺有趣。都当掌柜了,怎么和人打交道还这般害羞?”
凌韵笑道:“好了,天下有几个人,如小海你这般口齿伶俐?等你长大了,我就把手底下的生意都交给你,让你做大管事。贺掌柜你别在意,快去忙吧。”
贺小山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雅间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氛围。
季涵远看着桌上为数不多的绿色,想了一会儿对凌韵道:“韵儿,贺掌柜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一件事,要与你商量。你看,如今京城酒楼都缺新鲜蔬菜。咱们是不是可以去城郊买个庄子专门种菜?”
凌韵想了想,说:”一个庄子怎么够?我起码要买三五个,大棚蔬菜搞起来,果树也要种上,另外还要挖塘养鱼虾,种莲藕。";
春桃抬头,连忙补充道:";还要种土芋!";
";对!种土芋。等土芋自由了,我就搞庄子种黄豆。臭豆腐,兰花干,千页豆腐,腐竹,全都安排上,把小吃铺子开遍大乾!";
凌韵立下豪言壮语。
季江,季河生出几分钦佩,举起杯敬凌韵道:";那咱们就祝嫂嫂心想事成,财源广进。";
凌韵脸颊染上红晕,有了几分醉意。她端着酒杯,盯着二人,笑容中多了几分狡黠:";光我一个人能成什么事?我一个挖坑不填的,要不是你哥,还有春桃姐陆安哥他们一直支持,哪里能放手去做这么多想做的事?如今你们也大了,既然没有读书走仕途的志向,那就跟着嫂嫂干吧?";
";好!";
季江,季河异口同声。
两人原也不是那么爱读书,见最会读书的二哥放弃了科举,便也渐渐熄了念头。
以前季百川还在的时候。一家人都分出个三六九等,不读书,或者没资格读书的,就是家里的累赘。
如今一家人和他划清了界限,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大姐有人疼,不再痴傻,小弟也不会因为不会读书而被责备。
在这个嫂嫂的眼里,无论会不会读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都能闪闪发光。